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锁月阁的天井里落下第一缕阳光，恰好照亮书案上摊开的手语图。苏棠用镇纸压平泛黄的宣纸上卷起的边角，指尖划过「你」「我」「安全」等字样旁的注解——那是她昨夜连夜用朱砂笔添加的图示，每个手势都配了简笔画小人，方便萧烬理解。
「吱呀——」阁楼门被推开时，她正用小刀将一截梧桐木削成笔杆。萧烬站在门口，玄色常服外披了件银丝斗篷，晨霜在他肩头凝结成细微的冰晶，衬得他脸色比平日更白，却在看到书案上的手语图时，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暖意。
【情绪共鸣：萧烬-期待+20，好奇+15，对苏棠-信任+10！黑化值……70%！】
「陛下早。」苏棠放下刻刀，比划出「早安」的手势——右手五指并拢，从额角向脸颊划下。这是她昨夜从残存的西域画册上学来的，比之前的手势更显亲昵。
萧烬的目光落在她指尖的动作上，喉结轻轻滚动。他解下斗篷递给身后内侍，走到书案前，长指拂过宣纸上的朱砂小人，在「朋友」的图示上停顿片刻，忽然抬起手，用昨天苏棠教的手势笨拙地比划——右手拇指与小指伸出，在胸前晃了晃。
虽然动作僵硬，拇指还险些戳到自己下巴，但苏棠一眼就认出这是「朋友」的手势。
「陛下学得真快！」她忍不住拍手，眼角的笑意漾开来，「今天我们学些新的，比如『吃饭』『喝水』，还有……」她顿了顿，指尖在空气中划出一个圆弧，「『谢谢』。」
萧烬的视线紧锁着她的手指，瞳孔里映出她比划的姿势。他伸出手，指尖悬在半空，迟迟不敢落下，指节因紧张而泛白。苏棠注意到他手腕内侧有道浅粉色的疤痕，像一条细小的蜈蚣，蜿蜒至袖口下——那是昨夜情绪失控时，他掐住自己脖颈留下的指痕。
「陛下，您看，这样……」她上前一步，轻轻握住他的右手。他的手掌很大，指腹布满薄茧，掌心却异常干燥温暖，与他冰冷的外表截然不同。苏棠将他的拇指与小指轻轻扳直，其余三指蜷起，引导着他的手在胸前晃动。
肌肤相触的瞬间，两人同时一僵。
萧烬的身体明显紧绷，手腕下意识地想抽回，却在看到苏棠专注的眼神时，硬生生顿住。他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皂角香，混合着桐木削屑的清新气息，不同于后宫妃嫔身上浓烈的熏香，这种味道让他莫名心安。
【情绪共鸣：萧烬-紧张+30，无措+15，掌心温度+……检测到目标人物心率加快！黑化值……68%！】
苏棠假装没察觉到他的僵硬，松开手退后半步，微笑着比划：「对，就是这样。陛下做得很好。」
萧烬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苏棠，眼中闪过一丝困惑，随即化为坚定。他深吸一口气，重新抬起手，这一次，手势虽然依旧生涩，却完整地做出了「谢谢」。
「真棒！」苏棠毫不吝啬地夸奖，同时比划出「厉害」的手势——右手握拳，竖起大拇指。
萧烬的嘴角似乎微微上扬了一下，快得像错觉。他指了指书案上的梧桐木笔杆，又指了指苏棠的手，眼中带着询问。
「这个吗？」苏棠拿起削了一半的笔杆，「我看陛下常用的狼毫笔杆有些开裂，想试着做支新的。梧桐木性温，握起来不会太冰。」
萧烬的眼神柔和下来。他伸手接过笔杆，指尖拂过她刻出的防滑纹路，又指了指砚台旁的墨锭，做了个「写」的手势。
苏棠会意，连忙研墨。萧烬拿起笔，略一沉吟，在昨日那张「滚蛋」的废纸背面写下：「手，巧。」
字迹依旧凌厉，却少了几分戾气。苏棠看着那两个字，心中一暖。她知道，对于习惯了用杀戮表达情绪的萧烬来说，这已是难得的赞许。
「陛下过奖了。」她比划道，「等笔做好了，陛下可以试试。」
萧烬点点头，将笔杆小心翼翼地放在砚台边，像是对待什么珍宝。就在这时，阁楼外传来内侍总管尖细的声音：「陛下，御膳房送来了早膳。」
