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坤宫仿佛一夕之间从冰冷的囚笼变回了固若金汤的堡垒。
皇帝的旨意不仅洗刷了年世兰的“冤屈”,更带着补偿意味地增派了守卫,美其名曰“保护”,实则将外界窥探的目光牢牢隔绝。
太医院最好的药材如流水般送入,章弥院判亲自负责调理皇贵妃的“病体”。
年世兰躺在锦被之中,面色依旧苍白,但那双凤眸深处已重新燃起幽冷的火焰。
她并未因暂时的胜利而冲昏头脑,反而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清醒和谨慎。
“周宁海那边……”她声音微弱,但字字清晰。
侍立床头的,已换上了一张生面孔的太监,名叫德忠,眼神精明,动作沉稳,是年家早年送入宫中、一直潜伏至深的暗棋之一。
他低声道:“娘娘放心,周公公是条硬汉子,慎刑司那边……咱们的人打点着,虽吃了苦头,但性命无碍。皇上如今对娘娘心存愧疚,暂无性命之忧。”
年世兰闭了闭眼,周宁海的忠心她从不怀疑,这份牺牲,她记下了。“让他再忍耐些时日。他的家人,务必厚待。”
“奴才明白。”
“永寿宫那边呢?”年世兰更关心的是甄嬛的境况。
德忠禀道:“菀嫔被禁足,五阿哥交由端贵妃抚养。永寿宫内外看守森严,但咱们的人隐约探到,里面似乎并无多少慌乱之气,菀嫔……很沉得住气。”
年世兰冷哼一声:“她自然沉得住气。有皇子在手,皇上只是一时恼怒,未必会真把她如何。端妃……齐月宾那个木头人,一向明哲保身,突然出手‘帮’了本宫一把,其心难测。”
她可不认为端妃是出于公道才拿出那些“证据”,这后宫之中,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相助。
“端贵妃娘娘近日深居简出,除了抚养五阿哥,并无其他动作。”德忠补充道。
年世兰沉吟片刻,嘴角勾起一抹冷嘲:“她倒是会捡现成的便宜。不过,弘曕在她手里,未必是福。”
“一个无子的贵妃,突然多了个皇子,既是护身符,也是催命符。不知有多少双眼睛会盯着长春宫。”
“娘娘,咱们接下来该如何?”德忠请示。
年世兰目光投向窗外,眼神深邃:“经此一事,皇上对本宫虽有愧疚,但疑心未除。甄嬛只是暂时受挫,根基未损。此刻不宜妄动,需得敛翼蓄势。”
她顿了顿,吩咐道:“第一,本宫的‘病’,要好得慢一些,越慢越好。要让皇上时时记得,本宫是受了‘委屈’的。”
“第二,告诉宫外哥哥们,前朝务必安静,夹起尾巴做人,绝不能再给任何人留下把柄。”
“第三,宫里咱们的人,全部静默,没有本宫的命令,谁也不许动!”
她要营造一个柔弱、安分、备受欺凌的形象,彻底麻痹皇帝和她的敌人。
同时,她也要利用这段“养病”的时间,重新梳理和巩固自己的力量。
“那……沈贵人那边?”德忠想起另一个目标。
年世兰眼中闪过一丝厌烦:“沈眉庄?一个棋子罢了。本宫原想用她牵制甄嬛,如今看来,效果不佳。暂且不必理会,她若识相,就该继续‘病’下去。”经此一事,沈眉庄只怕会更加小心,短期内难以下手。
德忠领命,悄然退下安排。
接下来的日子,年世兰果然表现得异常“安分”。她每日只在翊坤宫内“静养”,偶尔皇帝前来探望,她便强撑病体,说些感念圣恩、悔过自新的话,言语间绝不提及甄嬛和沈眉庄半分,只说自己福薄,招人嫉恨,恳求皇上不要再为她烦心云云。她那副我见犹怜、逆来顺受的模样,愈发激起了皇帝的保护欲和愧疚感。
而永寿宫内,甄嬛虽被禁足,却并未坐以待毙。
她深知此次失利在于低估了年世兰的狠绝与反扑之力,也小看了端妃。她让槿汐暗中联络沈眉庄,又设法通过父亲甄远道在前朝活动,试图扭转局面。
然而,皇帝正在气头上,加之年世兰“病重”的景象时时刺激着他的神经,对甄嬛的求情和辩解一概不听。
五阿哥在端妃宫中,虽未被苛待,但离开了生母,日夜啼哭,也让甄嬛心如刀绞。
端妃齐月宾,则如同一个局外人,安静地抚养着弘曕,对后宫纷争不置一词,让人看不清她真正的立场。
一时间,后宫呈现出一种诡异的三足鼎立之势:年世兰卧病揽取圣心,甄嬛禁足隐忍待发,端妃抚养皇子超然物外。
而丽贵人已废,祥贵人、瑞贵人等资历尚浅,沈眉庄称病,竟再无旁人能触及权力中心。
但这平静,注定是短暂的。
这一日,年世兰“病情”稍有好转,能在宫女搀扶下到院中略坐片刻。德忠趁无人时,低声禀报了一个消息:“娘娘,咱们的人发现,敬贵妃近日似乎……与永寿宫那边,有了些许隐秘的接触。”
年世兰正抚弄着一朵新开的牡丹,闻言动作一顿,眼中寒光乍现:“敬妃?冯若昭?”那个一向以温和敦厚示人的敬妃,竟然也按捺不住了吗?是想趁她和甄嬛两败俱伤之时,分一杯羹?还是……另有所图?
她缓缓掐断了那朵娇艳的牡丹,任由花瓣零落在地。
“看来,本宫这病,是时候该‘好’了。”她轻声自语,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的笑意。蛰伏已久,凤翼已渐丰盈。
是时候,让那些人知道,谁才是这后宫真正的主人!暗布的新局,该落子了。
凤眸再启,锋芒内敛,却已瞄准了下一个猎物。
这盘棋,远未到终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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