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症病房内,时间在药物的滴注和仪器的低鸣中缓慢流淌。君凛的意识,大部分时间都被白羽浩瀚而温柔的精神力牢牢压制在深海般的沉眠层,远离了肉体的炼狱。
然而,黑暗哨兵那如同火山熔岩般狂暴的生命力与战斗本能,即使在濒死的重伤中,也绝非温顺的羔羊。有时,是新注入的刺激性药剂惊扰了神经末梢;有时,是他骨子里抗拒一切压制、渴望掌控的本能在深处咆哮;更多时候,是医疗团队清除腐肉、触碰深部伤口时,那即使被药物麻痹也无法完全隔绝的、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的尖锐疼痛…… 这些瞬间,如同投入意识深海的巨石,激起汹涌的暗流。君凛残存的、属于黑暗哨兵的那部分意识,开始不受控制地猛烈挣扎!它嘶吼着要冲破那层温暖的桎梏,要将身体从这该死的、未知的束缚中唤醒!它将他强行拖拽回那个毁灭性的战场——能量束撕裂空气的尖啸,骨骼粉碎的恐怖声响,血液喷涌的热度……死亡的冰冷触感再一次扼住了他!
“呃……”病床上,君凛苍白的额角瞬间绷起青筋,脖颈后仰,身体在固定带下发出细微却剧烈的抽搐!氧气面罩下传出压抑的、如同困兽般的呜咽。监护仪上,代表精神活跃度和疼痛应激指数的线条陡然飙升、剧烈波动!几乎在同一时刻,白羽感觉自己的头被重锤狠狠砸中
“唔!”她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头部传来千万根钢针同时攒刺的剧痛,那是黑暗哨兵狂暴意识在精神链接另一端掀起的滔天巨浪!喉咙深处一股浓重的腥甜翻涌而上,她死死咬住下唇,硬生生将那口血咽了回去,唇瓣被咬出深深的齿痕。剧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但她强行稳住心神,甚至顾不上自己锥心刺骨的痛苦。她紧紧握住君凛那只没有输液的手,那只手此刻冰冷僵硬,指节痉挛般地蜷曲着,充满了绝望的力道。
另一只手则温柔却不容抗拒地捧住他被冷汗浸湿的脸颊,拇指无比轻柔地、一遍又一遍地拂过他紧蹙的眉心和痛苦扭曲的唇角边缘。她的精神力在剧痛中强行凝聚,如同最温柔的潮水,无视对方狂暴的冲击,坚定而柔和地渗透过去,紧紧地包裹住他那即将挣脱束缚、坠入无边恐惧的意识核心。
“君凛……”她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痛楚气息,却异常轻柔,如同羽毛拂过冰面,“我在这里……君凛,听话……乖……”她一遍遍地呼唤着他的名字,带着一种能抚平灵魂褶皱的魔力,“没事了……没事了……你是安全的,我在你身边……很安全……”每一个字都灌注了她最强的安抚意志和精神力量,如同最坚韧的丝线,温柔却牢固地缠绕住他那狂躁挣扎的意识,将那只差一步就要被拖回战场噩梦的灵魂,一点一点地、万分艰辛地拉回安全的港湾。
她的额头抵着他冰冷的手背,闭着眼,承受着链接另一端传来的风暴,却依然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安全”与“我在”的信息,一遍遍、一遍遍地烙印在他濒临失控的灵魂深处。
病房里,只剩下她低低的、带着无尽安抚魔力的絮语,和他逐渐平息下来的、微弱而急促的喘息。监护仪上剧烈波动的曲线,终于在她的坚持下,艰难地、一点点地重新趋向平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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