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午后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桌案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轩辕昭捏着那封来自静云院的信,指尖微微颤抖,信纸边缘被他无意识地揉出了褶皱 —— 方才李德全递上信时,他以为只是林薇薇寻常的辩解,却没想到,这封信里藏着足以颠覆他认知的真相。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展开信纸,目光落在 “臣妾并非这个时代的人” 那一行,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连呼吸都变得沉重。殿内静得能听到烛火燃烧的 “噼啪” 声,他的脑海里却翻涌着惊涛骇浪,内心 oS 不受控制地涌现:“她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难怪她总说些奇怪的话,难怪她对后宫的争斗格外通透,难怪她看朕的眼神里,总有一种超越时代的温柔…… 原来这一切,都因为她来自异世。”
他想起初见时,林薇薇穿着一身不合时宜的素衣,在御花园的桃花树下发呆,眼神里满是茫然与孤独;想起她曾无意中说过 “若是有便捷的交通工具就好了”“若是能普及医术就好了”,当时他只当是女子的随口畅想,如今想来,那些都是她对故土的思念,是她来自异世的印记。
“可她能听到朕的心声……” 这个念头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他心中的震惊与理解,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喻的恐惧。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仿佛能看到无数个日夜,自己的所思所想、脆弱挣扎,都毫无保留地暴露在林薇薇面前 —— 他为朝堂争斗的纠结,为百姓疾苦的担忧,为她心动时的窃喜,甚至为她吃醋时的幼稚…… 这些他从未对任何人言说的情绪,竟都被她 “听” 得一清二楚。
“朕在她面前,竟毫无秘密可言。” 轩辕昭的声音带着几分自嘲,指尖划过信上 “从未想过利用” 的字迹,心里却充满了矛盾。他愿意相信林薇薇的坦诚,愿意相信她对自己的感情是真的,可 “被窥视” 的感觉,像一根刺,深深扎在他的心上,让他无法轻易释怀。
他想起禁足林薇薇时,她哭着说 “对您的感情都是真的”,那时他只当是谎言,如今想来,那些泪水里满是委屈与无助 —— 她明明能听到自己的愤怒与猜忌,却只能用苍白的语言辩解,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的感情走向破裂。
“朕是不是太过分了?” 愧疚感像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他想起宫变时,林薇薇冒着风险预警,若是她真的想利用读心术,大可看着自己陷入险境;想起审讯柳如烟时,她提前准备好证据,若是她想坐收渔利,大可看着自己被诬陷;想起无数个深夜,她陪自己批阅奏折,为自己端来温热的点心,若是她想谋夺什么,大可不必如此耗费心力。
可 “无秘密” 的恐惧,又让他无法立刻迈出原谅的脚步。他是帝王,习惯了掌控一切,习惯了将心事藏在心底,可在林薇薇面前,他像个透明人,所有的坚强与脆弱,都被看得通透。这种感觉,让他感到不安,感到恐慌,甚至感到一丝屈辱。
“朕该怎么办?” 轩辕昭站起身,在殿内来回踱步,目光时不时落在殿外 —— 静云院的方向,就在不远处,他只要迈出一步,就能见到那个让他牵肠挂肚的女孩,就能告诉她自己的纠结与愧疚。
可他的脚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他怕见到林薇薇后,自己会忍不住质问她 “为何不早说”,怕自己会再次被 “无秘密” 的恐惧裹挟,怕两人好不容易有了转机的感情,再次陷入僵局。
他走到窗边,看着院外的梧桐树,想起去年秋天,他和林薇薇一起在树下捡落叶,她笑着说 “落叶归根,人也该有个归宿”,那时他还不懂这句话的深意,如今才明白,她口中的 “归宿”,是那个遥远的异世,是他无法触及的地方。
“她会不会有一天,突然离开?” 这个念头让他的心猛地一紧。他想起信里写着 “意外来到这个时代”,若是有一天,意外再次发生,她是不是会像来时一样,突然消失,再也不见?
