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解释如同惊雷,炸响在所有人的脑海。兽神的来历,这个世界的来历,纯人形兽人的特殊……无数谜团似乎在这一刻有了一个惊人而合理的解释。
小黑目瞪口呆,它千算万算,也没算到林苹果竟然会和创世神有如此深远而奇特的关联!它的疯狂,竟然差点毁掉了对创世神如此特殊的一个存在!兽神女孩不再多看失魂落魄的小黑一眼,另一只空着的手对着林苹果的方向轻轻一招。
那缕原本即将消散于天地间的异世灵魂之火,如同受到了绝对法则的召唤,瞬间停止了逸散,变得无比凝实起来,破碎的光点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倒流、重组,眨眼间便重新凝聚成了完整而璀璨的灵魂形态,轻盈地落回那具几乎完全能量化的身体里。苍白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健康的红润,微弱到极致的气息变得平稳而悠长,只是灵魂经历了如此巨创,依旧陷入深度的自我修复性昏迷。
做完这一切,她又瞥了一眼地上力量耗尽、变得冰冷僵硬的小白“尸体”,随手屈指一弹,一点蕴含着无限生机的微光没入小白体内。
“小白也是,就知道死脑筋拦着,也不知道变通一下想办法联系我,非要搞这么大动静,差点把自己也搭进去。”
那点微光如同最温暖的源泉,迅速流遍小白全身。
它小小的身躯颤动了一下,胸口重新开始了起伏,冰冷的身体恢复了温暖,虽然依旧虚弱不堪,但显然已经从死亡的边缘被拉了回来,它迷茫地睁开眼睛,发出一声细微的“呜”,看到了熟悉的祂,小眼睛里浸满泪水。
小黑眼睁睁看着祂如此轻描淡写、仿佛只是拂去灰尘般就复活了林苹果和小白,对自己却只有冰冷的责备和不满,千年来的委屈、不甘、嫉妒和绝望彻底冲垮了它最后的防线,它嘶吼道:“您就只在乎他们!您从来就没真正在乎过我!既然您回来了,那要么现在就带我走!要么就杀了我!反正这个世界没有您,对我来说早已毫无意义!能死在您手里,也好过被永远遗忘和丢弃!”
兽神女孩看着手中歇斯底里、彻底陷入疯狂偏执的小黑,璀璨的金色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那么一瞬,似乎闪过一丝愧疚,但更多的,是深深的失望和一种“孩子长歪了”的无奈。
“小黑,你变得不可爱了。”她轻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淡淡的遗憾,“我分离出‘混沌’,是希望你能给这个世界带来意想不到的变化和活力,不是让你带来纯粹的死寂与毁灭。你让我很失望。”
她提着小黑脖子的手微微收紧。
“而且,我说了,规则的界限无法逾越。我不能带这个世界的‘本源力量’走。而你,就是‘力量’本身呀。”
小黑赤红的眼中最后闪过一丝绝望和某种疯狂的解脱:“那就杀了我!彻底毁灭我!能死在您的手里,对我而言,就是最好的归宿!”
“……如你所愿。”兽神女孩沉默了片刻,仿佛在计算某种代价,最终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轻得像一片羽毛落地。
没有惊天动地的光芒爆闪,也没有痛苦不堪的嘶嚎。她只是那璀璨的金眸微微亮了一瞬,意念微动。
小黑小小的身躯骤然僵住,随即如同风干的沙雕般,从尾部开始迅速崩解,化作无数缕精纯的、黑白交织流转的混沌本源能量流,其中那些令人不适的、扭曲的污秽部分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剥离、净化、湮灭,只剩下最原始纯粹的“变化”之力。这股庞大而温顺的能量流如同受到指引的星河,在她指尖绕行一周,仿佛在做最后的告别,然后悉数倾注而下,涌入了下方刚刚苏醒、还处于茫然状态的小白体内。
小白的身躯猛地爆发出一阵强烈却温和的光芒,它的体型似乎微微长大了一圈,毛发变得更加光泽流转,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攀升,变得强大、深邃而完整,额间那撮红毛鲜艳得如同燃烧的火焰,仿佛它不仅复活,更在吸收了小黑全部的本源力量后,弥补了缺失,达到了某种圆满的平衡。
“好啦,”兽神女孩拍了拍手,仿佛只是随手清理掉了一件已经无用且碍眼的旧物,她低头看向下方终于恢复了行动能力,却依旧沉浸在巨大震撼中无法回神的墨、子夜、苍和玄,以及墨怀中昏迷的林苹果和脚边气息大变、眼神复杂的小白。
“烂摊子嘛……大概收拾了一下啦。”她晃了晃雪白的脚丫,语气轻松得像是刚打扫完房间,“剩下的……比如那些还在其他地方蔓延的污染啦,兽魂星的麻烦啦,就交给你们和小白自己慢慢处理喽?这也是世界演化的一部分嘛。”
说完,她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透明,如同融入水中的一幅画,就要和来时一样悄然消失,仿佛从未降临。
“等……请等一下!”墨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强忍着灵魂深处的战栗,急忙开口,他想知道林苹果何时能醒,想知道他们该如何面对未来,想知道……
但那创世神女孩似乎完全没听到,或者说,这些细微的祈愿早已不在她关注的范围内。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前,只有一句带着些许狡黠好奇和期待的话语,如同缥缈的仙乐,轻轻柔柔地飘落下来,清晰地回荡在每一个生灵的耳边和心间:
“嗯……异世来的老乡呀……快点好起来吧。我创造的第一个世界,居然能将你的灵魂召唤而来,感觉这个世界……以后会变得更加有趣了呢……我很期待哦……”
星光彻底隐去,那笼罩天地的神圣威压如潮水般退却。
死寂。
真正的死寂笼罩了枯木部落的废墟。
只剩下满地不再动弹的冰冷兽尸、几个劫后余生却心神遭受巨震、伤痕累累的兽人、一个陷入深度昏迷不知何时苏醒的林苹果、一只吸收了全部混沌本源、力量完整却眼神复杂悲伤的小白……
以及一个被创世神以近乎儿戏的方式轻描淡写改写后、留下了巨大空白和未知前途的世界。
风,重新开始流动。雪,缓缓继续飘落。
仿佛一切都没有改变。
却又一切都已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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