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的小插曲并没有引起太大波澜,档案局内部似乎对这类小规模的收容物活性波动早已司空见惯。但苏晴却无法轻易忘记那本自动翻页、文字蠕动的诡异古书,以及它带来的那种令人心智混乱的微弱波动。
好奇心战胜了恐惧。她趁着去还《灵纹学基础》的时候,装作不经意地向图书馆的管理员——一位戴着厚厚眼镜、头发花白的老研究员——打听。
“老先生,请问一下……刚才那边好像有点动静,是一本叫……《卡奇古拉碎语》的书?那是什么书啊?听起来怪怪的。”苏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像是单纯的好奇。
老管理员推了推眼镜,从厚厚的镜片后看了苏晴一眼,似乎认出了她是李不言带来的“访客”,倒是没有隐瞒,用带着学究气的缓慢语调解释道:
“《卡奇古拉碎语》啊……那不是一本『书』,至少不完全是。”他指了指远处那个特殊区域,“那是某个早已消亡的、崇拜禁忌知识的古代教派留下的抄本碎片集合。其载体本身,被附着了强烈的执念和混乱的知识灵性。”
“知识……灵性?”苏晴对这个词感到陌生。
“你可以理解为,书写在特定载体上的、具有活性的知识碎片。”老管理员耐心地说,“有些知识,尤其是涉及宇宙阴暗面、古老禁忌或者纯粹逻辑悖论的内容,本身就带有『重量』和『倾向』。当它们被具有灵性感知的生物(比如古代祭司)用特殊方式记录下来,久而久之,就可能产生一种低级的、混沌的意识集合体——我们称之为『缚书之灵』。”
苏晴听得目瞪口呆:“书……书也能成精?”
“成精?唔,这个说法不准确,但便于理解。”老管理员笑了笑,“『缚书之灵』没有完整的自我意识,更像是一种受知识本身性质驱动的本能反应。比如《卡奇古拉碎语》的『灵』,它的本能就是『扩散』和『污染』,渴望被阅读,渴望将其承载的混乱、疯狂的知识植入其他心智,如同病毒。”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刚才那个小伙子,就是靠得太近,精神防御又不够,被它散发出的『知识低语』影响了。幸好发现得早,李专员处理得也及时,只是轻微精神震荡,休息一下就好。如果放任不管,或者被它成功『寄生』到某个宿主身上,后果就难料了。”
苏晴想起年轻研究员抱头痛苦的样子,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一本想要“污染”人脑子的书?这比单纯的鬼怪听起来更让人毛骨悚然。
“所以这些书……都被关在这里?”她看着那些布满特殊符号的书架。
“是『收容』。”老管理员纠正道,“用特定的能量符文和静默力场隔绝它们的活性,防止其影响外界。图书馆的这个区域,其实也是一个低危收容单元。真正危险的,都在『沉默回廊』深处呢。”
苏晴咽了口唾沫,感觉自己对“图书馆”这三个字有了全新的认知。这里不仅是知识的海洋,也可能是一片暗藏杀机的雷区。
“谢谢您告诉我这些。”苏晴由衷地道谢,心里却更加沉重了。连一本看似无害的书都可能如此危险,陆棠将来要面对的那些真正具有攻击性的“异常”,又该是何等恐怖?
她离开图书馆,走在回生活区的走廊上,脑海里还回响着老管理员的话——“缚书之灵”、“知识污染”、“沉默回廊”……
这个世界,远比她想象的更加复杂和诡异。每一个看似平常的角落,都可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和危险。
而她也更加坚定了要努力了解这个世界的决心。哪怕不能成为战斗人员,至少,她要成为一个不至于拖后腿、甚至能在后方提供一些支持的、合格的“知情者”。
对于陆棠正在经历的一切,她也多了一分理解。对抗这些超乎常理的存在,没有强大的力量和心理素质,是绝对不行的。
那个看似冷酷的李不言,或许正是在用最严格的方式,为陆棠锻造着在这诡异世界里生存所必需的铠甲与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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