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怨将湮灭,其自爆的危机被凌尘以初成的混沌之体强行吞噬化解,石林中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骤然消失,只剩下风声穿过石柱孔洞发出的呜咽,更添几分死石林深处与残魂执念寂。
炎姬、星轨等人看着气息渊深、仿佛与周围破碎天地隐隐融为一体的凌尘,眼中震撼未消。方才那轻描淡写间吞噬金丹巅峰自爆的一幕,深深烙印在他们脑海中。此刻的凌尘,带给他们的压力,竟不亚于面对一位元婴初期的老怪!
“凌兄…你…”炎姬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她自诩天赋异禀,在星宫同辈中亦是翘楚,但凌尘这种突破方式与实力提升的速度,简直闻所未闻。
凌尘微微摇头,示意自己无碍,目光扫过狼藉的战场,最后落在那几名早已吓破胆、试图悄悄遁走的暗星阁修士身上。
那名为首的金丹中期修士见凌尘目光看来,顿时面如死灰,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前…前辈饶命!小的有眼无珠,冒犯虎威!定风草…定风草归前辈所有!只求前辈饶我等一命!”
凌尘眼神冷漠,对于这些三番两次与他为敌、手段阴毒的暗星阁爪牙,他并无丝毫怜悯。指尖一缕灰芒闪过,那跪地求饶的修士以及他身后残存的几名手下,眼神瞬间黯淡,生机断绝。
挥手收起几人的储物袋,凌尘看向云漪。云漪会意,将之前收起的定风草和那枚残破玉佩碎片取出。
定风草通体晶莹,七片风叶无风自动,散发着精纯磅礴的风系本源,靠近它,周围狂暴的风灵之气都似乎温顺了许多。而那块玉佩碎片,色泽灰白,边缘残破,表面刻着模糊的莲花云纹,触手温润,隐隐散发着一丝与云漪同源的、却更加古老微弱的净化气息。
“这碎片…”云漪指尖轻触玉佩,青莲印记微微发烫,一段极其模糊、破碎的画面在她脑海中一闪而逝:似乎是一片无尽的混沌,一株青莲扎根其中,莲台之上,似乎曾供奉着什么东西…而这玉佩,便是其中一部分?
凌尘接过定风草,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力量对他巩固混沌之体大有裨益,但他并未立刻炼化,而是将其收起,目光投向石林深处:“此地不宜久留,刚才动静太大,恐怕会引来其他东西。尽快穿过石林,前往天风殿。”
众人皆点头同意。经此一战,队伍中以凌尘和云漪为首的地位,已然无形中确立。
稍作休整,七人再次上路,朝着石林更深处行进。凌尘初成的混沌之体展现出惊人优势,他无需刻意催动灵力,周身自然弥漫的混沌气息便能将靠近的混乱能量与微弱怨念同化、吸收,行走在这危机四伏的石林中,竟如履平地。甚至偶尔有一些潜藏的风系精怪或残念试图袭击,在靠近他一定范围后,便如同被无形力场消融,反成为他混沌源气的补益。
云漪手持那枚玉佩碎片,仔细感应着其中的气息,试图捕捉更多关于青莲与本源的线索。炎姬、星轨等人则负责警戒两侧和后方。
越往石林深处,那些暗紫色的石柱越发高大密集,形态也越发怪异,有的如同挣扎的人形,有的如同咆哮的兽首,仿佛凝聚了无尽的痛苦与不甘。空气中的怨念与死气也越发浓重,甚至开始影响心神,连炎姬这等心志坚定之辈,眉宇间也偶尔会闪过一丝烦躁。
“此地怨气积攒了万载,几乎形成了实质,大家紧守心神,莫要被其侵蚀。”星轨沉声提醒,周身星辉流转,驱散着周围的负面能量。
突然,走在最前方的凌尘脚步一顿,抬手示意众人停下。
前方,出现了一片诡异的空地。空地中央,并非石柱,而是一座由无数白骨堆积而成的、约莫一人高的祭坛!祭坛之上,插着一柄锈迹斑斑、却依旧散发着惊人锋锐之气的断剑!断剑周围,缭绕着丝丝缕缕凝而不散的暗红色血气,一股强烈到极致的怨念与不甘的执念,如同实质般从断剑和祭坛上散发出来,让所有人灵魂都感到一阵刺痛。
而在那白骨祭坛旁,竟然盘膝坐着一道极其虚幻、仿佛随时会消散的残魂!
