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部的木板门被猛地推开,撞在土墙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通讯员小吴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手里捏着一封刚译好的电文,脸上满是汗水和尘土。
“营长!司令部急电!”
陆小龙从铺满地图的木桌前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他刚刚结束对防区新一轮布防的规划,指尖还沾着铅笔灰。岩迈正站在他身旁,两人刚刚还在讨论如何加强东侧山脊的隐蔽火力点。
帐篷里闷热难耐,一盏煤油灯在桌角摇曳,将他们的影子拉长投在帆布帐篷上。远处隐约传来士兵操练的呼喝声和零星枪声——他的部队正在为可能到来的大战做着准备。
“念。”陆小龙言简意赅,手中的铅笔并未放下。
小吴咽了口唾沫,展开电文,声音因急促而略显尖锐:“司令部命令:各防区主官即刻启程,明日正午前抵达总部参加紧急军事会议。议题:应对政府军全面围剿。不得延误。”
帐篷内一片寂静,只有煤油灯芯燃烧的噼啪声。岩迈与陆小龙对视一眼,眉头紧锁。
“全面围剿?”岩迈率先打破沉默,声音低沉,“消息可靠吗?”
陆小龙接过电文,目光迅速扫过那些简洁却沉重的字句。纸质粗糙,上面还有译电员匆忙中留下的汗渍印记。他的指尖在“全面围剿”四个字上停顿了一下。
“通讯员,”他的声音平静得令人意外,“这份电文通过什么渠道传来?加密等级是多少?”
“是通过新架设的专线电话传来的,营长。加密等级为‘赤蟒’——最高级别。”小吴回答,仍有些气喘。
陆小龙微微颔首。最高加密等级,专线电话...这意味着消息确凿无疑,且形势已紧迫到连传统的密码电报都嫌太慢。
他站起身,身形在低矮的帐篷里显得格外挺拔。十九岁的年轻营长,脸上已褪去了最后一丝稚气,取而代之的是历经血火淬炼的刚毅和沉稳。那双总是微微眯起的眼睛里,藏着远超年龄的锐利和深思。
“岩迈,”他转向副手,语气果断,“我离开期间,由你全权指挥。立即做三件事:第一,侦察排全部撒出去,我要知道五十公里内任何政府军调动的迹象;第二,所有阵地进入二级战备状态,弹药配发到个人,但不要引起恐慌;第三,加固东侧山脊的工事,那是我们的软肋。”
“明白。”岩迈毫不犹豫地应道,随即皱眉,“但营长,这个时候让你去总部...路上不安全。最近政府军的侦察机越来越频繁。”
陆小龙嘴角勾起一丝冷峻的弧度:“那就让他们看。小吴,去告诉扎图,我要他准备一辆车,插上SNLA的旗帜,越大越好。再准备一辆不起眼的卡车,装上半车粮食,我要走小路。”
声东击西,简单却有效的战术。小吴领命飞奔而去。
岩迈仍面带忧色:“就算到了总部,这次会议...我听说最近司令部派系斗争激烈,波岩司令的老对手梭温家族正在拉拢各方势力。这个时候召你过去,恐怕不只是军事会议那么简单。”
陆小龙从床铺下抽出一个皮箱,开始简单收拾行装。几件换洗军装,一把保养良好的手枪,还有岩坎教官赠他的那把刻着“龙”字的定制手枪。
“我知道。”他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清晰有力,“该来的总会来。岩迈,记住,如果三天内没有我的消息,或者政府军真的开始大规模进攻,你有全权决定是战是退。保全弟兄们性命为第一要务。”
岩迈怔了一下,这是陆小龙第一次明确给予他如此大的权限和如此悲观的预期。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片刻后,陆小龙已经整装待发。他穿上相对整洁的军官制服,肩上的中尉肩章略显陈旧但清晰可见。腰间的枪套里装着那把手枪,匕首插在军靴旁——即使去总部,他也不会完全卸下武装。
帐篷外,两辆车已经准备就绪。一辆吉普车上插着显眼的SNLA旗帜,另一辆是老旧的卡车,车斗里堆着半满的麻袋,看上去就像普通的补给运输车。
扎图正蹲在卡车旁做最后检查,抬头看见陆小龙,咧嘴一笑:“营长,车检查过了,没问题。我在驾驶座下面放了点‘小惊喜’,万一遇到麻烦够他们喝一壶的。”他指的是隐藏的炸药。
陆小龙拍拍他的肩,没多说什么。多年的并肩作战已经不需要过多言语。
最终,他选择了那辆不起眼的卡车,只带了两个精干的卫士。司机是个沉默寡言的老兵,熟悉所有偏僻小路。
临行前,他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防区。夕阳西下,阵地上士兵们正在加固工事,侦察兵小队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丛林边缘,远处山脊上隐蔽的哨所几乎与山体融为一体。这是他一手打造的力量,从最初残破的营队到现在令敌人忌惮的精锐。