萧烬眉头微蹙，做了个「进」的手势。两名内侍抬着食盒走进来，将精致的早膳摆上餐桌——燕窝粥、水晶虾饺、翡翠烧卖，还有一碟切好的蜜渍梅子。
苏棠看着那碟梅子，想起昨夜萧烬发病时苍白的脸色，忍不住比划：「陛下，您的身体需要温补，以后少用些寒凉的食物吧。」
萧烬正拿起银匙的手顿了顿，看向那碟梅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放下银匙，指了指苏棠，又指了指粥碗，做了个「吃」的手势。
【情绪共鸣：萧烬-别扭+5，关心+10，对苏棠-顺从+5！黑化值……65%！】
苏棠被他这别扭的关心逗笑了，乖乖拿起汤匙。两人默默用过早膳，气氛难得地平和。直到内侍撤下食盒，萧烬才重新走到书案前，指了指窗外渐渐升高的太阳，又做了个「走」的手势。
「陛下想出去走走？」苏棠有些惊讶。禁苑虽大，却处处透着阴森，她从未见萧烬有过散步的兴致。
萧烬点头，从袖中取出一枚青铜令牌，上面刻着狰狞的饕餮纹，正是禁苑的通行令牌。他将令牌递给苏棠，又指了指她的手，眼中带着期待。
【情绪共鸣：萧烬-期待+30，紧张+15，想与宿主分享+20！黑化值……62%！】
苏棠心中一动。他是想让她用手语「告诉」他禁苑外的事情？
接过令牌的瞬间，她触碰到他指尖的温度，依旧是温暖的。两人并肩走出锁月阁，吊桥缓缓落下，暗绿色的护城河水在晨光下泛着诡异的光。萧烬走在前面，步伐沉稳，却时不时回头看她，确认她跟在身后。
禁苑内的宫殿大多荒废，蛛网遍布，只有一条主路被内侍打扫得干净。萧烬带着她走到一处荒废的御花园，园中杂草丛生，只有几株老梅树开着稀疏的花，红梅映着白雪，别有一番意境。
他停下脚步，指了指梅树，又指了指天空，眼中带着询问。
苏棠明白他是想让她描述眼前的景象。她想了想，比划出：「雪，白。梅，红。好看。」
萧烬认真地看着她的手势，若有所思。他抬起手，似乎想比划什么，却又放下，从袖中掏出一方雪白的绢帕，走到梅树下，小心翼翼地摘下一朵半开的红梅，放在绢帕中包好，然后递给苏棠。
苏棠愣住了。这是……送给她的？
【情绪共鸣：萧烬-紧张+25，期待+20，想看到宿主笑容+15！黑化值……60%！】
看着他眼中难得的局促，苏棠忍不住笑了，接过绢帕：「谢谢陛下。」她特意比划出「谢谢」的手势。
萧烬的眼中亮起一丝光芒，像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指了指绢帕，又指了指苏棠的心口，做了个「放」的手势。
苏棠依言将包着梅花的绢帕放进袖中，指尖触碰到绢帕的柔软，心中泛起一股暖流。她从未想过，那个在祭台上冷酷嗜血的暴君，也会有如此细腻的一面。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内侍总管的惊呼：「陛下！不好了！淑妃娘娘她……她带着人闯禁苑了！」
萧烬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中的暖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杀意。
【情绪共鸣：萧烬-烦躁+40，厌恶+30，对淑妃-杀意+15！黑化值……65%！】
苏棠心中一紧。淑妃，是皇后的侄女，也是宫中目前最得势的妃嫔，更是皇后余党的核心人物。她突然闯禁苑，显然来者不善。
「陛下，您先别急。」苏棠连忙比划，「看看她想做什么。」
萧烬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杀意，点了点头。两人转身往回走，刚到锁月阁前，就看到一群宫娥太监簇拥着一位华服美妇走来。那美妇柳眉倒竖，指着苏棠的鼻子骂道：「好个狐媚子！竟敢蛊惑陛下，擅闯禁苑！来人，给本宫把她拖出去杖毙！」
她身后的太监立刻上前，伸手就想抓苏棠。
「住手！」
