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里同盯着地上抽搐的熔岩鱼,那些刚褪了岩浆壳的鱼还在往外渗硫磺水,鳃盖一张一合的,看着就让人心头发紧。他突然抓起地上的三叉戟,“哐当”一声插进海底的沙土里。
金鳞尾巴猛地一甩,全身神力顺着胳膊往戟尖灌。就见那柄小三叉戟突然“嗡”地涨大,戟尖扎进地里的地方冒出圈金光,像水波纹似的往四周扩。林默正往熔岩鱼身上泼生命之水,冷不丁瞅见自己掌心的白光突然活了,竟顺着金光的纹路往上爬。
“哎?这咋回事?”她下意识地把手往前伸了伸,掌心的生命之水突然“唰”地窜出去,跟特里同的金光缠在了一起。
白色的水流裹着金色的光带,在半空拧成麻花,像两条闹腾的龙。它们一会儿往火山口的方向钻,一会儿又折回来绕着熔岩鱼打圈,所过之处,硫磺泉“咕嘟”冒的泡小了一半,连空气里的硫磺味都淡了些。
更神的是那些熔岩鱼,被光流扫过之后,身上残留的岩浆“嘶嘶”地变成黑灰,苍白的鱼肉慢慢透出点粉色,甚至有几条开始试探着摆尾巴,往光流更浓的地方游。
“我的天……”二柱子扒着船帮,手里的铁桶“咚”地掉在甲板上,“这光还能搭伙干活?”
赶来的人鱼长老们更是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为首的灰鳞老人鱼张大着嘴,拐杖“啪嗒”掉在地上都没察觉。他旁边的老妇人捂着心口,颤巍巍地说:“不可能……波塞冬的神力怎么会跟东方的力量缠在一块儿?它们应该是对头才对!”
这话倒是没说错——老辈人鱼都听过,东方的水是“活”的,能生能养;而波塞冬的水是“威”的,能劈能挡,就像火和水,天生不对付。可眼前这两道光缠得正欢,金色的刚猛,白色的柔和,反倒把对方的劲儿都衬得更足了,像打铁匠手里的锤和砧,缺了谁都不成事。
林默瞅着长老们目瞪口呆的样子,突然提高了嗓门:“你们看这海!它管你是金色光还是白色水?只要能让它安稳,啥力量都待见!”她指着被光流扫过的珊瑚礁,原本焦黑的礁石缝里竟冒出了嫩黄的小芽,“亚特兰蒂斯沉了,不是因为力量不够,是因为那些人光想着用力量抢地盘,忘了神力最该护着的是啥!”
灰鳞老人鱼嘴唇哆嗦着,没说话。他身后的几个老人鱼却在交头接耳,有个红鳞老妪指着光流里的熔岩鱼:“你看那条……是去年丢的‘火尾’,它的鳃动得欢实了,像是能喘气了。”
“还有那边的珊瑚,”另一个补充道,“我小时候见过这颜色,后来被硫磺熏得再也没长出来过……”
特里同这时候也缓过神来,他试着往三叉戟里再灌点神力,果然,金色光带立刻粗了一圈,缠着的白色水流也跟着涨了涨,往火山口的方向又推进了半尺。他扭头看林默,眼神里带着点不好意思:“以前我爹总说,咱的神力是最厉害的,不能跟别的掺和……看来他说错了。”
“不是说错了,是没遇到对的人。”林默笑着往光流里加了点生命之水,“就像这鱼,单独游容易被浪拍翻,成群结队才能顶得住大风。”
这话刚说完,最年长的灰鳞老人鱼突然往前挪了挪,他驼着背,动作慢得像蜗牛,却在离光流几步远的地方停住了。接着,让人吃惊的事发生了——他慢慢摘下头上的珊瑚冠,那冠子镶着七颗大珍珠,是长老权力的象征,平时碰都不让人碰。
“是我们糊涂了。”老人鱼的声音沙哑得像磨石头,“守着老规矩当宝贝,看着子民受苦却不肯挪挪脚……”他突然对着林默和特里同深深鞠了一躬,“请原谅我们这些老东西的固执。”
这一躬把所有人都惊着了,连特里同都愣在那儿,手里的三叉戟差点没抓稳。周围的人鱼们你看我我看你,突然有个老人鱼也跟着摘下了头饰,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不一会儿,十几个老人鱼都光着头站在那儿,跟犯错的孩子似的。
“要我说啊,”赵伯突然从船上喊,“认错不如干活!你们在这儿挡着光流的道,还不如搭把手挖渠呢!”
灰鳞老人鱼被这话点醒了,他把珊瑚冠往旁边的人鱼手里一塞:“对!干活!老三,你带几个去拿工具,把东边的礁石清了!老五,你懂水流,去看看分流渠挖得直不直!”
老人们鱼突然就活过来了,拄着拐杖的也不拄了,背驼的也挺直了些,吆喝着往火山口的方向赶。有个红鳞老妪路过林默身边时,还塞给她个海螺:“这是测水深的,比你们那铁家伙好用,拿着!”
林默捏着冰凉的海螺,看着老人们鱼笨拙却卖力地搬石头,突然觉得挺有意思——这些固执了大半辈子的老家伙,一旦转过弯来,比年轻人还实在。
特里同这时候也撤了神力,三叉戟“唰”地缩回小尺寸。他甩了甩尾巴上的水珠,指着光流消失的地方:“你看,那边的硫磺泉基本不喷了,海苔在往深处长。”
林默顺着他指的方向看,果然,原本翻滚的泉眼现在只剩点小水泡,白花花的海苔像地毯似的铺过去,把泉眼盖得严严实实。远处的珊瑚礁泛着健康的粉色,几条小鱼在礁缝里窜来窜去,一派热闹景象。
“其实啊,”林默突然说,“你爹说不定早就知道两种力量能搭伙,就是没好意思告诉你。”
特里同愣了愣,突然笑了:“有可能。他以前总骂我一根筋,说守护不是死扛,得会拐弯。”他挠了挠头,“等这事了了,我请你去亚特兰蒂斯的遗迹里看看,那儿有我爹藏的酒,据说是用珍珠酿的。”
“那可得尝尝。”林默笑着应下,心里却在想——哪有什么天生对立的力量,不过是人们自己画地为牢。就像这海水,管它是东方来的还是西方来的,汇到一块儿,就都是能托起船、养着鱼的好水。
远处,老人们鱼和年轻的人鱼们正一起挖渠,灰鳞老人鱼的拐杖成了指挥棒,一下下敲在礁石上,发出“咚咚”的声响,像在给这片重新活过来的海打拍子。阳光透过海水照下来,把所有人的影子都拉得长长的,缠在一起,分不出谁是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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