“走吧。”他跃上卡车副驾驶座,车门砰地关上。
卡车颠簸着驶出营地,没有欢送,没有告别仪式,只有岩迈立正敬礼的挺拔身影在后视镜中逐渐远去。
路途漫长而寂静。司机专注地开着车,两个卫士在后座保持警惕,轮流用望远镜观察四周。陆小龙则大部分时间沉默地看着窗外掠过的景色。
他们走的是一条罕为人知的小路,蜿蜒在丛林和山丘之间。偶尔会经过一些村庄,大多是竹木搭建的简陋屋舍,村民看见军车都迅速躲回屋内,只从缝隙中露出一双双警惕的眼睛。
金三角地区的百姓早已习惯了战争和军队,对任何制服都保持着距离和恐惧。陆小龙看到几个面黄肌瘦的孩子躲在树后好奇地张望,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的童年——那些在罂粟田旁度过的日子,父母惨死的血腥记忆,以及在丛林中的亡命逃亡。
那些记忆从未远离,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灵魂深处。正是这些记忆,驱动着他一步步走到今天。
“营长,右侧山头。”后座的卫士突然低声提醒,打断了陆龙的思绪。
陆小龙顺着指示方向望去,远处山头上有一道细微的反光——很可能是望远镜的镜片反光。有人在那里观察这条小路。
“政府军的侦察点?”司机紧张地问,手下意识摸向腰间的枪。
“不像。”陆小龙摇头,“如果是政府军,不会这么明显暴露。更可能是当地土匪或者小军阀的人在蹲点。保持速度,不要理会。”
他语气平静,仿佛只是在评论天气。多年的战斗生涯已经让他对潜在的威胁习以为常。
夜幕降临时,他们在一个废弃的村庄稍作休息。卫士迅速检查了周围环境,确认安全后几人才轮流吃了些干粮。
夜空无云,繁星满天。陆小龙靠坐在卡车轮胎旁,望着星空,思绪却飞向了即将面对的总部会议。
这不是他第一次参加高级别军事会议。他还记得自己刚从军校毕业时,作为优秀学员代表首次参加司令部会议时的情景。那时他还是个少尉,坐在会议桌的最末端,紧张而又兴奋地听着高级将领们讨论战略,为自己能参与其中而感到自豪。
第二次重要会议是在他带领“猎鹰”队成功完成几次敌后行动后,波岩司令亲自召见他参加小范围战术研讨会。那时他已经是中尉,座位向前挪了几位,甚至被邀请发表意见。他提出的迂回战术后来被采纳,并在“雷霆行动”中取得了关键作用。
而这次...他预感到这将完全不同。
“全面围剿”——这四个字背后意味着缅甸政府军可能动员数以万计的兵力,配备重炮、装甲车甚至空中支援。这不是以往的小规模冲突或边境摩擦,而是旨在彻底消灭SNLA及其它民族武装的大规模军事行动。
对陆小龙而言,这不仅关乎SNLA的存亡,更关乎他能否为父母报仇,能否实现自己一步步争取来的权力和地位,乃至...能否在这片土地上实现他逐渐形成的、还不甚清晰的抱负。
同时,岩迈的担忧也在他脑海中回响。司令部的派系斗争他早有耳闻——波岩司令代表的元老派与梭温家族代表的少壮派之间的矛盾日益尖锐。这次会议,很可能不仅是军事部署,更是权力博弈的舞台。
而他,一个年仅十九岁却已战功赫赫的华人军官,不可避免地会成为两派争夺的棋子——或者,下棋的人。
后半夜,他们继续赶路。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卡车终于驶近总部所在地。
SNLA总部隐蔽在一片山谷中,从外面看与普通村落无异,只有深入其中才能发现地下工事、隐蔽指挥所和层层警戒哨。即使是和平时期,这里的警戒也极为严密,更不用说战争一触即发的当下。
在通过最后一道关卡时,他们被全副武装的哨兵拦下。即使出示了通行文件和身份证明,哨兵仍然仔细检查了车辆和每个人的面孔,才挥手放行。
“气氛比上次紧张多了。”司机小声嘀咕道。
陆小龙没有回应,但心中同意。总部的警戒级别明显提高了,哨兵脸上的表情也更加凝重。这不是好兆头。
当他们终于抵达总部指挥中心时,天已微亮。指挥中心设在一个经过加固的山洞中,入口隐蔽在普通竹楼后,洞内却别有洞天:无线电设备滴滴作响,参谋人员来回穿梭,墙上挂满了大幅军事地图,各种颜色的箭头和标记令人眼花缭乱。
“陆营长!”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陆小龙转头,看见林参谋正快步走来。他是波岩司令的亲信之一,也是陆小龙在参谋部工作时打过交道的少数友好面孔之一。
“林参谋。”陆小龙敬礼。虽然现在他是前线指挥官,军衔也不比对方低,但仍然保持尊重。
林参谋回礼后迅速打量了他一下:“一路还顺利吗?波岩司令正等着你呢。”
“路上有几只眼睛盯着,但没遇到麻烦。”陆小龙简洁回答,随即直接问道,“形势有多糟?”
