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幻星槎在虚空航道中疾驰,不同于之前相对“正常”的航路,越是接近幻胧星海,周围的景象便越发诡异。
前方的星光不再笔直,而是如同透过晃动的水面般,发生了扭曲、折射。原本清晰的星辰背景变得模糊不清,仿佛蒙上了一层流动的、五彩斑斓的油彩。虚空中开始出现一些不自然的、如同海市蜃楼般的浮光掠影,时而显现出破碎的宫殿群,时而闪过陌生的星系漩涡,甚至偶尔能听到一些若有若无的、不知源自何处的古老歌谣或战斗嘶吼。
这便是幻胧星海的外围——光怪陆离,虚实难辨。
“我们已进入星海边缘,‘幻胧星瘴’开始显现。”摇光神色凝重,双手不断在操控星槎的星盘上点动,调整着航向,“星槎的破幻符文已全力开启,能一定程度上抵消视觉与神识的扭曲,但无法完全免疫。跟紧我的指引,切勿被那些幻象迷惑,尤其是注意那些看似安全的‘捷径’,往往是空间陷阱。”
凌尘与云漪点头,各自凝神戒备。凌尘能感觉到,此地紊乱的空间波动与星辰之力,让他初成的混沌元婴异常活跃,仿佛这片混乱的环境,正适合他这包容万法的体质。他尝试将一丝神识探出槎外,立刻感觉如同陷入泥沼,方向感变得模糊,甚至那丝神识有被周围斑斓能量同化、拉扯的迹象,连忙收了回来。
云漪则默默运转青莲星火,纯净的青白色光晕在她周身流转,将试图渗透进槎舱的、带着迷惑心智力量的星瘴气息净化驱散。她的力量在此地如同污浊空气中的清流,虽受压制,却也显得尤为珍贵。
破幻星槎如同在惊涛骇浪中航行的一叶扁舟,沿着摇光推算出的、相对安全的轨迹,小心翼翼地向星海深处推进。
沿途,他们见到了更多光怪陆离的景象。有完全由光芒构成的、如同水母般漂浮的巨大生物(或许是某种能量生命);有静止不动的、内部却仿佛有无数画面飞速闪过的空间气泡;更有一片区域,时间流速似乎都与外界不同,星槎穿过时,凌尘甚至看到了槎身金属在飞速锈蚀又瞬间恢复的奇异景象。
“注意,前方是‘千影回廊’区域,空间折叠重复,极易迷失。”摇光提醒道,操控星槎速度骤降。
只见前方,出现了无数面巨大的、如同破碎镜面般的空间裂隙,这些裂隙相互折射、映照,形成了无数个看起来一模一样、却又微妙不同的“通道入口”。神识探入其中,立刻被无数个重叠的、混乱的空间坐标信息淹没,根本无法分辨真假。
“跟紧我,走巽位,三转离宫!”摇光低喝一声,破幻星槎化作一道灵活的银光,精准地投入其中一面看似平平无奇的“镜面”之中。
一入其中,仿佛进入了万花筒的内部!四周是无数个自身星槎的倒影在飞速流转、碰撞、破碎又重组!方向感彻底丧失,连上下左右都变得模糊!唯有摇光手中那不断推演的星盘,以及星槎上闪烁的破幻符文,指引着唯一正确的路径。
凌尘屏息凝神,全力感应着周围的空间波动。他发现,在这极致的混乱中,反而能更清晰地捕捉到那些构成空间的、最本源的寂灭与创生道则的细微涟漪。他的混沌元婴微微震颤,似乎在吸收、解析着这些混乱信息,对空间的感知在以一种缓慢而坚定的速度提升。
突然,侧方一面“镜面”中,他们星槎的倒影猛地扭曲,化作一头狰狞的、由阴影与星光构成的巨兽,张开大口朝着真实的星槎噬咬而来!那逼真的杀意与能量波动,几乎让人以为是真的遭遇了袭击!
