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早膳时,镇北王神色如常,王妃却眉间隐有忧色。
“小白,今日恐有不少拜帖递来。我们久不在京……”王妃柔声提醒。
疏白放下银箸:“母亲放心,我知道。”
镇北王哼了一声:“有什么好怕的?我镇北王府行事,何时需看他人脸色?不过是些见风使舵的墙头草,见陛下对冥婚未加斥责,便想来探探虚实罢了。”
果然,不到午时,拜帖便如雪片般飞来。
有纯粹好奇想攀交情的,有别有用心想试探虚实的,甚至还有几家夫人,隐晦提及家中尚有适龄女儿或儿子,暗示若世子觉得冥婚不如意,不妨考虑兼祧或纳宠。
立予珩拿着那张暗示纳宠的帖子,冷笑一声。
他飘回内室,见疏白正斜倚在窗边的软榻上,指尖捻着页角,漫不经心地翻着一本边角起毛的话本子。
午后暖阳透过窗棂,在他衣襟上洒下细碎光斑。
小几上的白瓷碟里已积了一小堆瓜子壳,他看得入神,偶尔伸手摸一颗,清脆一响,壳儿利落地落在碟中。
立予珩先飘到疏白左边,从鼻腔里挤出一声:“哼。”
疏白眼皮没抬,又翻一页。
立予珩旋身晃到他右边,这回哼得迂回百转,尾音还打了个旋儿:“呵——哼!”
疏白慢悠悠磕开颗瓜子,仁儿丢进嘴里,才懒懒开口:“怎么了,你喉咙卡鸡毛了?”
声音平平,视线还黏在书页那则《无头新娘夜绣花》上。
立予珩猛地沉下来,虚虚坐在榻沿,伸手去抢他书册。
疏白手腕一翻,书页哗啦响,避开了。
“某些人倒是清闲,”立予珩阴阳怪气,“还有空看这些乡野怪谈。”
疏白终于抬眼,目光在他脸上扫个来回:“不然呢?学你飘来飘去当人形摆件?”
“你知道那个拜帖写的什么吗?”立予珩指尖一弹,那张洒金帖凭空出现,悬在两人之间,
“‘闻世子妃非人,特荐小女蕙质兰心,可奉巾栉’。奉巾栉!我还没死透呢就急着填房!”
疏白挑眉,饶有兴致地念:“蕙质兰心……听着不错。”
他眼见立予珩眉毛竖起来,才慢条斯理补一句,“可惜了。”
“可惜什么?”立予珩眯眼。
“可惜你我是个断袖,”疏白低头继续看书。
立予珩嘴角微勾,但又立马压平,声音带着点阴恻恻的味儿:“那若是他们荐的是‘蕙质兰心’的男、子、呢?”
他边说,边慢悠悠地凑近,目光紧紧锁住疏白的唇瓣。
要是疏白敢说个考虑考虑之类的混账话,他立刻、马上、毫不犹豫就咬上去。
疏白翻过一页书,眼皮都懒得抬:“也拒绝呗。”
他指尖正捻着颗饱满的瓜子,原本要送往自己唇边。
察觉到身旁灼热的视线,他抬眼瞥见立予珩紧绷的下颌线,手腕轻轻一转,将那颗圆润的瓜子递到了对方唇边。
“嗑。”
立予珩垂眸看着突然出现在唇边的瓜子,微微一怔。
日光透过窗棂,在那截白皙的指尖镀上浅金,连瓜子壳都泛着温润的光泽。
他下意识张口含住,齿间轻轻一合,瓜子壳应声裂开,清甜的果仁在舌尖漫开滋味。
他嚼着仁儿,方才那点醋意不知不觉消散在齿颊间。
疏白收回手,看也没看,指尖一松,两片空壳便准确落回小几上的白瓷碟中,发出清脆的轻响。
立予珩咂咂嘴,品了品,不对味儿。
“不是……疏白,你这算什么?直接塞颗瓜子仁就想堵我的嘴?”
“不然呢?你想怎么着?”
“我想怎么着?”立予珩指着自己鼻子,“有人要给你塞小老婆!小老公!我这正宫!不得表示表示?我这醋坛子都抱起来了,你就给我嗑个瓜子?”
