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说,】小白打断了她惊疑不定的思绪,声音不容置疑,【封印祭坛只能暂缓,小黑的污染早已通过兽魂星深入世界本源。除非根源被清除,否则毁灭不可避免。而能清除根源的,只有创造了这个世界的的‘祂’。】
“创造这个世界的祂?”林苹果愣了愣:“你说的,是兽神吗?”
【‘祂’已前往更高层次的世界,寻常的祈祷、呼唤,甚至这个世界的消亡,都可能无法引起‘祂’的丝毫注目。】小白的声音冰冷而残酷,【需要一个足够强大、足够特殊、能穿透世界壁垒的‘信号’。】
它的目光死死锁住林苹果。 【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一个被这个世界主动召唤而来的灵魂。你的灵魂,便是唯一的、也是最后的祭品。】
献祭……灵魂?
林苹果的大脑一片空白。
【你的消亡,与你降临一样,都是一个‘变数’。】小白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理智,【这变数足够巨大,足以像黑暗中最刺目的光芒,必然会引起‘祂’的注视。这是唯一能逼‘祂’回望这个世界的方法。也是……拯救他们,拯救这个世界的唯一方法。因为…祂一直对别的世界的存在有极大的好奇…】
它微微侧头,目光仿佛穿透了这纯白空间,落在那些静止的、浴血奋战的身影上。 【或者,与他们一同死在这里,看着世界彻底沉沦。选择在你。】
只有一个冰冷、残酷、二选一的最终方案。
林苹果如坠冰窟。
她已经死过一次,能重生在这个世界,本以为是老天垂怜…难道又要再彻底消亡一次?
前世的绝望与今生的温暖在脑海中疯狂交战。
前世血液流尽等待死亡的痛苦,刺骨的背叛……如今 苍沉默却坚实的守护,墨无微不至的温柔,子夜宽厚的背脊,玄一路的指引…… 这个世界的风雪,部落的篝火,飞翔的自由…… 还有此刻,他们为她浑身浴血、死战不退的模样……
抑郁的阴云仍在叫嚣着毁灭与放弃,但另一种更深沉的情感,却从那片泥沼中顽强地探出头来。
那是……不舍。是心疼。是想守护这点滴温暖的强烈愿望。
她这个被全世界抛弃过一次的人,似乎终于找到了值得她付出一切去守护的东西。
眼泪无声地从她眼角滑落,却不是出于恐惧,而是一种决绝的平静。
她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头,看向小白,声音沙哑却清晰: “该……怎么做?”
小白凝视着她,眼中那亘古不变的平静终于泛起一丝极其细微的波澜,像是怜悯,又像是……欣慰。
【跟随我的指引触碰祭坛。】它的声音回归绝对的冷静,【我也会献祭我全部的力量,将你的灵魂之力,通过祭坛这个‘放大器’,彻底燃烧、献祭。过程……会非常痛苦。】
林苹果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破碎却坚定的笑容。
“好。”
纯白的空间开始消退。
时间重新开始流动。
震耳欲聋的厮杀声和兽吼瞬间涌入耳膜。
墨正艰难地挡开一次攻击,子夜正忍着剧痛甩开咬住后腿的怪物,苍正试图用折断的翅膀保持平衡,玄正挣扎着想从雪地里爬起……
而林苹果,就在这一刻,用尽全身力气,从子夜背上一跃而下!
“苹果?!”所有人同时惊骇地大喊。
她没有回头,目光死死锁定着那片被暂时封印、却依旧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色祭坛,跌跌撞撞地冲了过去。
“苹果,快回来!”墨目眦欲裂,想要冲过去,却被更多的污染兽死死缠住。
子夜发出焦灼的狼嚎,却被兽潮隔开。
苍想飞起,却无力地坠落。
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像一只扑火的飞蛾,义无反顾地冲向那黑色的死亡祭坛。
黑狐狸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意图,发出了尖锐而惊怒的咆哮:“你想干什么?!停下!”它想要阻止,却被小白再次拼死拦住。
林苹果扑到了祭坛边,毫不犹豫地,将双手按在了那冰冷粗糙、刻满诡异符号的黑色石头上!
“呃啊——!”
就在触碰的一刹那,难以形容的剧痛瞬间席卷了她的全身!那感觉不像撕裂,更像她的灵魂被强行从肉体中抽离,投入了一个燃烧的熔炉!
祭坛上的封印轰然破碎,比之前浓郁十倍、百倍的黑气冲天而起,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约束着,无法扩散。而在那黑气的中心,一点无比纯粹、无比璀璨的白金色光芒,正从林苹果体内被疯狂抽取,注入祭坛!
她的身体肉眼可见地变得透明,生命力急速流逝。
“不——!”墨发出了绝望的嘶吼,几乎疯狂。
子夜狼瞳血红,不顾一切地想要撞开兽潮。
苍和玄也拼尽最后力气试图靠近。
但一切都太晚了。
林苹果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飞速消散,极致的痛苦之后,是一种诡异的平静。她最后看了一眼那些拼命想冲向她的兽夫们,嘴唇无声地动了动。
然后,她闭上了眼睛,将最后的一切,连同自己这异世的灵魂,彻底点燃!
轰!!!
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白金色光柱,混合着祭坛的漆黑能量,猛地从祭坛中心爆发,直冲云霄!它轻易地穿透了灰蒙蒙的天空,穿透了云层,仿佛要一路刺破世界的壁垒,抵达某个不可知的至高之处!
整个战场,无论是污染兽还是兽人,都被这浩瀚磅礴的能量波动震慑得停止了动作。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那道贯通天地的光柱。
以及光柱底部,那个身体逐渐变得虚幻、仿佛下一秒就要随风消散的纤细身影。
小白停也耗尽了力量,从半空中跌落,落在地上,小小一团。
黑狐狸则发出了混合着愤怒、悲痛的嚎叫,它冲向小白身边,用爪子推着它了无生气的身体。
“蠢货,你在做什么?你就算花光了你和那雌性的力量也没法完全净化我的力量的!你何必牺牲自己!”
它还不知道这是为了逼兽神垂眸的献祭。
光芒的中心,林苹果的意识在彻底消散前,只剩下最后一个渺茫的念头,不知是向着谁发出:
“……看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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