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门闭合的轰鸣还在耳畔震荡，秦悟源的靴底已重重踏在战殿大厅的青铜地面上。
凉意顺着鞋底窜入骨髓，他抬眼望去——穹顶垂落的锈迹像凝固的血，数千柄青铜剑斜插在环形兵器架上，每柄剑都在微微震颤，发出细若游丝的嗡鸣，倒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打拍子。
“此乃战殿初试，九战无休。”
破阵老人的残魂突然从秦悟源眉心钻出，淡蓝色的光影在他身侧浮动，声音里带着几分郑重，“九具战傀依次登场，若有一败，便逐出战殿。”
秦悟源握了握手中还沾着苍冥血的长枪。
这柄枪是前日在禁区深处签到所得的“太初枪胚”，此刻枪身泛着暖金光泽，枪尖微颤，竟似比他更急着饮血。
他望着四周静立的九具战傀——它们皆着玄铁重甲，面覆青铜鬼面，胸口各嵌着不同颜色的晶石，在黑暗中泛着幽光。
“开始吧。”
他吐出两个字，声音沉稳得像压在石下十年的古松。
第一具战傀的鬼面突然裂开一道细缝，猩红光芒从眼洞喷涌而出。
“当啷”一声，它腰间的青铜剑坠入地面，竟徒手朝秦悟源抓来——双臂肌肉虬结如铁索，指节爆发出金铁交鸣的脆响。
“锻体九重巅峰。”
秦悟源瞳孔微缩，瞬间判断出对手的境界。
他不退反进，左腿猛地蹬地，地面龟裂出蛛网状细纹，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冲上前去。
长枪在掌心转了个花，枪尖裹挟着刺目的金光，正是前日签到领悟的“太初贯日”。
“噗！”
枪尖精准刺入战傀心口的青色晶石。
那晶石表面腾起一层淡雾，却挡不住枪尖的锋芒，“咔嚓”碎裂成齑粉。
战傀的动作戛然而止，鬼面“当”地坠地，露出下方锈迹斑斑的机械骨架，随后整具躯体轰然倒塌，在地面砸出个浅坑。
“不过如此。”
秦悟源抽回长枪，枪尖滴落的不是血，而是淡青色的能量液滴。
他扫了眼战傀残骸，目光却落在破阵老人身上——这老头的残魂此刻正盯着他的枪，眼底有暗芒闪烁。
“好个’太初贯日‘。”
破阵老人忽然抬手，掌心浮起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金色碎片，边缘布满裂痕，“这是’战意锤‘的残片。战殿初代殿主以自身战魂祭炼的宝物，能激发修士潜能。“
他将碎片抛给秦悟源，”接下来的战傀可不会这么弱。“
秦悟源接住碎片，指尖刚触到金片，便有滚烫的热流顺着血脉窜入丹田。
他浑身一震，眼前泛起血色幻象——千军万马在喊杀，一位披甲的将军持锤砸裂苍穹，每一击都震得天地动摇。
待幻象消散，他只觉胸腔里的气血像煮沸的岩浆，握枪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连伤口的刺痛都淡了几分。
“第二战。”
随着破阵老人话音落下，第二具战傀的眼洞亮起幽蓝光芒。
它腰间悬着两柄短刀，刀身流转着寒芒，竟在原地踏出残影，眨眼间便到了秦悟源身侧！
“来得好！”
秦悟源不退反旋，长枪如游龙般扫出。
“当”的一声金铁交击，短刀砍在枪杆上，竟溅出火星。
他借着力道侧身，枪尾重重砸在战傀膝弯——这是他在禁区与荒兽搏斗时悟的招，专破重甲目标下盘。
战傀踉跄半步，秦悟源趁机欺身而上，枪尖点向其喉间的蓝色晶石。
这次晶石没那么容易碎了，枪尖刺入三分便被一股反震力弹开。
他瞳孔一缩，手腕翻转，枪身骤然膨胀三寸，借着战意锤的热流，硬是将晶石生生捅了个对穿！
“第三战！”
第三具战傀手持青铜巨斧，一斧劈下便带起飓风。
秦悟源矮身翻滚，枪尖在地面划出火星，借力跃至战傀背后，一枪挑飞其背后的紫色晶石——这是他观察前两战得出的规律：每具战傀的弱点都在不同位置，颜色越鲜艳的晶石，防御越强。
第四战，战傀使双钩，专攻他的下盘；第五战，战傀持长戟，招式竟有几分战场杀阵的味道......
