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幕凛的“新策略”,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强势姿态,迅速渗透进沈知意的生活。
那只手工咖啡杯只是个开始。
第二天,一束搭配极其考究的进口厄瓜多尔玫瑰和白色郁金香送到了沈知意工位,没有落款卡片,只有花店店员一句“一位周先生预订的”。
花朵娇艳欲滴,香气馥郁,引得同事纷纷侧目,窃窃私语。
沈知意面无表情地签收,然后在午休时,径直将花束放到了公共休息区的茶几上,任人取用。
第三天,她常听的一个小众古典音乐乐团的VIp内部门票被快递到她手中,位置是最好的池座。
她将票塞进了抽屉深处,没有理会。
第四天,一款她之前因为价格望而却步的专业数位板送到了公司,说是“合作方提供的测试产品”。
这次,沈知意直接联系了快递员,原路退回。
她的抗拒如此明显,几乎带着一种孤勇般的决绝。
周幕凛在办公室里听着助理小心翼翼的汇报,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
“知道了。”他淡淡一句,打断了助理。
呵,骨头果然够硬。
但他周幕凛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和手段。
硬的她不吃,软的她抗拒。那就来点她无法在明面上拒绝的。
周五下午,公司老板亲自来到沈知意工位,脸上堆着前所未有的和煦笑容:“知意啊,今晚有个非常重要的私人艺术鉴赏晚宴,主办方是业内泰斗李老。规格很高,对我们公司未来形象拓展很有帮助。我这边临时有急事去不了,你代表公司和顾博士一起去一下,学习交流,顺便也拓展下人脉。”
理由冠冕堂皇,关乎公司利益。
沈知意蹙眉,直觉想推辞:“王总,我晚上可能……”
“知意啊,”老板压低声音,带着几分恳求,“这可是难得的机会,请柬都送来了,指名希望我们技术骨干参加。你就当帮公司一个忙,好不好?回头项目奖金上,我给你多争取!”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拒绝就显得不识大体了。
沈知意无奈,只能应下。
下班后,她看着请柬上那处私人庄园的地址,心里那点不安越来越浓。这种级别的场合,是她平时根本接触不到的。
她甚至没有合适的礼服。
正当她为此发愁时,老板的秘书又笑吟吟地送来一个礼服盒:“王总考虑的周到,说这种场合不能丢公司的面儿,特意让人准备的。尺码应该是你的。”
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条烟灰色的真丝缎面长裙,款式极简,剪裁一流,质感高级得不像话。旁边还搭配了一个同品牌的手拿包和一双银色细跟高跟鞋。
一切,都巧合得令人心惊。
沈知意握着那冰凉滑腻的布料,心里一片冰冷。
她几乎可以肯定,这背后是谁的手笔。
他用一种她无法在工作层面直接反抗的方式,逼她走入他设定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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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设在城郊一处隐秘的顶级私人庄园。
沈知意和顾衍之到达时,门口已停满了各式豪车。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空气里弥漫着金钱与艺术混合的独特气息。
沈知意穿着那条价格不菲的裙子,浑身不自在,像偷穿了公主华服的灰姑娘。
顾衍之看出她的拘谨,温和地低声安慰:“放轻松,就当来开开眼界。”
他的陪伴让她稍稍安心。
然而,这份安心在她步入主宴会厅,看到那个被众人簇拥着的、耀眼夺目的男人时,瞬间粉碎。
周幕凛。
他果然在。
他穿着一身tom Ford的黑色丝绒晚礼服,身姿挺拔,气质矜贵慵懒,正与人谈笑风生,举手投足间皆是掌控全局的气场。他是天生的焦点, effortlessly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似乎感应到她的视线,他忽然转过头,目光穿越人群,精准地落在了她身上。
他的眼神在她脸上停顿了一秒,然后缓缓下移,掠过她身上的裙子,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满意的神色,仿佛在欣赏一件终于被装扮好的所有物。
随即,他对着她,举了举手中的香槟杯,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意味深长的弧度。
像猎人,看到了猎物终于踏入了精心布置的陷阱。
沈知意的心脏猛地一缩,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视线。
整场晚宴,沈知意都尽力降低存在感,跟在顾衍之身边,听他与人寒暄交流,自己则多数时间沉默。
但她依然能感觉到,那道如有实质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她身上,带着审视,带着玩味,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占有欲。
中途,她去露台透气。
晚风清凉,稍稍吹散了些许厅内的闷热和压抑。她刚松了口气,一个低沉的声音便在身后响起。
“裙子很衬你。”
沈知意背脊一僵,没有回头。
周幕凛走到她身边,与她并肩靠在栏杆上。他手里拿着两杯香槟,递给她一杯。
沈知意没有接。
周幕凛也不介意,自己抿了一口,目光落在远处漆黑的湖面上:“喜欢今天的场合吗?如果你喜欢,以后可以常来。”
他的语气很自然,仿佛在承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沈知意攥紧了手指,声音发冷:“周总到底想怎么样?”
周幕凛侧过头,看着她紧绷的侧脸,月光在她细腻的皮肤上铺上一层柔光,美得惊心动魄。他眼底掠过一丝暗芒。
“我想怎么样,你一直很清楚。”他靠近一步,声音压低,带着蛊惑,“沈知意,顺从你的本能。接受我给你的,你会过得比现在轻松一万倍。”
他的气息混合着酒香,侵袭而来。
“接受什么?做你见不得光的情人?还是你心血来潮时逗弄的宠物?”沈知意猛地转头,眼底燃着冰冷的火焰,“周总,你的‘好意’,我消受不起。”
周幕凛的眸色沉了下去。
他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笑了,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总有一天,你会主动来求我要你。”
说完,他直起身,将手中的香槟随手放在栏杆上,转身走入室内。
仿佛刚才的对话,只是主人对不听话宠物的又一次随意逗弄。
沈知意独自站在露台上,晚风吹得她浑身发冷。
看着那杯被他遗弃的、金黄色的液体,她只觉得无比讽刺。
他所有的“好”,都裹着毒药。
所有的“温柔”,都带着枷锁。
她绝不会低头。
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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