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周身的灰白死寂气流虽然被张元暂时压制下去，但她小脸依旧苍白，身体时不时地轻微颤抖，仿佛在睡梦中与某种无形之物抗争。那丝源自“沉淀层”的“寂灭”意念，如同潜伏的病毒，在她纯粹的“调和”体质内留下了隐患。
张元不敢怠慢，一边守着她，一边疯狂翻阅老头给的那本兽皮册子。册子里的知识果然精深了许多，除了更高效的规则萃取和更复杂的悖论造物设计，还记载了几种应对规则污染和意识侵蚀的偏方——大多需要极其罕见或处于极端规则环境的材料。
“老爷子！”张元忍不住朝躺椅方向喊道，“零这情况，册子里提到‘炽心兰’和‘永恒冰髓’能中和寂灭意念，这两样东西去哪儿搞？”
老头的鼾声停了一瞬，懒洋洋的声音传来：“‘炽心兰’只在规则火山的喷发口偶尔出现，‘永恒冰髓’嘛……‘永霜裂隙’深处或许能找到。这两个地方，都不是现在的你们能随便去的。”
规则火山？永霜裂隙？听名字就知道是五星级风景区（殡葬主题）。
张元眉头紧锁，看着零痛苦的小脸，心一横：“总得试试！先去哪个？”
老头终于慢悠悠地坐起身，揣着手打量了一下零的状态，又看了看张元：“小丫头现在的情况，像是内里寒毒发作，外表却要维持平衡。‘炽心兰’性烈，现在用怕是火上浇油。先去‘永霜裂隙’碰碰运气吧，找‘永恒冰髓’缓缓她的‘内寒’。不过……”
他顿了顿，露出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永霜裂隙’那地方，规则偏向‘绝对低温’和‘意识冻结’，你这身三板斧，进去怕不是要冻成冰棍。而且，那里是‘北地荒牙’那群疯狗的地盘，他们可不像‘毒蝎’帮那么好忽悠。”
北地荒牙？又一个地头蛇？张元感觉这遗忘坟场势力还挺齐全，黑社会、哲学帮（自封）、现在又来个极地疯狗队。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张元咬咬牙，“总不能看着零这么难受。老爷子，指个方向，再赞助点防寒装备呗？”
老头嗤笑一声：“防寒装备？规则层面的绝对低温，穿棉袄有用吗？”他虽这么说，还是慢腾腾地走到一个堆满杂物的书架后面，翻找了一会儿，扔给张元一个看起来灰扑扑、毫不起眼的金属罗盘，以及三枚指甲盖大小、散发着微弱温意的红色玉符。
“这‘定踪罗盘’能帮你在规则紊乱的地方辨别大概方向，别指望太准。这‘暖阳符’嘛……捏碎了能暂时在你们身边形成一小圈抵抗规则寒冷的区域，效果嘛……大概够你们在裂隙外围哆嗦着找半小时。省着点用。”
张元接过东西，嘴角抽搐了一下。半小时？还是哆嗦着？这老头果然抠门！
事不宜迟，张元将状态不稳的零背在背上，示意王五跟上。老头随手在书房的墙壁上一划，一道闪烁着微弱白光的门户凭空出现，门外是呼啸的风雪和刺骨的寒意。
“穿过这门就是‘永霜裂隙’外围了。祝你们好运，别死太快，不然老头子我又得找新的‘观察样本’了。”老头说完，又躺回他的椅子上，鼾声再起。
“……”张元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背着零，一步踏出了光门。王五紧随其后，嘴里念念有词：“祖宗保佑，师父保佑，千万别碰上疯狗……”
刚一出门，几乎能将灵魂冻僵的寒意瞬间包裹了三人！这不是物理意义上的低温，而是一种直接作用于规则结构、冻结能量流动、僵化思维意识的“规则严寒”！张元感觉自身的悖论能量运转都滞涩了许多，零在他背上发出一声无意识的呻吟，周身的灰白气流似乎又被引动了一丝。
“快！用符！”张元低喝。
王五赶紧捏碎了一枚“暖阳符”。一股温和但范围极小的暖意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将刺骨的寒意勉强驱散在周身一米开外，如同暴风雪中一个摇曳欲灭的小火苗。
“走！”张元根据那不太靠谱的“定踪罗盘”指示，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风雪弥漫的裂隙深处前进。
放眼望去，天地间只有一片死寂的白。巨大的冰棱如同利剑倒悬，地面是光滑坚硬的永冻层，空气中漂浮着细碎的、蕴含着冻结规则的冰晶。一些扭曲的、被冻成冰雕的怪异生物保持着生前的姿态，散落在冰原上，诉说着此地的危险。
走了不到十分钟，王五手里的“暖阳符”效果就开始减弱，寒意再次渗透进来。
“师……师父……好冷啊……”王五牙齿打颤，眉毛胡子都结上了白霜。
张元自己也冻得够呛，感觉思维都快被冻僵了。他尝试运转悖论能量抵抗，却发现消耗极大，而且在这极端环境下，效果大打折扣。
“坚持住！罗盘显示方向没错，应该快到了！”张元给自己也打气，其实心里也没底。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低沉的咆哮和规则碰撞的轰鸣！
透过弥漫的风雪，隐约可见几头浑身覆盖着厚重白色毛发、形似巨狼但头顶生有冰晶独角的生物，正在围攻一个……身影？
那身影动作灵活，在冰狼的扑击间辗转腾挪，手中挥舞着一根似乎是骨头制成的棍子，每次挥出都带着一股灼热的气浪，将扑上来的冰狼暂时逼退，但显然也支撑得十分艰难。
“是‘北地荒牙’的人？”王五紧张道。
张元眯起眼睛仔细观察。那身影穿着破烂的皮毛衣服，脸上涂抹着诡异的油彩，打法狂野而不要命，确实符合“疯狗”的描述。但他注意到，那人腰间挂着一个皮囊，皮囊的缝隙中，隐隐透出一丝让他感到熟悉的、与“寂灭星核”有些类似但性质截然相反的……“极寒”规则波动！
难道是……“永恒冰髓”的气息？
张元心中一动。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不对，是正要冻成狗，就有人送上门（虽然附带一群冰狼）？
“师父，怎么办？绕过去吗？”王五问。
张元看着那在狼群中苦苦支撑的荒牙战士，又感受了一下背上零越来越不稳定的状态，以及手中仅剩的两枚“暖阳符”，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不，”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露出一个在冰天雪地里显得有些狰狞的笑容，“咱们去……‘帮’他一把！”
“然后，跟他好好‘聊聊’关于‘热豆腐’……啊不，是关于‘永恒冰髓’的价钱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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