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一片死寂，七十二贤者面面相觑，有的愤怒，有的不甘，有的则是深深的震撼。
沈明璋站在原地，沉默良久，最终缓缓叹息一声。
沈明璋站在原地，诛心笔悬于身前，笔尖的焚心火仍在燃烧，但火焰却渐渐微弱，仿佛连他自己也有些力竭。
他盯着韩厉，目光复杂，既有惊讶，也有不甘，但更多的是……认输。
“韩贤者。”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平静，“你赢了。”
话音落下，诛心笔骤然一颤，化作流光飞回他掌心。
沈明璋袖袍一挥，一道柔和的青光自袖中涌出，精准地落在韩厉面前，正是那巴掌大小的北陵仙姬！
布娃娃通体如最上等的羊脂玉雕琢，却比少女肌肤更莹润，裙摆上绣着的云纹仿佛活物般流转着微光，眉眼精致得近乎妖异。
此刻安静地悬浮在韩厉掌心上方，似在打量着新主人。
韩厉伸手接过，指尖刚触到那布娃娃的瞬间，一股温润的文气便如涓涓细流般涌入经脉，竟让他眉心的儒婴法相微微一颤，隐约泛起金光。
他低头看了看，忍不住轻笑：“这文道至宝，摸着比少女的脸蛋还滑嫩，也不知道怎么做出来的。”
沈明璋淡然道：“北陵仙姬乃北陵王陪葬之物，以文寒宝玉炼制，辅以三千童子诵经之气，万年方成。”
他目光复杂地看着韩厉，“韩贤者实力非凡，未来必成大器，北陵仙姬在你手中，方能发挥真正价值。”
韩厉刚想说什么，突然两股强大的气息降临，整个临渊郡的儒道文气都为之震荡！
“言出法随，浩然正气！”
“圣道巍巍，文光普照！”
就在这时，书房外，忽然传来两道浩瀚的儒道气息！
书房门被推开，两名身穿儒袍的大儒踏步而入，一人手持《春秋》，一人手持《礼记》，气息雄浑，威压如山！
门外踏入的两名大儒，一人身着墨青儒袍，袍角绣着金线云纹，手持一卷竹简《春秋》，正是沉璧郡大儒陆青崖。
另一人则披着月白广袖大氅，腰间悬着羊脂玉佩，手捧《礼记》，正是明德郡周崇礼。
二人皆是当世名宿，传闻一言可定一城文运，此刻联袂而至，书房内残存的浩然气竟隐隐与之共鸣，竟有几分压不住的趋势。
陆青崖目光扫过满地狼藉，最后落在韩厉身上，唇角微扬：“听闻瀚海书院沈大儒今日邀大儒论道，我二人恰在附近参悟文碑，便想来讨杯灵茶吃，没想到，竟撞见了这般精彩的切磋。”
他笑意不达眼底，目光在韩厉袖中若隐若现的布娃娃轮廓上一掠而过，“这位便是韩贤者？久仰大名。”
周崇礼则慢悠悠地踱步上前，指尖拂过一本倒在桌上的《论语》，书页哗啦作响，他却恍若未闻。
只对着沈明璋拱手：“沈兄，方才那春秋笔阵，可是你引以为傲的七十二贤者结阵？怎么连个照面都没撑住？”他瞥了眼面色苍白的李明轩等人。
沈明璋对周崇礼这位好友也是一点没办法，只能无奈苦笑，拱手还礼道：“周兄见笑了。”
李明轩咬着牙，手中判官笔“咔”地裂开一道缝，最终在周崇礼审视的目光下，咬牙低喝：“弟子告退！”
七十二贤者纷纷低头，浩然气紊乱地收拢，脚步匆匆地退出书房。
有人经过韩厉身边时，眼中仍带着不甘，却无人敢多言半句。
待最后一抹儒袍衣角消失在门后，书房内残存的浩然气仍嗡嗡作响，却因七十二贤者的退去而骤然清净。
周崇礼看到韩厉却哼了一声：“韩贤者，沈兄好意招待你，你却夺人至宝，这样不好吧！”
他走到窗边，推开半扇窗，让清新的空气流入书房，驱散残留的血腥与寒意。