当第五具战傀的骨架散落在地时，秦悟源的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他抹了把脸上的汗，却发现掌心的战意锤碎片正在缓慢修复裂痕，连他体内的热流都比之前更盛了几分。
更让他惊喜的是，手中的长枪似乎有了自己的“意识”——刚才与第五战傀对戟时，枪尖竟自动偏移三寸，避开了对方的杀招，这是“太初枪意”的第二重“破界之意”要成了？
“第六战。”破阵老人的声音突然低了几分，“小心。”
第六具战傀从阴影中走出时，秦悟源便觉一阵心悸。
它的重甲上布满暗纹，鬼面眼洞渗出的不是光芒，而是一缕缕黑气。
当战傀抬起手臂时，空气里浮起细小的黑点，像是被碾碎的炭粒。
“是域外魔气！”
一道尖细的声音从秦悟源怀中传来。
他低头，见小红尾不知何时从他衣襟里钻了出来，原本灵动的狐眼此刻燃着两簇赤焰——这是她净火瞳觉醒的征兆。
小狐狸前爪扒着他的衣襟，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哥哥，这东西坏的！”
秦悟源心中一凛。
他曾在禁区古籍里见过记载：域外魔气能侵蚀神识，让人陷入癫狂，比荒兽的凶性更难缠。
他握紧长枪，枪身上的金光比之前更盛三分——这是战意锤与枪意共同作用的结果。 战傀动了。
它没有像前几具那样直扑过来，而是抬起右手，指尖凝聚起一团黑雾。
黑雾中传来婴儿啼哭般的尖啸，竟直接朝着秦悟源的眉心撞来！
“破！”
秦悟源大喝一声，长枪横扫而出。
枪尖的金光与黑雾相撞，发出“滋啦”的声响，像是热油泼在冰面。
他只觉一阵眩晕，神识仿佛被针狠狠扎了一下——这魔气竟能穿透枪意的防御？
“退！”
破阵老人的残魂突然扑过来，撞在秦悟源胸口。
他踉跄着后退三步，后背重重撞在兵器架上，数柄青铜剑“叮铃哐啷”坠地。
再看那战傀，黑雾已弥漫至半人高，鬼面下传来细碎的笑声，像是数个人同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刮擦锈铁。
秦悟源抹了把嘴角的血——刚才那一下，魔气竟震伤了他的内腑。
他望着战傀逐渐逼近的身影，手指缓缓抚过枪杆。
枪身传来细微的震颤，像是在回应他的战意。
“看来......”
他舔了舔嘴角的血，眼中寒芒大盛，“这第六战，才是真正的开始。”
战殿大厅的青铜穹顶突然传来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上方踱步。
第六具战傀的动作愈发诡异，黑雾中隐约浮现出人脸轮廓，嘴角咧到耳根，露出尖锐的獠牙。
秦悟源深吸一口气，将长枪竖在身侧。 枪尖指向战傀，金光如活物般顺着枪杆游走，在他脚下画出一个金色的圆。
“太初枪意......破界。”
他轻声呢喃，眼中倒映着战傀逼近的身影，“今日，便用你试试这第二重的火候。”
黑雾中传来一声尖啸，战傀的身影骤然加速，指尖的黑雾凝成一柄邪剑，朝着秦悟源的咽喉刺来——这一击，竟比之前五战的总和更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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