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愿台落成的这天,天刚蒙蒙亮,港口就飘起了食物的香气。
张大哥扛着个竹筐,里面码着十几条银闪闪的海鲈鱼,鱼鳃还在微微翕动,是今早天没亮时刚从渔网里挑出来的最鲜活的一批。他媳妇跟在后面,手里捧着个陶盆,新烤的麦饼冒着热气,表面撒着芝麻,香味顺着海风飘出老远。几个半大的孩子捧着用贝壳串成的项链跑来跑去,粉色的扇贝、白色的海螺、带着虹彩的蛤蜊壳,被渔线串成圈,阳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
“都往这边摆!”李伯拄着木杖指挥着,把大家带来的祭品一一摆在祈愿台周围的石板上。海鱼被整齐地码在珊瑚石基座旁,麦饼放在青石板的凹槽里,孩子们的贝壳项链被挂在台顶的小木鱼身上,一串叠着一串,倒像是给海神的信使披了件彩衣。老王捧着他那只最宝贝的粗瓷碗,里面盛着刚酿好的米酒,酒液清冽,还浮着几粒桂花——那是他去年秋天在山脚下摘的,晾干了存到现在,就等着这一天。
林默走到礁石顶端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热闹又温暖的景象。渔民们脸上都带着笑,眼角的皱纹里沾着海风带来的细沙,却掩不住眼里的期待。李伯正踮着脚,用布仔细擦拭着嵌在基座里的罗盘,阳光落在他花白的头发上,泛着一层柔和的银光。
“林小哥,你来啦!”张大哥老远就挥起手,“快看看,这祭品还缺啥不?”
林默笑着摇头:“啥都不缺,这样就很好。”她的目光扫过那些带着烟火气的祭品,心里忽然有些发暖。这些东西或许不名贵,却是渔民们能拿出来的最好的心意——出海的人惜鱼,农家的人重粮,孩子们把自己最珍爱的玩物献出来,每一样都带着沉甸甸的温度。
太阳升到海平面以上两丈高时,李伯清了清嗓子,对着众人说:“时辰到了,咱们给海神娘娘磕个头吧。”
他这话一出,大家都默契地安静下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村里开始悄悄把林默称作“海神娘娘”。或许是她总能在风浪里找到迷路的渔船,或许是她前些天挥手净化海水的模样太过神奇,又或许,是大家打心底里觉得,这个总能给渔村带来安稳的年轻人,身上藏着大海的馈赠。
老王第一个走到祈愿台前,恭恭敬敬地跪下。他膝盖磕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却浑不在意。他双手合十,额头抵着冰凉的石板,声音带着点颤抖:“求海神娘娘保佑……保佑咱们渔村风调雨顺,出海的爷们都能平平安安,满舱而归。”
说完,他重重地磕了三个头。起身时,眼角有些发红,想必是想起了那些没能平安归来的人。
紧接着,渔民们排着队上前磕头。张大哥念叨着让媳妇和娃健健康康,年轻的渔夫祈求多打些鱼给妹妹治病,抱着孩子的媳妇求海神护着家里的顶梁柱……细碎的祈愿声混着海风,轻轻落在祈愿台上,落在刻满名字的石板上,落在小木鱼和罗盘上。
林默站在人群后,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就在这时,一股温暖的能量突然从祈愿台涌出来,顺着她的脚底板往上爬,像春日里的溪流漫过脚背,带着融融的暖意,流遍四肢百骸。这股能量不似系统能量那般冰冷有序,反而带着种鲜活的、跳动的温度,仿佛是无数人的心跳声汇聚在了一起。
【检测到信仰之力,纯度75%,可转化为技能升级能量】
系统面板在视野里亮起,淡蓝色的进度条上,原本灰暗的“技能升级”按钮此刻正闪着微光。林默心中一动,试着调动那股温暖的能量,往“控水术”的技能节点上引去。
能量流过的瞬间,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与周围海水的联系似乎变得更紧密了。以前她最多能操控半里范围内的水流,此刻闭上眼睛,能“看”到更远的地方——礁石下的暗流,渔船周围的漩涡,甚至是深海里鱼群搅动的水流,都在她的感知里变得清晰。系统面板上,“控水术(中级)”的字样悄然亮起,后面标注的操控范围变成了“一里”。
“真神了……”林默喃喃自语,指尖微动,不远处的海面突然泛起一圈涟漪,随即化作一道小小的水弧,在空中弯出个漂亮的弧度,又轻轻落回海里。
“林小哥,你看!”旁边突然传来李伯的惊呼。
林默回头,只见李伯举着自己的右手,眼睛瞪得圆圆的。他的食指上原本有个红肿的伤口——昨天收拾祭品时被木刺扎破的,流了不少血,刚才磕头时还在渗着血丝。可此刻,那伤口竟在慢慢愈合,红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最后只剩下一道浅浅的白痕,连结痂都没留下。
李伯反复看着自己的手指,又看了看祈愿台,突然激动地喊道:“这台子真有神力!我的伤……我的伤好了!”
