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暖阳洒在静云院的青砖地上,工匠们的敲打声此起彼伏,将原本精致的院落一点点向外拓展。内务府送来的上等紫檀木堆在院角,泛着温润的光泽;新烧制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着淡青色的光,连用来铺地面的青石板,都是特意从江南运来的 “雨过天青” 石 —— 这般用料规格,别说寻常常在,连不少贵人的院落都望尘莫及。
林薇薇站在暖阁窗前,看着工匠们为新搭的观景台安装雕花栏杆,心里却没有多少喜悦,反而泛起一丝隐忧。春桃捧着刚送来的扩建账目,眉头紧锁:“小姐,您看这账目,光是这紫檀木栏杆,就比原定预算多花了两倍的银子,还有这琉璃瓦,竟是御膳房专用的规格…… 内务府这么安排,怕是会引来闲话啊。”
林薇薇接过账目,指尖划过 “紫檀木”“琉璃瓦” 等字样,清晰听到院外传来的细碎议论声。她走到院门边,悄悄掀开帘子一角,就看到刘美人正带着两个宫女站在不远处的宫道上,目光锐利地扫过院内的扩建场景,眼神里满是嫉妒。
“不过是个江南来的庶女,刚晋位常在没多久,竟能让陛下这么上心!” 刘美人的心声清晰地传入林薇薇耳中,带着浓浓的酸意,“你看这用料,紫檀木、琉璃瓦,哪样不是贵重东西?我入宫三年,也只在生辰时得了陛下赏赐的一支银钗,她凭什么就能有这么好的待遇?”
林薇薇心里一沉 —— 刘美人上次送来名贵首饰,被她以 “保持距离” 的态度婉拒后,便再没来过静云院,如今看来,她心里的不满不仅没消,反而因扩建的规格愈发强烈。
刘美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转头看向静云院的方向,与林薇薇的目光不期而遇。她愣了一下,随即脸上堆起虚假的笑容,提着裙摆走了过来:“妹妹今日倒是清闲,看着这扩建的院落,真是越来越气派了。”
“刘姐姐说笑了,不过是简单修缮,让院子宽敞些罢了。” 林薇薇走出院门,语气保持着淡淡的疏离,没有过多热情 —— 她知道,刘美人此刻的 “寒暄”,不过是为了打探更多消息。
刘美人的目光在院内扫了一圈,落在那堆紫檀木上,语气里带着刻意的羡慕:“妹妹这可就太谦虚了,这紫檀木可是难得的好东西,内务府平日里连一小块都舍不得给我们这些人,妹妹却能用来做栏杆,看来陛下对妹妹的宠爱,真是旁人比不了的。”
林薇薇清晰听到她的心声:“哼,看你能得意多久!这么高的规格,定能引来其他主子的不满,我只要稍微散播些流言,说你恃宠而骄、僭越规矩,保管你吃不了兜着走!”
“姐姐多虑了,这些都是内务府按规矩安排的,臣妾也只是听从安排罢了。” 林薇薇避开刘美人的话题,巧妙地将责任推到内务府身上,既不承认 “宠爱”,也不否认 “规格”,让刘美人找不到挑刺的由头。
刘美人碰了个软钉子,心里不满却也不好发作,又闲聊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便带着宫女悻悻离去。林薇薇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宫道尽头,心里的隐忧愈发强烈 —— 她很清楚,刘美人绝不会就这么算了,定会想办法散播流言,让她陷入麻烦。
果然,当日午后,后宫里就传出了 “姜常在恃宠而骄,扩建院落规格僭越,用紫檀木做栏杆,用琉璃瓦盖屋顶,根本不把后宫规矩放在眼里” 的流言。林薇薇在去慈宁宫送晒干菊花的路上,听到几个宫女低声议论:“听说姜常在还让内务府给她的暖阁装地龙呢,咱们宫里的贵人都没这待遇,她一个小小的常在,也太过分了!”“可不是嘛,我还听说她私下里说,陛下最疼她,往后还要晋她的位份呢!”