疏白终于从书里抬起眼,视线慢悠悠落在他脸上,上下扫了扫,眼神里带着点看傻子的怜悯。
“立予珩。”
“啊?”
“你,”疏白顿了顿,语气带着点不可思议的认真,“是不是闲出屁了?”
立予珩:“……哈?”
“我说,你,是不是,闲得,慌?”
他伸出两根手指,捏起刚才立予珩奉还的那两片瓜子壳,在立予珩眼前晃了晃。
“这玩意儿,”他指尖一松,壳儿落回碟里,“你嗑的。仁儿,”
他指了指立予珩的嘴,“你吃的。我沾嘴了吗?我沾嘴了吗你就叭叭?”
立予珩被这一连串质问砸得有点懵,下意识回答:“……没、没沾?”
“那不得了。”疏白重新靠回软垫,拿起书,“你自己嗑的瓜子,自己吃的仁儿,跟我有什么关系?别人递帖子,是递到镇北王府,递给我爹娘的,我连看都没看完,你倒先替我把醋喝饱了。”
“怎么,地府太子爷如今兼职镇北王府的门房了?拜帖都得先过您这坛老陈醋的审?”
立予珩:“………”
疏白看着立予珩被噎住的表情,眼底掠过一丝笑意。
他抬起手,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立予珩的脸颊。
手感意外的不错,凉丝丝的。
他指尖顿了顿,转而用指腹在那脸颊上蹭了蹭,又捏住一点点皮肉,轻轻往外扯了扯。
立予珩的脸被他扯得微微变形,面无表情地开口,声音因为被拉扯有点含混:“……疏白。”
“嗯?”
“你刚嗑完瓜子,是不是没擦手,拿我的脸当抹布了?”
疏白动作一顿,松开手,还真低头看了看自己指尖。
确实沾了点刚才嗑瓜子时留下的细微咸香。
他面不改色,非常自然地把手指在立予珩肩头的衣料上蹭了蹭。
“现在擦了。”
“行,”立予珩点头,猛地伸手抓住疏白刚才作案的那只手,拽到他自己面前,低头就在他手背上啃了一口,留下个不深不浅的牙印。
“现在扯平了。你的手,我的脸,互相玷污,谁也别嫌弃谁。”
疏白:“………”
…
除了那些明面上的拜帖,暗流更为汹涌。
镇灵司,秦戮书房。
赵无妄垂首而立,脸色比上次更加难看:“指挥使,那鬼物……那世子妃,邪门得很!高弼别院那术士至今还疯疯癫癫,满口胡话,我们什么线索都没问出来!”
秦戮负手站在窗前,望着院中枯树:“不是邪门,是本事。能镇住极阳之体,岂是寻常鬼魅?是我们轻敌了。”
“难道就这么算了?”赵无妄不甘心。
“算了?”秦戮转过身,眼中精光一闪,“陛下寿辰在即,四方来朝,正是多事之秋。镇北王府携此‘祥瑞’入京,本就扎眼。我们只需……静观其变,再添把火便是。”
他压低声音:“去找‘那些人’,就说……京城来了位了不得的‘阴客’,或许能帮他们解决‘货源’不足的烦恼。”
赵无妄先是一愣,随即领悟,脸上露出阴狠笑意:“属下明白!借刀杀人,妙计!”
…
与此同时,京城某处极尽奢华,却处处透着诡异阴森的宅邸内。
几名身着奇装异服,身上缠绕着淡淡死气的人正在密谈。
主位上的,是一位面色苍白,眼窝深陷的华服公子,他指尖把玩着一枚黑玉扳指,声音沙哑:
“镇北王世子娶了个鬼妻?还能调和极阳之体?有意思……这等‘奇货’,若是能弄到手,献给宗主,可是大功一件。”
下首一个干瘦老者嘎嘎怪笑:“公子,那鬼物怕是不好惹。连秦戮那老狐狸都在他手下吃了瘪。”
华服公子冷哼一声:“秦戮?不过是个朝廷鹰犬,他懂得什么?我们想要的‘材料’,还没有弄不到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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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满课,所以眯了一小会,结果醒来已经快12点了,算啦,明天多更几章吧,星期五学校开运动会,不用上课(~ ̄? ̄)~
我继续睡了,晚安玛卡巴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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