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有为消化完师傅留下的信息，咂摸了半天味儿。
“啧，老头挺能折腾啊。”他评价道，语气里听不出是赞许还是嫌弃。
知道了青云观是“镇渊观”，知道了虚空裂隙，知道了师傅可能是把自己当诱饵出去摇人了……李有为的第一反应不是热血沸腾要承担责任，而是：
“更麻烦了！”
师傅在外面浪，吸引着幽冥宗的火力；萧玉衡拿着玉佩残片，可能正在推理他的位置；明心体内那玩意儿不知道在哪个角落憋大招……这一堆破事，就像悬在头顶的几把剑，谁知道哪把会先掉下来砸到他这条咸鱼？
他躺在望渔镇的摇椅上，看着碧蓝如洗的天空和飞来飞去的海鸟，做了个决定。
“不行，这地方看来也不够安全了。”他叹了口气，“得换个更隐蔽的窝。”
至于换到哪儿？
他看了一眼西方，那是无涯海的方向。
“听说无涯海那边岛屿星罗棋布，荒岛多得是，说不定比这儿还清静。”他给自己找了个完美的理由，“正好，顺路的话……就远远瞅一眼老头留下的坐标。要是能碰上，就问两句；碰不上，拉倒。绝对不主动找事！”
对，就是这样。纯粹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更安全的苟命地点，而无涯海听起来就是个不错的选择。至于师傅的线索？那只是顺带，纯属路过。
主打一个心态潇洒，行动随缘。
他慢悠悠地站起身，开始为这次“战略性转移”做准备。
突破金丹中期？嗯，是为了飞得更快，跑路更利索。
把“老黄”里的酒囤满？当然，路上喝，还能安神。
弄件更好的飞行法器或者学个更高级的遁术？必须的，提高移动效率，减少在路上被麻烦碰到的几率。
一切准备工作的核心目的，都是为了更好地当咸鱼。
几天后，李有为收拾停当，跟望渔镇的邻居们随口说了句“出门访友，归期未定”，便驾起一道不起眼的遁光，优哉游哉地朝着西边飞去。
他飞得不快，遇到风景好的山川湖泊还会停下来欣赏一下，遇到有特色的小吃也会去买点尝尝，充分贯彻了“旅游为主，顺带办事”的方针。
只有在夜深人静，确定周围没人时，他才会稍微加快点速度，或者研究一下那张简陋的海图，规划一下怎么以最省力的方式，摸到那个坐标附近看看。
“就当是旅游了。”他自我安慰道，“要是实在找不到，或者那边太危险，咱就撤，换个方向继续找地方猫着。”
至于什么封印责任、师徒情分、世界安危……
“关我屁事。”他啃着路上买的烤灵薯，美滋滋地想，“我就一路过的吃瓜群众，顺便看看老头死没死。”
当然，如果真让他碰上了，而且顺手就能帮一把的话……他或许也会稍微动动手指头。
但前提是，绝对不能影响他的退休生活
李有为的“西行漫游”开始了。
白天，他慢悠悠地飞着，遇到城镇就下去逛逛，补充点当地特产——主要是各种吃食和酒。他甚至在一个以酿酒闻名的小国停留了半个月，就为了品尝当地最有名的“百花醉”，还往“老黄”里灌了好几大坛。
“不错不错，这酒够醇，以后下海鲜美滋滋。”他满意地拍拍葫芦。
飞累了，就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落下，生火做饭，吃饱喝足后打坐片刻，美其名曰“劳逸结合”。偶尔遇到不开眼的低阶妖兽或者劫道散修，他也懒得废话，金丹气息稍微一放，对方立刻屁滚尿流地跑路，他还能顺便捡点对方仓皇逃窜时掉落的“买路财”。
“啧，这业务水平，比戈壁那会儿差远了。”他嫌弃地掂量着几块下品灵石，顺手丢进“老黄”里。
关于师傅的线索，他秉持“随缘”原则。每隔几天，会拿出那模糊坐标对照一下海图，确认大致方向没错就行，绝不刻意赶路。有时候为了绕开一片据说有金丹期大妖盘踞的山脉，他宁可多绕出几千里的路。
“安全第一，安全第一。”他一边绕路一边自我安慰，“老头要是知道我这公费旅游……啊不，是谨慎行事，肯定也能理解。”
这一路上，他也并非完全两耳不闻窗外事。在酒馆茶肆里，他听到了更多关于“沉星古漠”和明心失踪的后续。
消息越来越邪乎。有说明心是被秘境里的上古残魂夺舍了；有说他找到了控制地脉的秘宝，自己开辟洞天福地躲起来了；更离谱的，有说他其实是某位大能转世，如今觉醒记忆，破开虚空而去了……
李有为听着这些八卦，面不改色地嗑着瓜子。
“编，继续编。”他心里门儿清，以那小子的邪性，指不定在哪个角落憋着坏呢，肯定没好事。
他也隐约听到些关于萧玉衡的消息。这位新晋的元婴真人似乎更加活跃了，不仅在追查域外天魔，好像还在整合琉光仙宗内部的势力，颇有下一任宗主的架势。
“挺好，大佬您忙您的，千万别想起我。”李有为默默祈祷。
他就这样不紧不慢地飞着，花了比正常赶路多出两三倍的时间，终于接近了无涯海的外围。
眼前不再是陆地，而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呈现出深蓝色的浩瀚海洋。空气中弥漫着咸腥的海风气息，灵气比内陆更加狂暴和稀薄。
李有为找了处偏僻的海岸悬崖落下，看着脚下波涛汹涌的大海，咂了咂嘴。
“这地方……看着就不像能安稳钓鱼的样子。”
他拿出坐标和海图再次比对，确认师傅留下的那个点，还在无涯海深处，一个被称为“风暴角”的凶险海域附近。
“风暴角……”李有为摸了摸下巴，“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该去的地方。”
他内心挣扎了三秒钟。
去？看起来贼危险，不符合他苟命的原则。
不去？来都来了……而且，万一师傅真在那儿留下了什么能让他更安稳苟命的宝贝或者信息呢？
最终，对“更安稳退休生活”的向往，以微弱优势战胜了对风险的厌恶。
“行吧，就远远瞅一眼。”他下定决心，“要是情况不对，立马调头！绝对不犹豫！”
他重新架起遁光，这次速度稍微提快了一点，但依旧是贴着海面低空飞行，尽量收敛气息，像只谨慎的海鸟，朝着“风暴角”的方向，小心翼翼地摸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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