他回头看向韩厉，眼中带着几分审视，“韩贤者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好！”
沈明璋不说话，而陆青崖把玩着斩渊剑。
韩厉一瞬间就明白怎么回事，这陆青崖有意和自己交好，而周崇礼明显和沈明璋关系亲密，应该是挚友。
而沈明璋揣着明白装糊涂，两位大儒以势压人，陆青崖也是在观摩韩厉的价值，毕竟韩厉是龙虎山的不是瀚海书院的。
韩厉将北陵仙姬轻轻放在桌上，那布娃娃稳稳立住，裙摆上的云纹流转，仿佛活了过来。
他淡淡道：“周前辈梅兰竹菊四君子，可以随时来切磋啊！我韩某都奉陪！不过得有彩头，我觉得前辈的丹书铁券就不错。”
周崇礼冷冷道：“韩贤者！真的是年少轻狂！不过瀚海书院水很深的！”
韩厉也是起身道：“深不深，我不知道，不过周大儒要是亲自上，我韩厉接着便是了！”
狂，猖狂！名字的转换，语气的转换，一个金丹修士不把元婴修士放在眼里。
一个元婴中期的大儒，在韩厉面前阴阳怪气，倚老卖老。
周崇礼不满道：“韩贤者！真的是英雄出少年啊！了不起啊！”不过并没有贸然出手。
陆青崖轻笑一声，指尖在竹简《春秋》上轻轻一叩，清脆的声响让书房内凝滞的气氛稍稍松动。
他目光温和却深邃，看向韩厉时带着几分真诚的欣赏：“韩贤者年纪轻轻，却有如此胆识与实力，当真令人叹服。”
他向前迈了一步，墨青儒袍上的金线云纹在书房内流转的微光中泛着低调的华彩：“我观韩贤者方才所用，既有儒家正宗的言出法随，又有独树一帜的冰凤寒气，更有那九字诛邪简，这般融会贯通的手段，可不是寻常儒修能有的。”
周崇礼冷哼一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羊脂玉佩，但并未打断。
陆青崖继续道：“我与沈兄虽同为瀚海书院大儒，但立场略有不同。”
他瞥了眼沈明璋，后者神色不变，只是诛心笔上的焚心火彻底熄灭了，“我沉璧郡一脉，向来主张儒道兼容并蓄，不拘一格降人才。”
韩厉将北陵仙姬收入乾坤袋，闻言挑眉：“哦？陆前辈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说，韩贤者乃龙虎山弟子，按理说与我瀚海书院并无渊源。”
陆青崖话锋一转，却带着几分耐人寻味的暗示，“但儒道本一家，更何况。”
他目光落在韩厉眉心若隐若现的儒婴金纹上，“韩贤者的儒道根基，已然超越许多所谓正统。”
周崇礼终于忍不住插话：“陆兄！”
陆青崖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依旧笑意温和地看着韩厉：“我沉璧郡这个月正在筹备一场百家争鸣盛会，邀请天下各派修士共论大道，尤其是儒门各脉的年轻才俊。”
他指尖轻点《春秋》竹简，“韩贤者若肯赏光，不仅可结识天下英才，更能与各方大儒切磋交流。”
韩厉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袍，面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陆前辈盛情，韩某心领了，不过我师尊命我回龙虎山！师命难违！”
陆青崖眼中闪过一丝惋惜，却很快恢复如常，依旧含笑拱手：“既如此，韩贤者且先回山。他日若有机会，沉璧郡百家争鸣盛会，必当扫榻相迎。”
韩厉不置可否，只是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沈明璋站在一旁，神色淡漠，诛心笔已重新归于袖中。