他这一喊,所有人都围了过来。王老五拉起李伯的手仔细查看,惊得连连咋舌:“真是好了!刚才我还看见流血呢!”一个胳膊上带着旧伤的老渔民试探着靠近祈愿台,刚走到石板边缘,就“咦”了一声:“我这老寒腿,好像不疼了?”
林默心中猛地一跳。她想起系统之前提过的“信仰衍生效应”,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伤愈光环”?她走到李伯身边,仔细感受着祈愿台周围的能量流动。果然,那股温暖的信仰之力在台子周围形成了一个淡淡的能量场,虽然微弱,却带着修复的特性,靠近的人能感受到它的滋养。
“不是台子有神力。”林默轻声说,目光落在众人脸上,“是大家的心意聚在这儿,才有了这份力量。”
可渔民们哪里听得懂这些,只当是海神显灵。张大哥激动地对着祈愿台又磕了个头:“多谢海神娘娘保佑!”其他人也跟着跪下,石板上响起一片整齐的磕头声,那股温暖的能量又涌了上来,比刚才更盛了些。
林默看着眼前的景象,忽然明白了系统说的“信仰转化”是什么意思。这不是简单的能量掠夺,而是一种共鸣——渔民们把希望寄托在祈愿台,寄托在她身上,这份纯粹的信念化作能量反哺给她,让她拥有更强的能力去守护他们。这是一种相互的馈赠,一种无声的契约。
中午时分,大家在礁石上摆开了宴席。烤得金黄的海鱼滋滋冒油,麦饼夹着咸鱼干格外香甜,老王的桂花酒被分倒在粗瓷碗里,酒香混着海风,让人心里暖洋洋的。李伯抱着酒碗,给林默讲起了年轻时的故事:“我十七岁第一次出海,遇到了风暴,船差点翻了……那时候要是有这么个祈愿台,我娘也不用在家烧香烧到天亮了。”
张大哥的媳妇给林默递过来一串贝壳项链,是孩子们刚串好的,最大的那个扇贝上还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林小哥,戴上这个,海神娘娘就会一直陪着你。”
林默接过项链,戴在脖子上。贝壳贴着胸口,带着阳光的温度,像是揣了一把小小的星辰。她看向祈愿台,珊瑚石基座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小木鱼身上的贝壳项链随风轻响,罗盘的指针依旧坚定地指向渔村的方向。那股温暖的能量在台子周围缓缓流动,像一层看不见的光晕,笼罩着这片小小的港湾。
【信仰之力持续汇聚,伤愈光环范围扩大至五米】
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林默却没去看面板。她知道,从今天起,这座祈愿台不再只是石头和木头的堆砌,它成了渔村的精神支柱,成了人心的灯塔。而那些汇聚起来的信仰微光,终有一天会像星辰一样,照亮这片海,照亮所有人的路。
夕阳西下时,渔民们陆陆续续下山了,石板上还留着宴席的痕迹——几粒散落的芝麻,一小块啃剩的鱼骨,还有孩子们不小心掉落的贝壳。林默独自站在祈愿台前,轻轻抚摸着珊瑚石上的纹路,感受着那股源源不断的温暖能量。
她抬起头,望向翻涌的海面。远处的渔船正归航,帆影在暮色中渐渐模糊。林默握紧了拳头,指尖的蓝光悄然亮起。有了这份来自人心的力量,她一定能守护好这片海,守护好这些相信着她的人。
夜色渐浓,祈愿台顶端的小木鱼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像是在静静倾听着海浪的低语,也倾听着无数人藏在心底的、对平安的祈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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