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觉的念头如惊雷炸响,瞬间绷紧了慕知柔的神经。
她深知,绝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处!
因为任何细微的异常,都可能与八年前慕家那场邪火的幕后主使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眼前这看似平常的询问里,或许就藏着关键线索。宫中与她接触的任何微末,都可能是撕开那场阴谋帷幕的线头。
正想着,慕知柔眼波流转,只是温声柔语一句:“皇后娘娘谬赞,无甚玄机,唯熟而已。”
皇后正欲再问,门外却传来黏腻娇惯的一声“喵——!”
二人循声望去,只见美艳贵妃立于门口。她衣着华丽,一袭湖绿色系的服饰将她衬托得更加高贵典雅。她微微低头,看着门口那只肥圆的橘猫。
二人循声望去,只见倚在朱漆描金的雕花门框旁,一袭湖绿色织金缠枝莲纹的宫装将一美妇衬得如同初春新绽的碧荷般清丽脱俗。
那衣料是南疆进贡的软烟罗,薄如蝉翼却暗绣着银线暗纹,在殿内烛火的映照下流转着细碎的光芒,外罩的透明鲛绡纱衣则随着她轻盈的步伐泛起层层叠叠的碧色涟漪。
她的面容宛如精心雕琢的美玉,鹅蛋脸上敷着淡淡的珍珠粉,两颊却晕染着极浅的胭脂,恰似三月枝头初绽的桃花瓣。
黛眉入鬓,眉峰处点着一点翠色珠钿,更衬得那双凤眼顾盼生辉。
最妙是她那双含情目,眼尾微微上挑,睫毛如蝶翼般轻颤时,眼波里便漾开层层春水般的涟漪。
唇上点着时兴的绛色唇脂,形状刻意描画得略尖,透着一股子矜贵的气韵。
发间更是华贵非常,青丝用累丝金凤衔珠步摇高高绾起,垂下的三串东珠随着她低头的动作轻轻摇晃,在颈侧投下细碎的光斑。
耳畔悬着一对翡翠坠子,衬得那肤光胜雪的耳垂愈发莹润。
而额间那枚赤金点翠的牡丹花钿更是引人注目,花蕊处镶嵌的猫眼石正随着光线流转,与她腰间悬着的同色系羊脂玉佩交相辉映。
是蓉妃。
此刻她正微微俯身,云鬓间垂落的珍珠流苏几乎要扫到那只肥圆的橘猫头顶。
她低头时,衣领间露出一截雪白的颈项,上面松松垮垮地系着条绣着并蒂莲的杏色丝巾,随风轻轻飘动时隐约可见锁骨处若隐若现的翡翠璎珞。
那湖绿色的裙摆铺散在汉白玉阶上,宛如一泓被风吹皱的春水,倒映着她鞋尖上缀着的明珠,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
“你怎么在这里?”
蓉妃的嗓音如浸了蜜的银铃,却裹着刺骨的寒意,恰似隆冬时节凝结在檐角的冰凌,清脆中透着令人战栗的冷光。
这句看似询问橘猫的轻语,落在慕知柔耳中却恍若一记叩问心灵的暗箭直刺自己而来。
她下意识的抬眸,正迎上一双幽邃如古潭的丹凤眼。
那瞳孔深处翻涌着万钧气象,犹如暴风雨前墨色翻腾的海面,又似巍峨群山在云雾中若隐若现的锋芒,此刻正凝着某种令人心悸的压迫力,将她牢牢锁在视线交汇的漩涡中心。
当再度与这双摄人心魄的美目相对时,慕知柔只觉心脏在胸腔里剧烈震颤,连呼吸都仿佛被无形的丝线扼住,每一次起伏都带着细密的刺痛。
此刻的椒房殿内,静得反常,甚至连一丝气流的游走都无从察觉。
这并非慕知柔的错觉。
殿内所有宫人,连带端坐凤座的皇后,皆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沉寂如凝脂般蔓延开来,细密得能听见圆圆挠痒时,粉嫩肉垫与绒毛摩擦的细微声响,连那爪尖划过皮毛的沙沙声都清晰可辨。
“是蓉妃妹妹呀!真是稀客,快请进!”皇后的声音还是平稳低醇,温柔的声音将殿内凝滞的空气轻轻拂开。
蓉妃并没有依礼先行向皇后问安,只纤指轻扬朝圆圆勾了勾。那团橘色毛球倏地竖起耳朵,绒毛在穿堂风里蓬松一颤,竟凌空跃起三尺,稳稳跌进主人襟怀。
蓉妃怀抱着毛茸茸的圆圆缓步趋近,微屈福礼:“见过皇后娘娘!臣妾这不懂事的狸奴惊扰了娘娘,请娘娘恕罪。”
\"妹妹多礼了。\"皇后指尖掠过鎏金护甲,示意宫人奉茶,\"快入座罢。\"
蓉妃谢恩落座,织金裙裾扫过青玉砖上的斑驳光影,径直落座客座首位。
慕知柔只觉她在对面居高临下的睨着自己。
\"今日嘉柔县主进宫谢恩,听闻圣上龙颜大悦,定是赏了稀世奇珍。\"皇后轻抚着鎏金护甲上垂落的东珠流苏,那串明珠便随着她指尖的韵律轻轻摇晃,在鬓边投下细碎光斑。
她眼波流转间漾开一泓春水般的笑意,朱唇微启时,唇角两个浅涡若隐若现:\"今日本宫也少不得要为皇家恩典再添些体面——\"话音未落,已扬袖唤人。
\"去本宫库房将那对羊脂玉镯取来,就是去年南疆进贡时,说是雕着并蒂莲纹的那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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