他看着韩厉，目光深邃，似在权衡，又似在思索什么，但最终，也只是淡淡开口：“韩贤者，后会有期。”
韩厉拱手，笑意温和却不达眼底：“沈前辈，告辞。“
话音落下，他袍袖一挥，周身气息微微一荡，太虚遁空梭在虚空中划出一道光，韩厉已在千里之外。
韩厉对于这种百家争鸣盛会不太感兴趣，又出风头，又没什么好处。
而且这个时候瀚海书院开启百家争鸣，无非就是暗地里集结大量儒修，剑指北月侯府。
而且最重要的北月侯府可是硬啃的骨头，十大元婴在暗处，背后还有碧涛海族和天藏密教，估计是元婴大战，自己还是回龙虎山安全。
韩厉踏空而行，身后儒道文气如潮水般退散，他低头看了眼悬浮在掌心的玉娃娃，北陵仙姬的眉眼精致如画，裙摆上的云纹流转着微光，似有灵性。
“摸着是挺滑嫩，就是不知道实战如何。”韩厉源源不断的文气涌入北陵仙姬。
韩厉指尖文气流转，如涓涓细流汇入江河，北陵仙姬通体玉光流转，裙摆上的云纹骤然亮起，似有万千符文在布料上复苏。
那北陵仙姬瞬间化作成人般大小，轻启朱唇，嗓音如清泉击玉，清脆悦耳。
“一舞，麒麟动。”
刹那间，空中文气翻涌，一道赤金色麒麟虚影自她袖中跃出，踏云而来！
麒麟昂首长啸，声震四野，周身缠绕着炽烈的文火，所过之处，虚空竟隐隐浮现出古老经文，如星河坠落，璀璨夺目。
韩厉瞳孔微缩，这麒麟虚影并非寻常幻象，而是由纯粹的文道之力凝聚而成，每一片鳞甲都仿佛镌刻着儒家经典，散发着镇压邪祟、破除虚妄的威能。
“好家伙，这一舞，怕是能直接震碎元婴以下的邪修识海！”
麒麟虚影半空中盘旋一周，最终化作漫天金光融入北陵仙姬体内，玉娃娃的眉眼更显灵动，裙摆云纹流转如活物。
“二舞，凤求凰。”
北陵仙姬纤指轻抬，袖中再度飞出一道青鸾虚影，凤凰展翅，鸣声清越，尾羽如火焰般燃烧，却非寻常烈焰，而是由儒家浩然正气凝聚的“文焰”。
这凤影并非单独存在，而是与一道同样华美的凰影共舞，双鸟交颈，盘旋于云彩上空，所过之处，腐朽的文气被净化，阴秽的邪气被焚烧殆尽。
韩厉眉头一挑，这“凤求凰”竟似蕴含某种玄妙道韵，双凤共舞，竟隐隐形成阴阳循环，使得整个空域的文气更加凝练纯粹。
“这要是用在战场上，怕是能直接净化一片区域的邪修气息！”
凤凰虚影最终化作点点青光，融入北陵仙姬的裙摆，云纹上的金线与青纹交织，宛如活物般流动。
“三舞，双龙游。”
北陵仙姬终于露出真正的笑容，玉指一勾，骤变文气暴涨，两条金龙虚影自她双袖中冲天而起！
这两条龙并非凡物，而是由最纯粹的文道之力凝聚而成，龙鳞如玉，龙瞳如星，每一片鳞甲上都仿佛刻印着儒家经文，龙吟之声震彻云霄！
双龙盘旋，一左一右，游走于虚空之中，龙爪所过之处，虚空竟隐隐浮现出古老的儒家箴言，如天罚降世，威压如渊！
韩厉呼吸一滞，这两条龙虚影的威能，怕是已经接大儒中期的全力一击！
“这北陵仙姬，果然不是凡物！”
双龙最终交颈盘旋，化作一道金光没入北陵仙姬体内，玉娃娃的眉眼彻底灵动起来，裙摆上的云纹彻底激活，宛如活物般流转不息。
他收起北陵仙姬，太虚遁空梭再度亮起，踏空而行，身后文气如潮水般翻涌。
这等宝物要不是言出法随的沈明璋，其余大儒估计都赖账。
成也言出法随，败也言出法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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