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或许依旧无法正面对抗\"寂\"的规则。
他或许依旧力量微弱,伤痕累累。
他或许依旧看不到胜利的希望。
但是……
这黑暗中,并非只有寂静。
还有光。
哪怕,只有一丝。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顾身体的剧痛和虚弱,用尽全身力气,轻轻地、却坚定地推开了旁边还想劝阻他休息的司铎。
他挣扎着,用颤抖的双腿支撑起身体,一步一步,缓慢却无比坚定地,走向旁边那张治疗床,走向昏迷不醒的星铃。
每一步,都牵动着体内的伤痛,都消耗着他残存不多的体力。但他的眼神,却越来越亮,越来越专注。
他来到星铃床边,低头凝视着她灰败的面容。然后,他抬起微微颤抖的手,将掌心虚按在星铃冰冷额头的正中央。
他闭上眼睛,集中起残存的所有意志力,摒弃一切杂念和恐惧,小心翼翼地、如同呵护风中残烛般,引导着体内那团微弱搏动、却散发着温暖生命力的\"谐波愈心光种\"。
起初,什么都没有发生。
只有医疗室内刺耳的警报声和众人沉重的呼吸。
但金泽没有放弃,他回忆着玛丽阁下那充满慈爱的目光,回忆着星铃制作光种时那专注而充满希望的眼神,将自己所有的守护意志,所有的决不放弃的信念,都灌注其中。
终于——
一道柔和、温暖、带着清晰治愈旋律的翠绿色光晕,如同初春冰雪消融后,从冻土中顽强探出的第一根藤蔓,缓缓地、却坚定不移地从他掌心流淌而出。
它轻柔地覆盖在星铃灰败的额头上,那光芒虽然微弱,与外界那铺天盖地的幽紫色死寂相比,如同萤火之于皓月。
但它确实存在着。
温暖地、执着地亮着。
光芒渗透进星铃的皮肤,那萦绕在她谐波本源周围的冰冷\"寂静\"能量,似乎产生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扰动。
星铃那如同平直线条般稳定的、代表生命体征的谐波读数,在监测仪器上,极其微弱地……跳动了一下。
金泽紧紧盯着那微弱的光芒,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星铃额头似乎回升了微不足道的一丝温度,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嘶哑地、却带着一种重燃的信念,低语道:
\"……我们还没有……完全输掉。\"
金泽掌心那团微弱的翠绿色光晕,如同投入死水中的一粒石子,虽然未能激起滔天巨浪,却让整个医疗室内凝固的绝望气氛,产生了一丝微妙的涟漪。
\"这是……\" 那位年长的治疗司铎猛地凑近监测仪器,难以置信地看着星铃生命谐波读数上那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波动,\"生命反应……有反应了!虽然极其微弱,但确实脱离了之前那种绝对的沉寂线!\"
磐石大师一步跨到床边,岩石般的面容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痕,那是混合着震惊、希望和难以置信的表情。\"泽,这是……玛丽阁下留下的力量?\"
金泽没有回答,他的全部精神都集中在引导那团\"谐波愈心光种\"上。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引导这微弱的光种
对他此刻状态而言,负担甚至不亚于一场激烈的战斗。
他能感觉到,光种的力量正在与缠绕在星铃谐波本源周围的\"寂静\"能量进行着一种极其微观、却凶险万分的对抗。
那感觉,如同用温暖的烛火去融化万年寒冰,进展缓慢,且随时可能被反扑熄灭。
\"有效果!继续维持!\"磐石大师立刻对周围的司铎下令,\"全力辅助泽!稳定他的能量输出,隔绝外部干扰!快!\"
几位司铎立刻行动起来,更精密的谐波稳定阵列被启动,柔和的光芒将金泽和星铃笼罩,试图为他们创造一个相对稳定的微小环境。
然而,外界那代表危机的刺耳警报和能量投影上依旧在快速蔓延的幽紫色,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们,时间的紧迫和外部环境的急剧恶化。
与此同时,在天籁之都,这场\"寂静净化\"的加速,已经不再是能量图谱上的抽象数据,而是化为了触目惊心的现实。
城市中央广场,原本是节日气氛最浓烈的地方。
巨大的全息烟花在虹彩天幕上绽放,欢快的庆典乐章通过每一个公共谐波接口轰鸣。
人们穿着盛装,脸上洋溢着笑容,随着音乐起舞,孩子们追逐嬉戏,发出清脆的笑声。
然而,变化是突然且无声无息地发生的。
一个正高举着双臂、随着节奏摇摆的年轻人,动作毫无征兆地僵住。
他脸上那生动、狂喜的表情凝固了,如同戴上了一张精致的面具。
眼神中的神采迅速褪去,变得空洞、茫然。他放下了手臂,不再跟随音乐,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对周围同伴的呼唤和推搡毫无反应。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如同被无形的病毒感染,一片片区域的人群开始\"静止\"。
他们的身体依旧在呼吸,心脏依旧在跳动,但那种属于\"活人\"的灵动气息,正在迅速消失。交谈声戛然而止,笑声变成了空洞的回响然后彻底消失,舞蹈的动作变得僵硬、刻板,最终停止。
他们的眼神失去了焦点,不再对外界的刺激产生情感层面的回应,只是遵循着某种最基本的生理本能或残留的指令,缓慢地、机械地移动着。
街道上,喧闹的集市迅速沉寂下来。
商贩不再吆喝,顾客不再讨价还价,所有人都像是上了发条后即将停止的木偶,动作变得迟缓、统一。
那些售卖着手工艺术品、充满了匠人独特风格和情感寄托的小摊,其作品散发的谐波也正在迅速失去个性,变得千篇一律,如同流水线上生产出来的标准件。
一家着名的音乐酒馆内,那位以即兴演奏闻名的乐师,手指在琴键上再次出现了卡顿。
但这一次,不再是细微的迟疑,而是一段华丽的即兴乐章突兀地中断
然后,他的演奏变得极其规整、精准,却彻底失去了灵魂,如同在播放一段预设好的程序音乐。
台下的听众,掌声变得稀稀拉拉,且节奏完全一致,脸上不再有陶醉或欣赏,只有一片漠然。
这种\"寂静\"的蔓延,并非狂暴的摧毁,而是一种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格式化\"。它剥夺的不是生命的存在,而是生命的意义——情感、个性、创造力、一切不可预测的\"噪音\"。
在铃星的其他地方,异变也更加明显。
那些依赖特定和谐生态环境的\"音光花\",成片成片地枯萎,它们散发出的微光和自然和声彻底熄灭。
温和的星内生物\"情愫水母\",如同无头苍蝇般疯狂撞击着城市的能量屏障
它们的光芒闪烁频率混乱不堪,最终力竭,如同灰色的破布般从空中坠落。
星环议会下属的各个观测站,警报早已响成一片
无数的异常报告雪片般飞向最高议会,但在节日狂欢和政治惯性(以及可能的静默派内应阻碍)下,有效的、统一的应对指令迟迟未能下达。
整个文明的中枢,似乎也在某种无形的力量影响下,变得迟钝、僵化。
基地密室内,通过\"谛听\"部门传来的实时画面和各地暗线发回的报告,磐石大师和众人清晰地看到了这一切。那不再是图表上的数据,而是活生生的文明正在被\"处死\"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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