这些流言像野草一样在后宫里蔓延,不少低位嫔妃开始对林薇薇指指点点,连之前对她态度温和的几位贵人,也刻意避开了与她碰面。春桃气得脸色发白:“小姐,这肯定是刘美人散播的流言!她就是见不得您得宠,故意造谣陷害您!”
林薇薇倒还算平静,她知道,在后宫里,“树大招风” 是必然的 —— 只要她还得到皇帝的关注,还拥有超出同级的待遇,就一定会引来嫉妒和流言。她轻轻拍了拍春桃的手,安慰道:“别气了,流言止于智者。咱们只要安分守己,不越界、不犯错,时间久了,大家自然会明白真相。”
话虽如此,林薇薇心里却很清楚,流言的危害不容小觑 —— 若是传到太后或皇帝耳中,就算他们信任自己,也难免会觉得她 “不懂收敛”;若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说不定还会引发新的危机。
当日傍晚,皇帝轩辕昭像往常一样来到静云院,刚进门就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 —— 春桃脸色紧绷,林薇薇虽依旧温和,眼底却藏着一丝疲惫。他皱了皱眉,问道:“今日宫里是不是有什么流言?我听李德全说,有人在背后议论你扩建院落的事。”
林薇薇心里一暖,没想到皇帝竟这么快就知道了。她没有隐瞒,将刘美人散播 “恃宠而骄” 流言的事简略告知了皇帝,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臣妾也知道,扩建的规格确实高了些,才给了旁人议论的由头。若是陛下觉得不妥,臣妾这就让内务府降低规格。”
“胡说什么!” 轩辕昭打断她,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悦,“这规格是朕特意吩咐内务府按贵人标准安排的,你受了那么多委屈,难道连这点待遇都不配拥有?至于那些流言,你不用管,朕会处理。”
他的心声清晰传来:“谁敢议论她,就是不给朕面子!朕定要让那些人知道,护着她,是朕的意思,谁也别想在背后搞小动作!”
林薇薇看着皇帝坚定的眼神,心里的不安渐渐消散。她知道,有皇帝的维护,这些流言掀不起太大的风浪,但刘美人的敌意,却让她意识到,后宫的平静只是暂时的 —— 只要她还在这深宫里,还得到皇帝的关注,就会有源源不断的 “刘美人” 出现,试图用各种手段打压她。
离开静云院时,皇帝特意让李德全去查流言的源头。没过多久,李德全就来禀报,说流言确实是刘美人散播的,她不仅在宫女太监中造谣,还在几位低位嫔妃面前说林薇薇的坏话,挑拨她们对林薇薇的不满。
轩辕昭听后,脸色沉了下来,下令将刘美人禁足半个月,罚抄《女诫》百遍,算是给了她一个警告。他知道,对付刘美人这样的低位嫔妃,不必太过严厉,只需让她知道 “后果”,让她不敢再随意造谣即可。
消息传到刘美人宫里时,她气得摔碎了满桌的瓷器,却也只能乖乖接受惩罚 —— 她知道,皇帝的惩罚虽轻,却也表明了态度:姜薇薇是他护着的人,谁也不能动。
而此刻的静云院,林薇薇站在窗前,看着院内依旧忙碌的工匠们,心里满是感慨。她知道,这次的流言危机虽然化解了,但这只是后宫无数次危机中的一次。往后,她还要面对更多的嫉妒、更多的算计,还要更加小心地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安稳。
夜色渐深,工匠们渐渐散去,静云院恢复了宁静。林薇薇摸了摸锦袋里的墨玉扳指,冰凉的玉面让她瞬间清醒 —— 在这深宫之中,“咸鱼苟命” 不仅需要安分守己,还需要足够的智慧和勇气,才能在一次次的危机中,站稳脚跟,守护好自己想要的生活。
她暗暗发誓,无论未来还会遇到多少 “刘美人”,无论还会有多少流言蜚语,她都要保持初心,不被嫉妒冲昏头脑,不被算计改变本性,在这深宫里,安稳地走下去,直到能和皇帝一起,去江南看那最美的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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