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唯有寒风在叹息之墙外呜咽,像是为即将到来的冒险奏响凄厉的序曲。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各支佣兵团便如同苏醒的蚁群,开始为攀登这堵天地壁垒做准备。
我们破冰佣兵团这边,气氛凝重。雷豹挥舞着他的裂地斧,对着光滑如镜的冰墙比划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都他妈给老子爬!各凭本事!爬不上去的,就留在这里喂冰原狼!”
三位金丹客卿倒是淡定。黑风双煞兄弟各自取出两把带着倒钩的黑色短刃,灵力灌注,刃尖寒光闪烁。骨杖老人则依旧拄着他的骨头拐杖,只是那拐杖底部,似乎有微弱的吸附灵光流转。
其他筑基中后期的老油子们也各有手段,有的拿出特制的冰爪套在手脚上,有的祭出散发着寒气的符箓贴在掌心增加摩擦力,还有的干脆拿出一柄小锤和钉子,打算玩一出“钉子户”攀岩。
而我们炮灰四人组,面面相觑。
林天抱着他的大刀,一脸绝望:“这……这怎么爬啊?”
朱富贵搓着他胖乎乎的手,愁眉苦脸:“我这体重……怕是刚上去就得滑下来摔成肉饼!”
红姐没说话,只是默默绑紧了自己的裤脚和袖口,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冰墙,寻找可能的落脚点。
然后,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我身上。
准确地说,是落在了我那双白嫩的、此刻正微微离地悬浮的脚丫子上,以及我旁边用喙梳理羽毛、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鹤尊身上。
“龚兄弟……你这……能爬吗?”朱贵小心翼翼地问。
鹤尊:“咕?”(翻译:看本尊干嘛?本尊是飞禽!高贵的天际行者!)
我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早有准备”的表情。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我先是解下了背后那个看起来比我还破旧的、黑乎乎仿佛刚从垃圾堆里捡来的破锅。
我用他们给我结实绳索,巧妙地将破锅绑在了我的躯干……侧面?反正就是一个类似于“侧挂背包”的位置,锅口朝上。
然后,我对着鹤尊招了招手:“鹤兄,委屈一下,进来吧。”
鹤尊歪着头,看了看那口破锅,又看了看光滑的冰墙,眼神里充满了“你他妈在逗我”的意味。
但在我的“慈祥”注视下,它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骂骂咧咧地(咕咕声就没停过)跳进了锅里,找了个相对舒服的姿势蹲下,还把那件歪斜的羽毛坎肩整理了一下,试图维持最后的尊严。
于是,史上最离谱的攀岩组合诞生了:一个只有脚和躯干的“残废”,身上侧挂着一口破锅,锅里蹲着一只生无可恋的鹤。
林天和朱富贵看得眼睛都直了。红姐的嘴角也微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
“龚……龚兄弟,你这……靠谱吗?”朱富贵咽了口唾沫。
我自信一笑:“放心,朱大哥,我自有办法。”
准备工作还没完。我深吸一口气,意念一动,左右“手”的位置,左手勺柄。右手一柄看起来毫无灵气波动,仿佛凡铁打造的星辰刀!
虽然它现在看起来跟烧火棍没啥区别,但我知道,经历了那么多,它的本质并未改变。
“好了!我们上!”我低喝一声,操控风雷神足,脚底板产生一股微妙吸附力,同时左右开弓!
“噗!”
“嗤!”
勺柄和星辰刀如同切豆腐一般,轻而易举地刺入了那坚硬得让金丹修士都皱眉的冰墙之中!
我:“!!!” 这么丝滑?!
鹤尊:“咕?!”(翻译:卧槽?!)
炮灰三人组:“(⊙?⊙)!”
就连旁边正在费力用冰凿开路的其他佣兵,也投来了惊愕的目光。这冰墙的硬度他们深有体会,寻常法器砍上去只能留下个白印,这小子手里的破勺子和刀是什么鬼?!
我心中狂喜!果然!经历了雷劫后,我这俩“老伙计”虽然一个看起来像厨具,一个像废铁,但锋利度和本质都得到了不可思议的提升!这哪里是攀岩,这简直是开挂!
“还愣着干什么!跟上!”我对还在发呆的三人喊道,同时手脚并用,勺柄和星辰刀交替插入冰层,提供稳固的支点,风雷神足提供微妙的吸附和向上的动力,整个人如同一个灵活的冰壁攀登者,开始稳步向上!
林天、朱贵、红姐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各显神通。林天把他的大刀背在身后,拿出两把普通的短刃,学着我的样子往冰墙上插,虽然费力,但也勉强能跟上。
红姐身法轻盈,两把毒刃锋利异常,加上丰富的经验,攀登起来竟也不慢。最惨的是朱富贵,他体重最大,工具最差就一把普通的冰镐,每往上一步都呼哧带喘,冰屑纷飞,看得人心惊胆战。
“朱大哥!抓紧!我拉你一把!”我看他爬得实在艰难,用风雷之力操控一根早已准备好的绳索,甩下去缠住他的腰,时不时给他提供一点向上的助力。
“哎呦!龚兄弟!好人啊!回头朱哥请你喝酒!喝最好的烧刀子!”朱富贵在下面感激涕零。
就这样,我们炮灰四人组,以一种极其古怪却又莫名和谐的队形,开始了攀登叹息之墙的壮举。
我作为开路先锋兼人形升降机,负责在前面用“厨神之勺”和“凡铁神刀”开辟道路,并随时用绳子策应下面的队友。
鹤尊作为锅里的乘客兼气氛组**,负责在颠簸中保持平衡,偶尔发出“咕咕”声点评一下下方的风景。
林天作为热血菜鸟,咬牙紧跟,虽然动作笨拙,但毅力可嘉。
红姐作为冷酷高手,沉默攀登,动作干净利落,偶尔还会指出更好的路线。
朱富贵作为重量级拖油瓶,主要负责制造动静和喊救命,以及被我用绳子拽着走。
我们这奇葩组合,竟然在初期爬得比不少装备精良的其他佣兵还要快还要稳!
