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尽可能保持身体和精神的放松状态,金工。
我们需要采集您在静息条件下的基础生理数据作为参照。”她的声音透过口罩传出,显得有些低沉,但每个字都清晰无比,带着不容置疑的专业性。
金泽依言照做,努力放松身体,但内心的弦却始终紧绷着,如同一个在刀尖上跳舞的演员。
他尤其担心抽血的结果——他的血液里,会不会因为那光的融合,而残留着某种未知的酶、蛋白质或者能量标记物?
还有那长时间的脑波监测,拓奥那浩瀚的意识曾经与他的灵魂短暂交融,会不会在他的大脑神经网络中,留下某种独一无二的“印记”或“疤痕”?
在进行一项需要佩戴高密度电极帽、进行深度脑皮层电位扫描时,金泽闭着眼睛,尽量放空思绪。
沈思邈就坐在一旁的电脑工作站前,屏幕上瀑布般流淌着实时脑电数据流。
突然,他听到沈思邈操作鼠标和键盘的轻微声音停顿了那么一下。
非常短暂,可能只有零点几秒,如果不是他全身感官都处于高度警觉状态,几乎无法察觉。
他忍不住将眼睛睁开一条细缝,恰好看到沈思邈的目光,正聚焦在屏幕某个快速滚动的数据区域上,她那秀气的眉头,极其轻微地蹙了一下。
虽然这个微表情瞬间就被她控制住,恢复了古井无波的平静,但她放在键盘上的右手食指,无意识地在某个按键上轻轻敲击了一下的小动作,却没有逃过金泽的眼睛。
怎么了?她发现了什么?是哪个波段出现了异常?是阿尔波、贝塔波,还是更神秘的伽马波?是自己的脑电活动与常人存在显着差异?
金泽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他立刻重新闭上眼,强迫自己保持呼吸平稳,不敢流露出任何异样,但大脑已经开始飞速运转,思考着各种可能暴露的环节以及应对的说辞。
整个冗长而细致的“体检”过程,持续了将近三个小时,仿佛一场无声的审讯。当最后一项检查结束,金泽取下头上的电极帽时,感觉比连续加班一周还要疲惫。
沈思邈一边在电脑上快速整理和备份着数据,一边用她那平静无波的语调例行公事地说道:“所有的原始数据和初步分析报告,会由系统自动生成并归档。一份经过处理的、涉及基本健康状况的摘要,会按规定提供给李少校。
从目前已完成的常规项目初步反馈来看,您的各项生理指标都在正常范围内,金工,身体很健康。”
她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完全符合一个专业医生的口吻。
但金泽总觉得,她那副反射着冷光的无框眼镜后面,之前那种研究者式的探究好奇,似乎又多了一层难以言喻的、更深沉的审视。
那个短暂的蹙眉和敲击动作,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在了他的心里。
“谢谢沈博士,辛苦了。”金泽礼貌地回应,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自然,心里却已是波澜四起,七上八下。
那个细微的异常,到底意味着什么?
是她发现了确凿的不寻常之处,还是仅仅只是一个数据波动引起的短暂疑惑?
带着满腹的疑虑和一丝不安,金泽离开了这座看似普通,实则深不可测的医疗部门。
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他深吸了一口不算新鲜的空气,却感觉比里面充满消毒水味道的空调风要舒畅得多。
离开实验室医疗部门,时间尚早,距离傍晚还有一段时间。
金泽感觉自己的神经像被拉扯了三个小时的橡皮筋,急需放松。
他没有立刻乘坐交通工具返回公寓,而是决定沿着高新区规划整齐、行人相对稀疏的街道步行一段距离,借助初秋微凉的风和移动的景物,来梳理一下纷乱如麻的思绪。
军方的这次“体检”,其深入和针对性远超他的预期。沈思邈那个微不可察的反应,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的涟漪久久不散。
他反复复盘检查过程中的每一个细节,试图判断自己是否在哪个环节露出了马脚。血液?脑电波?还是对那段隐藏着异常频率音频的本能反应?
结论是模糊的。他无法确定。
这种不确定性本身,就是一种煎熬。他意识到,自己与军方的关系,如同在薄冰上共舞,看似和谐,实则危机四伏。
李国锋的“信任”和“合作”是有限度的,建立在“可控”和“有价值”的基础之上。一旦自己表现出超出他们理解或掌控的迹象,这层脆弱的关系可能瞬间破裂。
同时,那股迫使他必须尽快掌握自身力量的紧迫感,也变得更加强烈。
只有自身足够强大,才能拥有更多的自主权和谈判筹码,才能在未来的危机中保护自己,也保护他想保护的一切。
他一边低头沉思,一边下意识地选择了一条穿过小型街心公园的近路。
公园里很安静,只有几个遛狗的老人和推着婴儿车的保姆,夕阳透过稀疏的树冠,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就在他走到公园中心,靠近一个圆形喷泉水池(此时并未喷水)时,一种极其微弱的、仿佛被什么东西从背后轻轻盯上的感觉,毫无征兆地掠过他的心头。
这种感受,与军方那种无处不在的、系统性的监控感截然不同。
它更直接,更具体,带着一种……明确的针对性。就像在人群中,突然有一个人,将所有的注意力都聚焦在了你的身上。
金泽的脚步没有任何停顿,但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感官被提升到极致。
是错觉吗?还是刚刚结束的体检导致的神经过于敏感?或者是……
他不动声色地继续向前走了十几步,借助眼角的余光,快速扫视着周围的环境。散步的老人神情悠闲,保姆正低头逗弄着婴儿车里的孩子,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正常,没有任何可疑的身影或举动。
他凝神细感,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又消失了,仿佛刚才只是他的幻觉。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也许真的是自己太紧张了。他摇摇头,决定不再绕路,直接穿过公园,前往另一头更繁华的商业街区,那里人多眼杂,更容易隐藏,也更容易发现尾巴。
然而,当他走出公园,融入逐渐增多的人流中时,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再次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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