恐惧、愧疚、思念、不安…… 无数种情绪在他心里交织,让他陷入了剧烈的挣扎。他拿起信纸,再次读了一遍,信里的每一句话,都像在叩击他的心扉 ——“臣妾所求的,不过是陛下的一句‘我信你’”“不过是能继续陪在陛下身边”。
“朕想信她,可朕真的能接受吗?” 他双手撑在窗台上,额头抵着冰凉的窗棂,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殿外传来一阵风吹过树叶的 “沙沙” 声,像是林薇薇温柔的呼唤,又像是他内心的挣扎。
不知过了多久,李德全轻轻敲门进来,看到轩辕昭失神的样子,小心翼翼地问:“陛下,该用晚膳了。您若是还在想昭仪娘娘的事,不如…… 不如去静云院看看?老奴看昭仪娘娘这些日子,瘦了不少。”
轩辕昭没有回头,只是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晚膳先放着吧。你去静云院,问问林昭仪…… 她今日身子如何,晚饭吃了多少。” 他终究还是没勇气亲自去见她,只能通过李德全,了解她的近况。
李德全看出他的纠结,没有多劝,只是躬身应道:“老奴遵旨,这就去。”
李德全离开后,殿内再次陷入寂静。轩辕昭拿起信纸,轻轻折好,放进贴身的锦盒里 —— 这封信,承载着林薇薇的所有秘密,也承载着两人感情的未来。
他坐在桌案前,看着那碗渐渐凉透的粥,心里满是复杂。他想起信里写着 “若陛下读完这封信,仍觉得臣妾罪不可赦,仍不愿原谅臣妾,臣妾也无憾”,这句话像一根针,扎在他的心上,让他既心疼又愧疚。
“朕不是不愿原谅,只是…… 朕需要时间。” 他对着空无一人的殿内,轻声说道,仿佛林薇薇就在眼前。他需要时间接受 “她来自异世” 的真相,需要时间消化 “自己无秘密” 的事实,需要时间说服自己,那些因读心术产生的 “默契”,只是他们感情的点缀,而非全部。
夜幕渐渐降临,养心殿内点起了宫灯,昏黄的灯光映着轩辕昭孤独的身影。他坐在软榻上,手里握着那只曾屏蔽读心术的墨玉扳指,指尖轻轻摩挲着 —— 这只扳指,曾是他用来防备林薇薇的工具,如今却成了他内心挣扎的见证。
“若是戴上这只扳指,她是不是就听不到朕的心声了?” 这个念头闪过脑海,却被他立刻否定。他若是真的想和林薇薇和解,就不能靠 “屏蔽” 来逃避,而是要学会面对,学会接纳她的一切,包括她的读心术,包括她来自异世的秘密。
深夜,李德全从静云院回来,向轩辕昭禀报:“陛下,昭仪娘娘今日只吃了小半碗粥,夏荷姑娘说,娘娘写完信后,就一直坐在窗边发呆,也没怎么说话。”
轩辕昭的心猛地一沉,愧疚感再次涌上心头。他站起身,走到殿门口,看着静云院方向的灯火,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 他要去见林薇薇,不是立刻原谅,而是告诉她自己的纠结,告诉她自己需要时间,也告诉她,他从未想过要放弃她。
可走到宫门口,他又停下了脚步。他怕自己的出现会让林薇薇再次受伤,怕自己的纠结会让她更加不安。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回到养心殿,对着李德全说:“明日…… 明日你去静云院,给昭仪娘娘送些她爱吃的水晶包和银耳羹,告诉她…… 朕知道她的心意了,朕需要些时间。”
李德全躬身应道:“老奴遵旨。” 他知道,皇帝虽然还在挣扎,却已经迈出了和解的第一步。
这一夜,轩辕昭几乎未眠。他躺在床上,脑海里反复回放着与林薇薇相识的点点滴滴,反复读着信里的每一句话。他既期待着与林薇薇和解的那一天,又害怕面对 “无秘密” 的事实,这种矛盾的心理,让他备受煎熬。
天快亮时,他终于想明白了 —— 他对林薇薇的感情,早已超越了 “读心术” 的束缚,超越了 “异世” 的隔阂。他喜欢的是那个勇敢、善良、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的林薇薇,不是那个 “能听到他心声” 的工具,也不是那个 “来自异世” 的异类。
“朕会努力接受的。” 他对着窗外的晨曦,轻声说道。虽然这个过程会很艰难,虽然他偶尔还是会因为 “无秘密” 而不安,但他愿意为了林薇薇,为了他们的感情,尝试着接纳一切。
这场因读信引发的内心挣扎,让轩辕昭更加明白自己对林薇薇的感情,也让他更加清楚,信任的重建,需要时间,需要耐心,更需要彼此的坦诚与理解。而林薇薇与轩辕昭的故事,也在这场挣扎中,朝着 “和解” 的方向,迈出了坚定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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