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在唱着……一首来自被遗忘过去的摇篮曲。
一声温柔的呼喊,一首古老的歌曲,在这片荒芜中交织,而我……我想起来了。
那个承诺。
带她去看海。
这如同一股情感的洪流,冲破了皇帝冰冷的掌控。
皇帝形态的自己动摇了,他的身形开始摇晃。
不!
我怒吼道,声音从几乎无法发声的喉咙里撕裂而出,“我来这里不是为了成为神!我是来还债的!”
带着这唯一的、反抗的念头,一股新的力量汹涌而来。
一种源于拒绝的坚定意志,在这空灵的空间里留下了印记。
阵法的一缕残魂,感受到了我的意图,牺牲了自己。
一股灼热的热浪涌遍了我全身。 沉睡已久的镜碑出现了裂缝。
一道红金色的光束撕裂了空间,打破了幻象。
光芒渐渐消散。
在我面前,三个悬浮在空中的字出现了:归墟锚。
一种衍生能力。
一种源于《万劫不灭·始》的力量,如今被释放了出来。
我明白了。
这……
这是我在这个时代的锚。
它让我能够种下一个印记,一个暂时的纽带,一段记忆。
局部法则可以在特定的时空坐标上重启。
但是……
代价。
每一次使用……
都会加速我人性的剥离。
该死。
我测试了一下。
一座废墟之城,恢复了三息的时间,然后……
又消失了。
这不是复活。
而是让时间……
记住它曾经存在过。
其中的含义……
在遥远的、被雪覆盖的北方山脉中,我感觉到了她的存在。
灵音师姐。
她的凤凰印记燃烧起来,一种联系被点燃。
哥哥……
她熟悉的气息如今……
变得陌生、可怕。
她知道了。
一种恐惧、一种即将失去的预感,涌上了她的心头。
她加强了一个九层的禁制,一座抵御……
我的堡垒?
与此同时,来自星渊、来自八大魔将的报告传来:
“目标已完成二次融合。建议立即启动‘容器计划’。”
红金色的光芒消散了。
能量渐渐消退。
镜碑,它的第二层被唤醒了,轻轻地嗡嗡作响,表面现在平静了下来。
然而,那道将天空一分为二的裂缝并没有愈合。
相反,新的、古老的铭文,似乎源自时间本身之前的时代,从里面浮现了出来。
剧痛,前所未有的剧痛,仿佛灵魂被投入熔炉,每一寸骨骼、每一条经络都在被敲碎重铸!
万道本源种没入心脉的刹那,秦悟源的身躯不再属于他自己。
金色的电光自心脏炸开,瞬间贯穿四肢百骸。
他低头看去,只见自己的经络竟化作一条条璀璨的晶体锁链,透过皮肤绽放出神圣而诡异的光芒。
古老到无法辨识的符文,如同活物般在他皮肤上游走、烙印,每一个符文的生灭,都引动着九天十地的灵气,形成了一场恐怖的灵气潮汐!
以他为中心,方圆万里的灵气被一抽而空,形成一片绝对的真空地带,而后,更高维度的灵气如九天银河倒灌而下,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能量风暴,直冲云霄!
就在这非人的折磨达到顶峰时,他的意识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猛然撕扯,坠入一片无尽的灰白空间。
这里没有天地,没有日月,只有混沌的雾气和无数个矗立在不同时间节点上的“秦悟源”。
一个“他”,身披染血的战甲,手持断裂的长枪,对着无尽的魔潮发出愤怒的咆哮,身后是燃烧的城池和累累白骨。
还有一个“他”,身着万龙拱卫的玄黑帝袍,头戴平天冠,面容冷漠如万古玄冰,正用一种俯视蝼蚁般的眼神,淡漠地注视着脚下沉浮的亿万生灵。
这些身影,是他痛苦的过往,是他挣扎的现在,也是他……
可能的未来。
“选一个,成为你最终的模样。”
一道宏大而冰冷的声音在空间中回响,那是万道本源灵的低语,是终极的诱惑,也是最残忍的审判。
不等秦悟源做出反应,那个身披帝袍、冷漠至极的“秦悟源”缓缓抬起了手,指向其他所有截然不同的“自己”。
“软弱者,当诛。”
没有丝毫情感波动的四个字,却如同至高无上的神谕。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跪在雪地中哭泣的少年身影,轰然崩碎,化作漫天光点!
那持枪怒吼的铁血战士,也在不甘的嘶吼中,寸寸瓦解!
所有代表着人性、情感与羁绊的身影,在帝皇的意志下,接连崩灭。
灰白空间中,只剩下现实中的秦悟源,以及那个高高在上的冷漠帝皇。
秦悟源踉跄后退,他想怒吼,想质问,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不,不仅仅是声音,他的一切情感——愤怒、恐惧、悲伤——都在飞速流失,被一种绝对的“理智”和“淡漠”所取代。
他的意识正在沉沦,即将被那个冷漠的帝皇彻底同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微弱却清晰的稚嫩啼鸣,如同一道惊雷,划破了这片死寂的虚无。
一团火红的小毛球凭空出现,跃上了他僵硬的肩头。
是小红尾!
它幻化成了最初与秦悟源相遇时的幼体模样,用它那柔软蓬松的尾巴,轻轻蹭着他那张逐渐失去表情的脸颊。
“唧……唧呀……”
小家伙的口中,哼起了一段断断续续、不成曲调的荒古童谣。
那音调古老而沧桑,却又带着一丝天真的暖意。
那是它在北境禁区边缘,陪伴他度过的第一个冬天。
在他被仇恨与绝望吞噬,险些冻死在风雪里时,就是这只小狐狸,用这首不知从何而来的童谣,将他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童谣响起的瞬间,一道被冰封在灵魂最深处的记忆,轰然炸裂!
“小红尾,等我打完了这场仗,就带你……去看海。”
那个雪夜里,他对它许下的,一个看似遥不可及的承诺。
这个念头,如同一柄开天辟地的利刃,瞬间劈开了眼前的混沌!
正在飞速流失的情感,如同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化作惊涛骇浪,逆冲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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