然而,越往上爬,环境越是恶劣!
离开地面超过百丈后,那风就不再是风了,那是无数看不见的巨掌在疯狂扇你巴掌!狂风呼啸,卷起冰屑雪沫,劈头盖脸地砸过来,打得人生疼。身体必须紧紧贴在冰壁上,稍微松懈一点,就可能被直接吹飞!
“我……我快抓不住啦!”林天在一个风口处,整个人被吹得如同旗帜般飘荡,全靠两把短刃死死抠住冰层,小脸煞白。
“坚持住!”我操控绳索,再次甩下去缠住他的胳膊,风雷之力微吐,帮他稳住身形。
“谢谢龚哥!”林天惊魂未定。
朱贵更惨,他体积大,受风面积也大,好几次差点变成“人形风筝”。要不是我的绳子够结实,他早就下去陪那个失踪的竹竿兄了。
“妈的!这风……是想把老子……吹成……腊肉啊!”朱富贵在下面鬼哭狼嚎。
随着高度提升,冰层的颜色从幽蓝逐渐向深蓝、甚至暗黑色转变,硬度也呈几何级数增长!到了后来,我明显感觉到勺柄和星辰刀刺入时,阻力大了很多,甚至需要稍微灌注一丝风雷之力才能顺畅切入。
其他佣兵就更惨了。
“咔嚓!”一个筑基中期的佣兵,手中的精钢冰爪竟然承受不住反震之力,直接崩断!他惨叫一声,手舞足蹈地坠了下去,声音迅速被风雪吞没。
另一个使用符箓增加摩擦力的,符箓灵光在极致低温和高强度下迅速黯淡、失效,步了后尘。
甚至有一个试图用锤钉开路的,钉子刚砸进去一半,就连人带锤被一股诡异的横向怪风卷走,撞在旁边的冰壁上,变成了一朵绽开的红色冰花……
惨叫声、坠落声、冰层碎裂声、风声……交织成一曲死亡的交响乐。不断有人影如同下饺子般从冰墙上掉落,生命的消逝在此刻显得如此廉价和迅速。
我们破冰佣兵团也未能幸免。一个筑基后期的老油子,因为一时大意,脚下滑脱,虽然及时用手扒住了冰棱,但那冰棱承受不住他的重量和风力的撕扯,“嘭”地断裂!他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直坠而下!
雷豹在下面看得目眦欲裂,却无能为力。禁空法则下,金丹修士也不敢轻易跳跃救人。
相比之下,我们炮灰四人组,虽然造型滑稽,手段奇葩,却凭借着:
*我的“厨具神兵”开挂般锋利,
我的风雷神足提供稳定和机动,
我的绳索及时救援,
以及那么一点点运气和互相照应,
竟然奇迹般地没有减员!虽然个个狼狈,林天和朱贵更是几乎虚脱,但我们都还牢牢地挂在冰墙上,并且位置处于整个攀登队伍的中上游!
这引来了不少惊异甚至嫉妒的目光。连那三位金丹客卿,在超越我们时,都忍不住多看了我……手里的勺柄和星辰刀几眼。骨杖老人那浑浊的眼睛里,更是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龚……龚兄弟……歇……歇会儿吧……朱哥我……快嗝屁了……”朱富贵挂在绳子上,有气无力地哼哼。
我看了看上方,依旧望不到顶的冰墙,以及更加狂暴的风雪,点了点头。找了个相对凹陷、风力稍小的冰窝,我们四个(加一鹤)暂时停了下来,紧紧贴着冰壁,大口喘着气。
回首望去,下方已经变得渺小,之前驻扎的营地如同几个小蚂蚁窝。而向上看,前路依旧漫漫,危机四伏。
林天看着下方那些消失的同僚,声音发颤:“好……好多人掉下去了……”
红姐冷冷道:“葬雪谷,本就是尸骨铺路。”
朱贵哭丧着脸:“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鹤尊在锅里调整了一下姿势,咕咕道:(翻译:现在说这个?晚啦!本尊的羽毛都被风吹乱啦!)
我鼓励道:“别怕!我们已经爬了这么高了!只要团结,一定能上去!想想你们的梦想!灵石!丹药!报仇!()”
虽然我的话听起来有点像是黑心老板画大饼,但在此刻,却莫名给了他们一点坚持下去的勇气。
休息片刻,我们再次出发。我知道,更严峻的考验,恐怕还在后面。这叹息之墙,绝不仅仅是高和硬那么简单。老王头地图上那血红色的“止步”警告,绝非虚言。
但事已至此,唯有向上!
我紧了紧“握”着勺柄和星辰刀的“手”,看了一眼锅里虽然抱怨但眼神依旧犀利的鹤尊,对着三位临时队友喊道:
“走!让上面那些家伙看看,咱们‘炮灰四人组’的厉害!”
说罢,我再次将勺柄狠狠刺入坚冰,开始了新一轮的攀登。身后的林天、红姐、朱贵,也咬紧牙关,奋力跟上。
喜欢仙界杂役的生活请大家收藏:(m.bokandushu.com)仙界杂役的生活博看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