林参谋压低声音:“比电文上说的更糟。政府军已经动员了三个师的兵力,配备了重炮和装甲单位。他们的前锋部队已经开始向我们的控制区移动。更重要的是...”他顿了顿,声音更低,“我们收到情报,吴登的部队也可能配合行动。”
吴登。这个名字让陆小龙的眼神瞬间冷冽如刀。那个下令杀害他父母的仇人,他无数次在梦中手刃的对象。
“他终于敢公开与政府军合作了?”陆小龙的声音平静,但握紧的拳头暴露了他内心的波动。
“在政府军的‘剿匪’大旗下,什么牛鬼蛇神都敢出来了。”林参谋冷笑一声,随即拍拍陆小龙的肩,“走吧,司令在等你。记住,会议上不只是有我们的人。”
最后的提醒意味深长。陆小龙微微颔首,整理了一下军装,随着林参谋向山洞深处走去。
指挥中心的核心区域是一个宽敞的天然洞穴改造而成的会议室,此时已经坐满了人。长条木桌旁,SNLA的高级将领和各大防区指挥官几乎全部到齐,空气中烟雾缭绕,气氛凝重。
当陆小龙走进来时,不少目光投向他——有欣赏,有好奇,也有毫不掩饰的敌意。作为SNLA最年轻的营级指挥官,他的崛起之路堪称传奇,但也引来了不少嫉妒和质疑。尤其是他的华人身份,在这个以掸族为主的武装组织中,始终是个敏感话题。
波岩司令坐在主位,这位SNLA的最高领袖看上去比上次见面时更加疲惫苍老,但双眼仍然锐利有神。他见到陆小龙,微微点头示意。
坐在波岩左侧的是梭温家族的代表——梭温的父亲,一个精瘦阴沉的中年男子,肩上的上校军衔彰显他在SNLA中的地位。他的目光在陆小龙身上停留片刻,冷漠而评估,随即转向别处。
陆小龙不动声色地找到自己的位置——在长桌的中段,介于前线指挥官和参谋军官之间。这个座位安排本身就很说明问题:他既被认可为重要军事指挥官,又尚未完全进入核心决策圈。
会议很快开始。波岩司令开门见山,介绍了当前面临的严峻形势。随着他的叙述,会议室内的气氛越发沉重。
政府军此次动员的兵力远超以往,不仅人数众多,而且装备精良。更令人担忧的是,情报显示他们可能采取了新的战术:不再满足于边境摩擦和重点清剿,而是计划多路并进,企图分割包围SNLA的主要力量,然后逐一歼灭。
“我们还收到可靠情报,”波岩司令的声音沉重,“吴登部队已经与政府军达成协议,将从西侧配合进攻,企图切断我们与佤邦联合军的联系。”
桌旁响起一阵愤怒的低语。吴登作为当地大毒枭和军阀,长期与SNLA为敌,但以往多是暗中使绊,如此公开与政府军合作还是第一次。
“叛徒!”
“政府军的走狗!”
波岩抬手制止了议论,目光扫过全场:“现在不是发泄情绪的时候。我们需要的是应对策略。各防区汇报当前情况和防御准备。”
各指挥官依次起身汇报。陆小龙静静听着,敏锐地注意到不同防区的战备情况和指挥官的态度差异。有些人斗志昂扬,准备死战到底;有些人则面露难色,暗示防御压力巨大;还有少数人语气暧昧,似乎留有回旋余地。
当轮到陆小龙时,全场目光再次聚焦在他身上。他起身,身姿挺拔,声音清晰冷静:“我防区已完成三级防御工事体系,弹药储备可支撑高强度战斗十五天。主力部队士气高昂,但存在两个问题:第一,东侧山脊线过长,防御力量分散;第二,缺乏反装甲武器,若敌军投入装甲单位,我们将很难正面阻击。”
他停顿一下,继续道:“另外,我建议总部考虑组建机动突击队,而非单纯固守。政府军多路进攻,必然有主次之分。若能准确判断其主攻方向,集中力量打击其一路,可能比全面防守更有效。”
话音刚落,梭温父亲冷笑一声:“陆营长的建议听起来勇敢,但实际上是将我们有限的兵力置于险境。分散兵力突击?若判断失误,或者敌军反应比预期快,我们可能会损失惨重。”
立即有几个军官附和起来。
“梭温上校说得对,我们应该巩固现有防线。”
“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但也要考虑实际情况。”
陆小龙面色不变,平静回应:“单纯防守意味着将主动权完全交给敌人。政府军此次动员规模空前,若我们不能出其不意打击其薄弱环节,一旦被合围,后果不堪设想。”
波岩司令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小龙,你说的机动突击,需要多少兵力?”
