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他怎么回事呢,先睡一觉再说吧,刘海爬出了小溪就这么仰躺在草地上,渐渐沉沉睡了过去。
睡到周身感到凉意,刘海这才发现已经天黑了,夜晚的草原气温骤降,冷意如针般扎在身上。刘海打了个寒颤,猛地坐起来,饥饿感也在此时汹涌袭来,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强忍着不适,站起身沿着溪流继续向下游走,他的知识早就都还给了老师,就记住一句水往低处流,自己饿得肯定爬不动坡了,下坡还是省些力气的。
但是刘海忘了草原的夜晚是多么寒冷的,走了半天是越走越冷,又不敢停下来,停下来怕是直接就被冻死了,刘海于是怀着求生的意志就这样一步一步向前挪着,走了不知道多久,终于是支持不住倒地不起了。
倒地时他做了一个梦,或许那不是梦,只是自己的走马灯,他突然梦到自己回到了小时候,拉着妈妈的手吵着闹着要买草莓,那个年代的草莓并不便宜,当然品种也不怎么地,果子不大,甜味也淡,当然比起那个年代的火龙果还是强不少的。刘海印象当中妈妈的形象不甚清楚,或者说刘海根本不记得妈妈年轻时候的样子,哪怕是后来妈妈五十多岁的时候的样子,刘海也记不得,很模糊很模糊,刘海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多年以来从来只顾自己的事,只记得自己的精神病。这病是自己的万能药,仿佛能治好自己的一切失败与失意,学业事业皆是如此,每每失败总是有这么一个好借口。
一瞬间悲从心中起,刘海仿若喘不过气来,在梦里也几乎要挣扎起来,梦里的妈妈仍在与商贩杀价,咬定一个价格就是不松口,争了半天也不离开水果摊,就等着老板松口,“小本生意不好做,不能再降了,你说的价格不行,按我的价格,我多给你几个行不行?”,妈妈依旧坚持着自己的价格,手里紧紧攥着儿子的手不愿撒开。刘海感受着那手的力度和温度,连那窒息的感觉好像也轻了些,刘海很想在这梦里喊一句我们不买了,却是发不出来声音。记忆里自己总是理所当然的要求这要求那,什么时候自己停止过自己的要求呢?从来没有,直到葬礼那天自己也大闹灵堂要求妈妈醒过来照顾自己。
葬礼,葬礼,葬礼是什么时候呢?刘海思索起来,刘海发现自己想不起来了,就连遗像的样子都想不起来了。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到家了,妈妈正在洗草莓,家里的老房子陈设极其简单,就是后来的那种极简风格,简单到刘海的生活也很简单,吃饭睡觉上学。记忆里的小火车玩具还在,记忆里的恐龙玩具也在,剩下的,剩下的东西在哪呢?刘海恍然大悟,自己什么时候在乎过周遭的一切呢?厨房对于自己来说根本就是一扇门的另一边,自己从来也不知道门的那一边是什么样的。厨房就像电子游戏里的商店一般,能够自动刷新食物,自己从刷新点拿物资而从来不付出任何代价。
眼前的一切渐渐在崩解,刘海知道梦要结束了,刘海心中或许不愿意,可他真正舍不得的究竟是什么呢?刘海连厨房的门都保不住,又哪里能保住门后的东西呢?
梦醒之后,刘海周身依旧寒冷,这时候应该是半夜两三点最冷的时候,这片大草原上没有风也没有狼,只有那些仿佛永不改变的怪诞景色,刘海发现自己没死,接着向水的下游走去,冷得身体扛不住了大不了再睡一会儿,这种情况下自己没死,那多半是死不掉了,谁知道这是个什么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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