那残魂依稀能看出是一名中年男子的模样,身着早已风化破损的古老服饰,面容模糊,唯有一双眼睛,燃烧着两簇永不熄灭的、充满了无尽悲痛与愤怒的魂火!
当凌尘等人靠近时,那残魂缓缓抬起头,空洞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定格在了云漪手中那枚玉佩碎片之上!
“青…青霖…印记…”残魂发出沙哑断续、仿佛跨越了万古时空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与…一丝希望?
他猛地站起身,虚幻的身躯因激动而剧烈波动:“你们…是谁?为何…会有青霖仙子的…信物?!”
青霖仙子!再次听到这个名字,云漪娇躯微颤,上前一步,将玉佩碎片托在掌心,青莲本源自然流转,与那碎片产生共鸣:“你认识这玉佩的主人?青霖仙子…她是谁?现在何处?”
那残魂看着云漪周身纯净的青辉,尤其是那眉心的莲印,眼中魂火剧烈跳动,仿佛确认了什么,声音带着无尽的悲凉与恨意:“青霖仙子…乃净世青莲之主,亦是吾‘天风宗’最后的守护者之一…当年…若非为了护住宗门最后的火种,引动青莲本源对抗那‘虚无噬界大阵’,仙子她…也不会…”
他话语哽咽,充满了痛苦与愧疚。
凌尘心中震动,没想到这天风宗的覆灭,竟然也与虚无暗渊有关,而且云漪的前世青霖仙子,曾在此地血战!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天风宗因何而灭?虚无暗渊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凌尘沉声问道。
那残魂(或许是天风宗某位长老的执念所化)看向凌尘,感受到他体内那混沌与归墟交织的奇特气息,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随即被更深的恨意取代:“是背叛!是来自内部的背叛!大长老‘玄骨’…他早已被暗渊侵蚀,暗中破坏了护宗大阵核心…引来了域外天魔与暗渊大军…”
他指向那白骨祭坛和断剑,声音凄厉:“那是宗主‘风无极’的佩剑‘斩空’!宗主他…为了给门下弟子争取一线生机,自爆元神,重创了暗渊先锋…而老夫…器殿长老墨渊,仅余这缕残魂,借这万人坑与宗主残剑的执念苟延残喘,只为等一个…一个能继承宗主遗志,揭开真相,为我天风宗无数冤魂…讨还公道的人!”
他猛地看向凌尘,魂火炽烈:“年轻人!你身负混沌与归墟之力,乃亘古罕见之体!云漪姑娘更是青霖仙子传承者!这绝非巧合!是天意!是宗主和仙子冥冥中的指引!”
“请二位,继承宗主遗志,前往天风殿最深处的‘阵枢核心’!那里…有宗主留下的最后传承,以及…记载着当年真相与暗渊阴谋的‘天风留影壁’!唯有得到宗主认可,方能开启!”
“作为回报…老夫这缕残魂,愿以最后之力,为你们…点燃‘引路魂灯’,指引你们避开殿内最危险的禁制,直抵核心!”
话音落下,那自称墨渊的残魂,虚幻的身躯开始燃烧起来,化作点点纯净的魂光,注入到那柄锈迹斑斑的断剑“斩空”之中!断剑发出一声悲怆的剑鸣,剑身之上,一道微弱的、却无比坚定的青色魂火,缓缓亮起,如同黑暗中的灯塔。
“拿着它…它会指引你们…快…时间不多了…玄骨那个叛徒…他的气息…似乎也在这遗迹中苏醒了…”
残魂墨渊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最终彻底消散,只余下那柄燃烧着青色魂火的断剑,悬浮在白骨祭坛之上,散发出悲壮而决绝的气息。
突如其来的信息与托付,让众人心神沉重。天风宗的覆灭,内部的背叛,虚无暗渊的阴影,以及那位墨渊长老以残魂点燃的引路之灯…这一切,都预示着天风殿之行,将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凶险与…意义重大。
凌尘深吸一口气,走上前,郑重地握住了那柄断剑“斩空”。剑入手微沉,一股不屈的战意与沉重的责任感顺着剑柄传来。
他看向云漪,看向炎姬、星轨等人,眼神坚定如铁:
“走吧,去天风殿,揭开这万古谜题,会一会那叛徒玄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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