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土在脚下发出细碎的脆响，苏寒踩过一截嵌进地面的断戟，金属摩擦声顺着鞋跟直窜脊椎。
他能感觉到剑鞘里的破劫剑胚在发烫，像是有活物在啃咬他的掌心——这是剑胚对\"兵解直播\"第二阶段的渴求。
\"等等。\"姬九黎突然停步，指尖抚过左侧半人高的石壁。
她的指甲泛着冷玉般的光，划过石壁时带起几点火星，\"这些符文......\"她侧过脸，发间星辰玉簪的光晕扫过石面，\"是天罚之战时的镇魔印。
有人在尝试用逆序咒文重启阵法。\"
林无涯的灵体从剑穗上窜起来，透明的指尖几乎要戳到石壁：\"逆序？
那不是把封印变成钥匙？\"他话音未落，远处钟声又震响，这一次连石壁都跟着颤抖，姬九黎的发丝被震得飘起来，红痣在眼尾晃成模糊的血点。
苏寒的荒古命纹在右手背泛起金芒，他能看见空气里漂浮的尘埃被钟声震成螺旋，像极了系统面板里\"弑神轮盘\"转动时的轨迹。\"他们想引什么出来。\"他握紧剑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而我们的剑胚......\"
\"在催你动手。\"姬九黎突然握住他的手腕，共生枷锁的刺痛顺着皮肤爬上来，却在触及命纹时化作灼热的电流，\"直播弹幕在动。\"
苏寒低头，剑胚表面不知何时浮起半透明的光屏，密密麻麻的弹幕像游鱼般窜动：\"兵器图鉴更新了！上回吞了斩龙刀，这次该整点大的！看那口钟！
青铜纹路和剑胚裂痕吻合！\"
他瞳孔微缩——光屏最上方，\"下一件需吞噬兵器\"的位置正闪烁红光，而箭头所指的方向，正是祭坛中央那尊断裂的青铜巨钟。
半倾倒的钟身上布满蛛网般的裂痕，最深处嵌着块幽蓝的晶体，正随着钟声明灭。
\"观众选的。\"苏寒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他能听见系统机械音在识海响起：\"检测到直播热度突破百万，触发'观众抉择'权限。
当前最高票目标：往生残钟。\"
\"这钟有问题。\"姬九黎的星辰玉簪突然爆出刺眼光华，十二颗星子在她头顶凝成星图，\"往生钟是太初圣庭镇魔之物，怎么会碎在这里？\"她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不稳的颤音，\"除非......\"
\"除非这是仿制品。\"林无涯的灵体突然变得凝实，他伸手摸向钟身，手掌却直接穿了过去，\"或者说，是本体的投影。
因果兽梦里那口钟，就是这样......\"他的声音渐弱，灵体边缘泛起白光，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抹除记忆。
苏寒深吸一口气，腐血与铁锈混合的气味刺得鼻腔发酸。
他抽出剑胚，剑身嗡鸣震得虎口发麻，\"噬主预警\"的血字正沿着剑脊往上爬——这是剑胚在催促他动手。\"总要有人试。\"他看向姬九黎，金芒流转的命纹里映着她紧绷的下颌线，\"你护着林无涯。\"
剑胚尖端刚触及钟身，整座祭坛突然剧烈震动。
青铜钟发出轰鸣，裂痕里的幽蓝晶体\"咔\"地碎裂，一道蓝光顺着剑胚窜入苏寒识海——
他看见漫天血云。
两道巨影在云端对峙，一道是缠绕着混沌之气的玄色锁链（鸿蒙系统），一道是刻满天道法则的白玉书简（天命玉牒）。
下方跪坐着无数修士，最前方的老者手持青铜巨钟，钟身刻满与剑胚相同的弑天纹。
\"以钟声镇混沌，以地脉封残魂。\"老者的声音像惊雷，\"待后世有剑噬万兵者，钟声将引其来此......\"
画面突然扭曲，苏寒的识海被震得发疼。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这是初代系统守护者的记忆？\"
\"不。\"另一个声音在他心底响起，是剑胚的器灵？\"这是你亲手封印的真相。\"
\"嗡——\"
现实中的剑胚突然爆发出刺目红光，苏寒感觉有滚烫的液体顺着嘴角流下来——他咬碎了舌尖。
姬九黎的手重重按在他后颈，共生枷锁的力量如冷泉灌入识海，帮他稳住即将暴走的圣体。
\"剑胚吞了钟片！\"林无涯的尖叫混着祭坛的轰鸣，\"快看地面！\"
苏寒猛地抬头，原本刻满镇魔印的地面正在崩裂，暗紫色的纹路像活物般蔓延，最终在祭坛中央凝成一道幽黑裂缝。
裂缝深处传来低沉的嘶吼，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抓挠空间壁垒。
\"天罚深渊。\"姬九黎的星图剧烈旋转，十二颗星子中有三颗突然熄灭，\"当年被封印的魔神残念就困在那里。
这些年太初圣庭一直在加固封印，怎么会......\"
\"因为有人在解印。\"苏寒抹去嘴角的血，他能清晰感知到裂缝里涌出的气息——熟悉，却又带着刺骨的敌意。
那是......前世他斩落鸿蒙时，从天道里溅出的恶意？
林无涯的灵体瞬间凝实成半透明的人形，他握紧不存在的剑柄（前世他本是剑尊右臂所化）：\"这气息......和你体内系统残魂的波动相反。
一个要破封，一个要镇压？\"
裂缝突然剧烈震颤，苏寒的命纹金芒大盛，他看见裂缝深处有阴影在蠕动。
某种直觉告诉他，那阴影里藏着比魔神更危险的存在——可能是真相，可能是旧敌，更可能是他一直逃避的前世因果。
\"退。\"姬九黎突然拽住他的胳膊往后拖，她的星辰玉簪已经完全碎裂，星图化作点点星光护在三人周围，\"这裂缝在吞噬灵气，我的修为......\"
\"来不及了。\"苏寒的声音低得像叹息，他望着裂缝深处，看见一只布满暗紫鳞片的手掌正缓缓伸出。
鳞片上刻着与剑胚相同的弑天纹，指甲尖滴着幽蓝的血，每一滴都在空气中腐蚀出黑洞。
林无涯的灵体开始虚化，这是他即将消散的前兆：\"那手......那手的纹路......\"
姬九黎的指尖抵住苏寒心口，共生枷锁的微光中，两人同时听见对方的心跳如擂鼓。
她眼尾的红痣突然渗出一滴血，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是你前世斩落的......\"
\"嘘。\"苏寒按住她的唇，视线始终锁在那只手上。
他能感觉到剑胚在发烫，直播弹幕已经疯了：\"卧槽那是什么！主播快跑！那手背上的纹路和你命纹好像！\"
裂缝里的手掌停在半空，像是在感知什么。
苏寒能听见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他突然笑了，笑得很轻，却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原来你也被困在这里......\"
话音未落，手掌突然加速，指尖离苏寒的咽喉只剩三寸。
姬九黎的本命剑\"御星辰\"突然出鞘，十二道星光化作锁链缠向那只手。
林无涯的灵体爆发出刺目白光，用尽最后力量撞向裂缝——
而苏寒只是握紧剑胚，望着那只手背后逐渐清晰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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