“不需要太多,但必须是最精锐的部队。”陆小龙回答,“三到四个连的突击力量,配备最好的武器和通讯设备,由总部直接指挥,作为战略预备队。一旦发现敌军主攻方向或薄弱环节,立即投入反击。”
会议室内响起议论声。这个提议实际上是要从各防区抽调精锐,组成一支直属总部的特种力量。许多人面露犹豫,不愿交出自己最好的部队。
争论持续了半小时之久。陆小龙始终冷静地坚持自己的观点,引用以往战斗经验和小规模试探性反击的成功案例。他注意到波岩司令虽然不直接表态,但显然在认真考虑他的建议。
最终,波岩做出了决定:从各防区抽调部分精锐,组建一支团级规模的机动部队,但暂时仍驻守原防区,待战局明朗后再决定如何使用。
这是一个折中方案,但陆小龙知道这已经是一个重要的开端。他微微颔首表示接受。
会议接着讨论了弹药分配、后勤补给、情报共享等具体问题。整个过程巾,陆小龙敏锐地观察着各方势力的表现和波岩司令的决策倾向。他注意到梭温家族虽然表面上支持全面抗战,但实际上更倾向于保存实力,甚至可能暗中与政府军有接触。
会议持续数小时。当最终方案大致确定时,已是午后。波岩司令做了最后总结,要求各指挥官立即返回防区,做好迎战准备。
散会后,波岩单独叫住了陆小龙:“小龙,留下来一起吃个便饭。我有些事要和你谈谈。”
梭温父亲投来一瞥,眼神阴冷,但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
在波岩简朴的办公室里,两人对坐而食。饭菜简单:米饭,一些野菜,少许腌肉。波岩吃得很少,更多的是看着陆小龙吃。
“你的提议很大胆,”波岩终于开口,“但也冒险。你知道为什么大多数人反对吗?”
陆小龙放下筷子,恭敬回答:“因为他们害怕失去对自己部队的控制,也害怕冒险。”
波岩缓缓点头:“这是一部分原因。更重要的是,他们中的一些人...已经不像你那样坚定地想要战斗到底了。”
陆小龙抬头,直视司令的眼睛:“有人想投降?”
“不是明面的投降,而是...交易。”波岩的声音带着疲惫,“有些人认为,与政府军达成某种协议,保留部分自治权和商业利益,比全面战争更划算。”
“包括梭温家族?”
波岩没有直接回答,但眼神说明了一切。片刻后,他转变话题:“你的防区将会是重点目标之一。政府军想要快速突破,很可能会选择你们那里作为突破口。”
“我们准备好了。”陆小龙语气坚定。
波岩深深看着他:“我知道你一直想找吴登报仇。但记住,作为指挥官,你的首要职责是守护你的士兵和防区,而不是个人复仇。”
陆小龙沉默片刻,缓缓点头:“我明白。”
但他心中知道,有些仇恨永远无法放下。只是现在,他学会了将仇恨转化为更强大的力量,而不是被其控制。
离开波岩办公室时,夕阳已经开始西沉。陆小龙知道,他必须连夜赶回防区,每一分钟都至关重要。
临走前,林参谋匆匆赶来,递给他一个密封的文件袋:“司令让我交给你的。里面是有关政府军最新部署的情报,还有...一些你可能感兴趣的个人信息。”
陆小龙接过文件袋,手感沉重。他没有立即打开,而是郑重地放入随身行囊中。
回程的路比来时更加紧张。政府军的侦察活动明显增加,有几次他们不得不远离主路,穿越密林以避免与敌军巡逻队相遇。
黑暗中,陆小龙思考着未来。这场即将到来的大战,将不仅是军事上的较量,更是政治智慧和人性考验。他知道,自己不再是为个人复仇而战的少年,而是肩负着数百士兵性命和一方土地安全的指挥官。
同时,波岩的警告和林参谋那句“有些人已经不像你那样坚定”的话一直在脑海中回响。他意识到,这场战争的最大威胁可能不仅来自外面的政府军和吴登部队,更来自内部的分裂和背叛。
卡车在夜色中颠簸前行,陆小龙的目光愈发坚定。无论前方是什么,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丛林中的逃亡少年已经成长为真正的指挥官,而他人生的第三卷,将在血与火的洗礼中展开。
当他终于看到自己防区的哨所灯光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开始,而一场风暴正在酝酿。
他回来了,带着总部的命令,更带着对未来的清晰认知和坚定决心。
喜欢东南亚军阀混战请大家收藏:(m.bokandushu.com)东南亚军阀混战博看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