地脉核心的暴动逐渐平息,只余下满目疮痍的主殿和空气中尚未散尽的能量焦糊味。苏月服下丹药,依靠着明心持续渡入的乙木生气,稳住了伤势,但内腑受创,气血亏空,短时间内已无法再经历高强度战斗。
李有为仔细检查了操作台,确认“圣婴”进程已被彻底清除,地脉能量虽因强行泄压而紊乱,但核心总算保住了,没有造成更不可逆的破坏。他利用临时管理员权限,设置了几道基础的防护和预警禁制,防止幽冥宗残党或其它宵小再来染指。
“此地不宜久留。”李有为沉声道,“魂噬陨落,幽冥宗必定震动,后续的追兵恐怕很快会到。”
明心小脸上满是担忧:“师父,苏月师姐她……”
“无妨,还走得动。”苏月挣扎着想站起,却牵动了内伤,眉头紧蹙。
李有为上前,不由分说地将她背起。“别逞强。”他语气不容置疑,感受着背后传来的微弱气息和温热体温,心中那份因她受伤而起的焦躁才稍稍平息。苏月身体一僵,最终还是没有反对,默默调整了一个相对舒适的姿势,将头轻轻靠在他肩上,闭上了眼睛。她太累了。
明心见状,乖巧地在前引路。他继承了部分守林人的记忆,对枯骨林的一些隐秘路径有所了解。
三人沿着一条被根系遮掩的古老通道,悄然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通道蜿蜒向上,最终出口位于枯骨林外围的一处隐秘山谷,这里毒瘴稀薄,甚至能看见稀疏的植被和零星的野花,与林内的死寂截然不同。
寻了一处干燥的山洞安顿下来,李有为布下隐匿阵法,开始为苏月详细疗伤。他的九阳真元至阳至刚,本就对阴邪损伤有奇效,加之筑基后真元品质大增,配合丹药,苏月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
期间,明心则在一旁静坐,进一步消化脑海中庞杂的守林人传承信息。他时而蹙眉,时而恍然,周身隐隐有精纯的木灵之气流转,与这片山谷的微弱生机产生共鸣。
三日后,苏月已能自行运功疗伤,虽然距离痊愈尚需时日,但行动已无大碍。她看着李有为连日不休地为自己疗伤、警戒,嘴唇动了动,最终只低声道:“多谢。”
李有为摆摆手,目光转向明心:“传承消化得如何?”
明心睁开眼,眼中多了几分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师父,传承记忆很碎片,但核心信息明确了。守林人一脉的职责,是维系枯骨林地脉与外界生机的平衡。幽冥宗想要的,不仅仅是木德之体,他们是想彻底掌控并扭曲地脉,将其转化为孕育‘圣婴’或者说某种恐怖存在的温床。魂噬……可能也只是执行者之一。”
他顿了顿,小手在空中虚划,一缕精纯的乙木灵气勾勒出模糊的地形图:“传承指引,真正的守林人圣地,也是地脉的最终调控枢纽,并不在刚才那里,而是在枯骨林更深处,一个被称为‘生死交界’的地方。那里,或许有彻底净化地脉、阻断幽冥宗计划的方法。”
“生死交界……”李有为沉吟。这名字听起来就非同寻常。
“而且,”明心补充道,语气有些奇异,“传承提示,欲开启圣地,除了需要完整的守林人信物——也就是师父您之前得到的星陨古灯应该是其中之一——可能还需要……断岳宗的‘裂空刀意’进行某种‘斩破界限’的仪式。”
“裂空刀?”李有为一怔,下意识地抚摸了一下腰间的刀鞘。《斩穹七式》他只得前三式,后续功法还需将厉战遗骨送回断岳宗才能获得。难道这冥冥之中,早有牵连?
苏月忽然开口:“因果。”她言简意赅,点出了关键。从获得裂空刀传承,到星陨古灯的指引,再到守林人传承的需求,一条无形的线似乎早已将他们与这些事件紧密相连。
李有为深吸一口气,感觉肩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不仅要面对幽冥宗的追杀,寻找彻底解决地脉危机的方法,如今还牵扯到了归还遗骨、获取后续刀法的事情。
“当务之急,是先离开枯骨林,找个安全的地方让苏月彻底恢复,同时打探幽冥宗的动向和断岳宗的消息。”李有为做出决断,“黑风寨不宜再回,目标太大。我们需要一个新的,足够隐蔽且能获取信息的据点。”
明心想了想,说道:“传承记忆里提到过,枯骨林西北方向,靠近‘沉沙河’流域,有一个由散修和躲避仇家之人自发形成的小型聚集点,叫做‘无名渡’,那里龙蛇混杂,消息灵通,也便于隐藏。”
“无名渡……就去那里。”李有为点头。
休整一夜后,三人再次上路。李有为依旧背着伤势未愈的苏月,明心在前引路。
穿过荒芜的戈壁,沿着逐渐变得湿润的河道前行,数日后,一片建立在浑浊河水旁、由简陋木屋和帐篷构成的杂乱聚落出现在视野中。
河风吹拂着破旧的幡旗,隐约传来喧嚣的人声。
这里便是“无名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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