“是‘镜魇’!别被它影响,是幻象攻击心神!”摇光急声喝道,但手上操控丝毫不乱。
云漪立刻催动青莲星火,一道净化光波扫向那幻象巨兽。光波过处,巨兽发出无声的嘶吼,身形如同烟雾般消散。然而,心神受到的冲击却真实不虚,云漪脸色微微白了一分。
凌尘则目光一冷,并未直接攻击幻象,而是循着那幻象攻击中蕴含的一丝极其隐晦的精神波动,混沌元婴之力凝聚于双目,猛地瞪向那面产生幻象的“镜面”深处!
“破妄!”
嗡!那面“镜面”剧烈震颤,其深处仿佛传来一声细微的、充满怨毒的尖啸,随即恢复了平静。那种被窥视、被干扰的感觉也随之消失。
“凌道友好手段!”摇光赞了一声,“竟能直接看破镜魇核心,加以反制!”
凌尘微微颔首:“此地幻象虽诡谲,但终究依托于紊乱的法则与能量。混沌之力,可窥其本源。”
有了这次经验,后续再遭遇类似的幻象攻击,凌尘往往能更快地洞察其虚实,或以归墟之意直接扰乱其能量结构,或以混沌之力强行同化其精神冲击,使得行程顺利了不少。云漪的青莲星火则在净化星瘴、稳固众人心神方面发挥了巨大作用。
在摇光精准的推演与凌尘、云漪的辅助下,破幻星槎有惊无险地穿过了千影回廊、渡过了时光涟漪区、避开了几处隐形的空间断层……
也不知在迷幻中航行了多久,摇光手中的星盘指针突然变得稳定,指向一个方向,并且那枚指引节点的菱形信标晶体,也开始散发出清晰而强烈的光芒!
“快到了!前方就是‘玉衡星轨’节点所在区域——‘寂静坟场’!”摇光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更多的却是振奋。
星槎穿过最后一片扭曲的光幕,眼前的景象豁然一变。
那是一片无比广阔、却死寂得令人心慌的虚空。这里没有斑斓的星瘴,没有扭曲的光影,只有一片纯粹的、仿佛连声音都能吞噬的黑暗。在这片黑暗中,悬浮着无数颗……彻底熄灭、如同煤炭般漆黑的星辰残骸!它们静静地漂浮着,没有任何光芒,没有任何能量波动,仿佛已经死去了亿万年。
而在这些死寂星辰残骸的中央,一块比其他残骸更加巨大、形状也更加规则的暗金色“星核”碎片,正静静地悬浮着。其表面,原本应该流淌的银色星轨纹路,此刻已几乎完全黯淡,只剩下几丝微不可查的流光在艰难地流转,仿佛垂死之人的最后脉搏。一股远比天枢节点更加浓郁、更加顽固的“归寂”残渣,如同黑色的沥青般,覆盖、堵塞着那些纹路。
玉衡星轨节点!受损程度,果然更加严重!
然而,就在破幻星槎缓缓靠近,准备开始修复工作时——
异变再生!
下方一颗看似普通的、漆黑的星辰残骸,其表面突然如同液体般蠕动起来!紧接着,无数道漆黑的、如同粘稠石油般的触手,猛地从残骸中爆射而出,如同一张遮天蔽日的巨网,朝着破幻星槎笼罩而来!
同时,周围其他几颗死寂星辰残骸,也纷纷裂开,从中爬出了一些形态扭曲、由阴影与寂灭能量构成的诡异生物——星魇!它们发出无声的咆哮,眼眶中燃烧着冰冷的、充满恶意的魂火,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
它们似乎早已潜伏在此,守护着这片“寂静坟场”,或者说,守护着那被“归寂”力量深度侵蚀的节点!
“小心!是‘蚀星蠕虫’和大量星魇!”摇光脸色剧变,“它们被节点逸散的‘归寂’气息吸引同化,已将此地当成了巢穴!”
修复尚未开始,一场恶战,已不可避免!而这一次,他们需要在这片死寂的“坟场”中,面对数量未知的、被“归寂”力量侵蚀的怪物,守护并修复那岌岌可危的玉衡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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