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颤抖的手一半是激动,一半是虚的。抚过玄冥冰冷坚硬、沾满尘埃的手臂,那熟悉的触感让我几乎又要老泪纵横。
但理智告诉我,现在不是煽情的时候,尤其是张天璃大佬那比狗还灵的鼻子和神识,保不齐已经嗅到了这洞府里多出来的、与仙气格格不入的幽冥味儿。
“老伙计,委屈你先躲一躲,咱们得低调,低调才是王道!” 我意念一动,试图将玄冥收入储物戒指。
我赶紧催动那恢复了一丝的神识,勾连纳戒。戒指表面闪过一丝晦暗的乌光,一股吸力传出。玄冥这才配合地身形一晃,化作一道黑烟,“嗖”地一下被吸入了戒指之中。戒指微微一沉,表面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搞定!我刚松了口气,就听见洞府外传来一声熟悉的、带着明显不悦的冷哼。
“哼。”
声音不大,却像一道冰锥,直接扎进我的识海,让我刚平复一点的心跳再次飙升至一百八。
完犊子!还是被发现了!
光影一闪,张天璃那修长挺拔、自带寒冰气场的身影已然立在洞口。
他今天没捂鼻子,可能是因为玄冥已经被我收起来了,但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眸子,此刻正锐利如剑地扫视着洞府,最终定格在我……以及我手指储物戒指。
洞府内的空气瞬间凝固了。鹤尊连咕咕都不敢了,把自己缩成一个秃毛球,努力降低存在感。
“前……前辈,您来了?” 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试图用我这半截残躯表现出最无辜、最纯良的状态,“晚辈正在刻苦钻研丹道,不敢有丝毫懈怠!您看,这洞府……呃,充满了努力的气息!”
张天璃根本不吃我这套,他的目光仿佛能穿透纳戒,看到里面正在安详“躺尸”的玄冥。
“刚才,有一股阴秽死气,潜入了本座洞府。”他开口,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审问意味,“解释。”
我头皮发麻,大脑飞速运转。撒谎?在这位大佬面前撒谎跟找死没区别!坦白?说我把一具堪比金丹后期的尸傀偷偷弄进了风雷阁核心区域?这跟在家门口埋了颗定时炸弹有什么区别?
电光火石间,我选择了……半真半假的哭穷卖惨!
“前辈明鉴啊!”我瞬间戏精附体,声音带上了七分委屈三分悲愤,“那……那是晚辈倾家荡产、呕心沥血才炼制的一具护身尸傀,名为玄冥!
晚辈遭遇意外,与它失散,一路留下标记,指引它前来寻我。您也看到了,晚辈如今这副模样,手无缚鸡之力,鹤兄它……它主要负责貌美如花和炸厨房,明日就要进风雷塔,面对那群如狼似虎的金丹天才,我……我总不能真的爬进去给人当活靶子吧?”
我越说越“伤心”,甚至努力挤出了两滴生理盐水):“玄冥它虽是死物,但灵智低下,只认得我一人!它这一路定然是餐风露宿,跋山涉水,躲躲藏藏,好不容易才找到我!
您看它身上那尘土,那苔藓,简直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啊!它就是我唯一的依靠,最后的指望了!前辈……”
张天璃面无表情地听着我的“血泪控诉”,眼神里的冰寒似乎……松动了一丝丝?或许是被我的“凄惨”打动,或许只是单纯觉得我这副样子实在蠢得可怜。
他抬手,打断了我即将开始的第二轮哭诉。
“不必聒噪。”他淡淡道,“那东西,进来时我就感应到了。”
我心头一紧。
他却话锋一转,说出了一句让我更毛骨悚然的话:“若非我感应到它与你神魂相连,我要不是你前面说过你有一具尸傀。我直接就给他格杀了,我带着他来这里来的。
你运气好且阁内几位元婴长老都在闭死关,护山大阵也未全开,就凭它一身死气,在靠近山门百里时,就会被巡山弟子发现,当场格杀,炼成飞灰。”
我:“……”
冷汗瞬间就下来了。原来不是玄冥潜行技能点满了,是特么的风雷阁最近防御松懈,加上大佬们都在摸鱼(闭关)!外加我这个未来的老丈人掩护,这……这简直是走了狗屎运中的狗屎运!
想想玄冥这一路:躲过可能存在的零星巡逻,避开未完全激发的阵法警戒区,像个迷路的幽灵在风雷阁外围瞎转悠。要不是未来的老丈人帮忙,
带到豪华洞府……这过程,想想都替它捏把汗!它没被当成入侵的魔道妖人给扬了,真是祖师爷保佑!
张天璃看着我瞬间煞白的脸色,微微一笑的说道。
“看来,你这尸傀运气不错。”他语气依旧平淡,“或者说,你运气不错。我就来试探你是否说的实话,我可不想让我女儿嫁给一个不诚实的人。”
我连忙点头如捣蒜:“是是是!托前辈洪福!托风雷阁各位闭关长老的洪福!”
他懒得理我的马屁,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那眼神,就像是在评估一件破损严重、勉强修复但核心功能基本报废的法器。
“明日,风雷塔开启,由我主持。”他陈述道,然后抛出一个灵魂拷问,“但你这样子,”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我勉强能用手支撑的半截身体,以及那依旧焦黑枯败的躯干,“加上一具区区尸傀,能打过谁?”
这话像一把冰冷的刀子,精准地戳在了我的肺管子上。
我张了张嘴,想反驳,想说我有阵法,有丹药,有玄冥,有智慧……但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这些借口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金丹期啊,还是天才级别的金丹期!人家随便一个法术,一道剑光,可能就能把我这好不容易攒起来的一点家当连同半截身子轰成渣。
“我……”我哽住了,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再次涌上心头。
张天璃看着我哑口无言的样子,留下一句。
“你好自为之。”
话音未落,人已化作一道清光,消失在洞外。
洞府内,再次只剩下我、装死的鹤尊,以及戒指里躺着的玄冥。
“好自为之……”我喃喃地重复着这四个字,心里五味杂陈。
张大佬这话,听起来是冷漠的提醒,甚至带着点看笑话的意味。但仔细一品,似乎……又没那么简单?他明明发现了玄冥,却没有当场发作,也没有没收,只是点明了现状的残酷。
这是默认了我可以带着玄冥进去?还是说,他其实也对我这“关系户”能折腾出什么名堂,有那么一丝丝……好奇?
不管怎样,他的一句话彻底撕开了我刚刚因为玄冥归来而升起的盲目乐观。
是啊,我能打过谁?
玄冥是强,但它在风雷塔里能发挥几成实力?塔内环境未知,规则未知,那些金丹天才谁还没点压箱底的法宝和秘术?我一个半残的修士,如果玄冥进不去还真是送人头的。
“咕咕……”鹤尊小心翼翼地凑过来,用脑袋蹭了蹭我的手臂,绿豆眼里满是担忧。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慌乱。怕有什么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鹤兄,看到没?连张大佬都觉得咱们是去搞笑的!”我咧开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带着狠劲的笑容,“但越是被人看不起,咱们越要搞出点动静来!”
我摸了摸手指上的戒指,感受着里面玄冥传来的冰冷而安稳的气息。
“玄冥老兄,明天就看你的了!咱们哥俩,去给那些天才们好好上一课,告诉他们,什么叫做——残障人士的逆袭!”
洞府内,回荡着我悲壮而又无厘头的宣言,以及鹤尊似懂非懂的“咕咕”声。
明天的风雷塔,注定不会平静了。而我这“半截身子+尸傀”的奇葩组合,将会成为试炼中一道何等“亮丽”的风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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