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你回来啦！”李振东坐在客厅沙发上，手里还拿着本摊开的书，暖黄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晕，看见林美娟推门进来，立刻放下书站起身，眼底带着显而易见的笑意。
“嗯，你还没睡啊？”林美娟换鞋的动作顿了一下，尽量让语气听起来自然些，目光飞快扫过客厅——念儿的玩具车还歪在地毯边，想必是睡前刚玩过。
“等你呢。”李振东笑着走向她，身上带着刚洗过的棉质睡衣的味道。
“你今天回来的不算晚啊，比我预估的早了快一个小时。”
“嗯，今天聚会结束的早，”林美娟扯了扯嘴角，把包往玄关柜上放时，手指悄悄攥紧了带子。
“念儿都睡了吧？”
李振东顺势张开手臂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轻轻蹭了蹭：“早睡了，七点多就困得揉眼睛，美玲哄他讲了两本绘本，沾枕头就着了。”
他侧过头，带着点亲昵的笑意想去亲她的脸颊。
“别，”林美娟几乎是下意识地偏过脸，避开了他的亲吻，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身上都是烟味，跟他们在包厢待久了，我去洗个澡。”她说完便挣开他的怀抱，转身快步走向浴室，后背几乎绷成了一块硬板。
李振东的手还僵在半空，看着她略显仓促的背影，眼底的笑意淡了些。
他挠了挠头，只当是她今天应酬累着了，或许还有些聚会带来的疲惫，便没再多想，转身回了沙发收拾书本。
浴室门关上的瞬间，林美娟靠着冰冷的门板滑了半步。
她拧开淋浴龙头，哗哗的水流声立刻填满了小小的空间，像是要隔绝什么。
手指颤抖着解开衬衫纽扣，脱下的衣物被她随手扔在角落，仿佛那上面沾着的不仅是烟味，还有让她窒息的、属于陈裕年的气息。
温热的水浇在身上，她却觉得浑身发冷。
挤了一大坨沐浴露在浴球上，搓出密密麻麻的泡沫，从脖颈到手臂，再到脚踝，她用力地搓着，仿佛要搓掉一层皮才肯罢休。
泡沫顺着水流淌进地漏，她盯着那旋转的漩涡，眼眶却慢慢热了——洗得掉身上的味道，洗得掉那片刻的荒唐吗？她甚至不敢低头看自己的身体，只觉得每一寸皮肤都沾着肮脏的印记。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热水渐渐变温，浴室里的雾气浓得化不开，林美娟才关掉水龙头。
她裹着厚实的睡袍走出浴室，头发湿漉漉地搭在肩头，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
卧室里只开了盏床头灯，李振东已经躺在床上了，手里拿着手机似乎在看新闻，听见动静便抬眼看她，眼神里带着关切：“洗这么久？水都该凉了吧。”
林美娟没说话，掀开被子钻进被窝，刚躺稳，李振东的手臂就自然地圈了过来，把她往怀里带了带，掌心贴着她的腰，带着熟悉的温度。
“对不起亲爱的，”她闭着眼，声音闷在枕头里，带着浓浓的疲惫。
“我今天有些累了，想早点睡觉。”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发颤，只能拼命压着，生怕泄露一丝一毫的不对劲。
“哦，老婆累了啊，”李振东的声音放得很柔，手指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像哄孩子似的。
“那赶紧好好休息吧，我不吵你了。”他说着，搂着她的手却没松开，依旧保持着亲密的姿态，仿佛这是他们结婚几年来，再寻常不过的一个夜晚。
黑暗里，林美娟的眼睛却睁得大大的。李振东的呼吸均匀地洒在她的发顶，温暖又安稳，可她的心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着，疼得喘不过气。
背叛的滋味像根细针，密密麻麻地扎在心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尖锐的痛。
她靠着这个爱她、信任她的男人，身体离得那么近，心却像隔了条深不见底的河，既愧疚，又恐慌，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对自己的厌恶。
第二天清晨，林美娟踩着高跟鞋走进公司大楼时，脚步比往常沉了几分。
电梯镜面映出她精致的妆容，眼底却藏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昨晚的痕迹像细密的针，扎在她意识深处。
推开办公室门的瞬间，她下意识攥紧了手提包的带子，里面装着的不仅是文件，还有昨晚换下的红色内衣裤和旗袍。
快步走到靠墙的衣柜前，她反手锁上办公室门，后背抵着冰凉的门板喘了口气。
镜子里的自己衣领挺括，长发一丝不苟，谁也看不出几小时前还陷在怎样的纠缠里。
她拉开衣柜最深处的抽屉，把叠得整齐的旗袍塞进去，又将内衣裤用黑色塑料袋裹紧，压在一堆旧文件下方。
拉上抽屉的刹那，金属滑轨的轻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她仿佛听见自己加速的心跳。
坐在办公桌前，电脑屏幕亮了又暗，她盯着文档里密密麻麻的字，一个也看不进去。
陈裕年那张带着算计的笑脸总在眼前晃，尤其是他手机里存着的那些照片——酒后失控的瞬间被定格，成了悬在她头顶的利剑。
上周她试着反抗，换来的是对方更露骨的威胁，说要让这些“精彩瞬间”传遍整个部门。
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她忽然咬住下唇。
不行，不能就这么被拿捏住。
与其每天提心吊胆等着被毁掉，不如主动出击。
脑海里渐渐浮出一个计划：先顺着他的意，装作彻底妥协的样子，让他放松警惕。然后找机会靠近他的手机，或者摸清他存放照片的地方……只要把那些东西删干净，她就能彻底摆脱这个噩梦。
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斜切进来，在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林美娟深吸一口气，点开与陈裕年的聊天框，删掉之前的那些聊天信息，重新输入：“如果你想拥有我，那我们之间的事就不能跟任何人提起，以后见面得听我的安排。”发送的瞬间，她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这场无声的较量，从现在才真正开始。
没过一会儿，手机信息响了，她拿起手机看到陈裕年发来的信息:没问题，都听你的，亲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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