一声气音般的低吼从萧烬喉咙里发出，虽然微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上前一步，将苏棠护在身后，眼神冰冷地看着淑妃，做了一个「滚」的手势，指尖几乎要喷出杀意。
【情绪共鸣：萧烬-暴怒+50，保护欲+40，对淑妃-憎恨+60！黑化值……70%！】
淑妃被他的气势吓得后退一步，但想到身后皇后家族的势力，又硬着头皮说道：「陛下！此女乃敌国妖女，留着她是祸根啊！皇后娘娘在天之灵，也不会允许她迷惑陛下的！」
「皇后」二字彻底点燃了萧烬的怒火。他猛地抬起手，做了一个「杀」的手势，指向淑妃。
暗卫瞬间从暗处涌出，长剑出鞘，寒光凛冽。
淑妃吓得花容失色，瘫倒在地：「陛下饶命！臣妾不敢了！臣妾只是……只是担心陛下啊！」
苏棠看着淑妃惊恐的样子，又感受到萧烬身上翻涌的杀意，知道再闹下去，淑妃必死无疑。她轻轻拽了拽萧烬的衣袖，在他掌心比划：「留着她，有用。」
萧烬转过头，眼中满是不解。
【情绪共鸣：萧烬-疑惑+25，杀意-10，对苏棠-听从+5！黑化值……68%！】
苏棠比划出「棋子」的手势，又指了指淑妃。留下淑妃，让她成为监视皇后余党的棋子，远比杀了她更有价值。
萧烬盯着苏棠的眼睛看了很久，最终，眼中的杀意渐渐退去。他放下手，做了一个「押下去」的手势。
暗卫立刻上前，将瘫软的淑妃架起，拖了下去。
禁苑再次恢复寂静，只剩下萧烬粗重的呼吸声。他转过身，看着苏棠，眼中带着一丝后怕和……感激。
【情绪共鸣：萧烬-后怕+15，感激+30，对苏棠-依赖+25！黑化值……65%！】
「陛下，您没事吧？」苏棠比划道，注意到他又开始轻轻掐自己的掌心。
萧烬摇摇头，突然抓住她的手，将她的掌心贴在自己的胸口。
他的心跳很快，隔着衣料，苏棠都能感受到那有力的跳动，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情绪共鸣：萧烬-心悸+20，对苏棠-强烈依赖+30！黑化值……62%！】
苏棠的心跳也跟着加速。她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也能感受到他此刻强烈的情感。这个习惯了用杀戮解决问题的暴君，正在学着信任，学着依赖。
「陛下，」她抬起另一只手，轻轻覆在他的手背上，比划道，「有我在。」
萧烬的身体一震，低头看着两人交叠的手，眼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许久，他缓缓抬起手，在空气中比划——
「暖。」
一个字，却让苏棠的心头猛地一暖。
是的，掌心的温度，是暖的。不仅是身体的温度，更是心与心靠近的温度。
她笑了，眼中闪烁着光芒，比划出：「陛下的手，也很暖。」
阳光透过梅树枝桠，洒在两人交叠的手上，映出淡淡的光晕。锁月阁的风依旧寒冷，但此刻，苏棠却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改变。那个冰封的暴君，正在她的掌心，一点点融化。
而他们之间的羁绊，也在这初教手语的时光里，随着掌心的温度，渐渐加深。苏棠知道，前方的路依旧充满荆棘，但只要牵着彼此的手，就有勇气面对一切。
【滴！目标人物萧烬对宿主产生强烈情感依赖，黑化值持续下降！当前黑化值：60%！】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苏棠看着萧烬眼中难得的温柔，知道，她的救赎之路，又向前迈进了一步。而那朵被小心收在袖中的红梅，似乎也预示着，在这冰封的禁苑里，即将绽放出最绚烂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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