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家宴上那无声的对比,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在后宫众人心中漾开层层涟漪。
四阿哥弘晟的聪颖健朗与五阿哥弘曕的怯懦安静,在皇帝心中留下了鲜明的印记。
虽未明言,但皇帝对弘晟的偏爱日渐明显,赏赐、关注乃至亲自考校功课的次数都远多于弘曕。
年世兰稳坐翊坤宫,将这份“偏爱”化作无形的势,牢牢笼罩着后宫。
她并未因此而对长春宫步步紧逼,反而显得愈发“宽厚”。
她以“端妃抚养皇子辛苦”为由,又将一部分无关紧要却又彰显地位的宫务分派给端妃,例如节庆典礼的筹备、宫中佛堂的管理等,既将端妃牢牢绑在事务性的琐碎中,无暇他顾,又显得自己信任倚重,仁至义尽。
端妃齐月宾对此心知肚明,却也只能平静接受。
她如同最沉静的深海,将所有的情绪与算计都掩藏在波澜不惊的表象之下。
她将长春宫经营得如同铁桶一般,对五阿哥弘曕的照料更是亲力亲为,饮食起居,无一不经心。
她深知,在年世兰绝对的实力碾压下,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唯有隐忍,唯有将弘曕保护好,等待时机。
这一日,宫中按例举行盂兰盆法会,由端妃负责操办。
法会庄严肃穆,僧侣诵经之声不绝于耳。
年世兰携四阿哥弘晟出席,端妃则带着五阿哥弘曕陪同在侧。
法会中途,需至佛前敬香。年世兰牵着弘晟,步履从容,率先上前。
弘晟学着母亲的样子,像模像样地拈香、叩拜,虽年纪尚小,但仪态已有几分贵气。
轮到端妃与弘曕时,许是香火气息过于浓郁,又或是周遭目光太过集中,弘曕竟有些害怕,紧紧攥着端妃的衣袖,不肯上前,小脸上满是惶恐。
端妃耐心低语安抚,弘曕却只是摇头,往她身后躲。
场面一时有些凝滞。
众目睽睽之下,五阿哥的怯懦与四阿哥的落落大方形成了鲜明对比。
年世兰立于一旁,并未出声,只是唇角微不可查地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她要的,就是这般效果。让所有人都看着,谁才是堪当大任的皇子。
最终,还是端妃抱着弘曕,代他完成了敬香。
法会结束后,皇帝听闻此事,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曕儿年纪小,胆子也小了些,端妃你多费心。”语气中的失望,虽轻,却重逾千斤。
经此一事,后宫中风向更为明确。投向翊坤宫的视线愈发炽热,而长春宫则更显门庭冷落。
连内务府那些惯会看人下菜碟的奴才,送往长春宫的份例虽不敢克扣,但那份殷勤周到,已远不如对翊坤宫。
年世兰并不满足于此。
她知道,要彻底稳固晟儿的地位,不仅要打压五阿哥,更要剪除一切可能存在的潜在威胁。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了永寿宫。
甄嬛被禁足已久,如同困兽。
年世兰并不打算让她轻易解脱,却也不能让她在沉寂中积蓄力量。
她需要让甄嬛动起来,让她犯错。
于是,永寿宫的“优待”开始出现一些微妙的“变化”。
今日送去的膳食或许咸了些,明日送去的布料或许颜色老旧了些,后日负责看守的侍卫交接班时,谈话声或许“恰好”能让宫内听见一些关于四阿哥如何得宠、五阿哥如何不济的“闲言碎语”……这些细微的折磨,如同钝刀子割肉,旨在一点点消磨甄嬛的心志,逼她露出破绽。
同时,年世兰也开始着手清理宫中年久资深的嬷嬷、太监,尤其是那些可能对甄嬛、沈眉庄甚至端妃怀有旧情的。
她以“年迈体弱”、“恩放出宫”等由头,将一批人打发出去,换上年纪轻、背景干净、或是已被德忠暗中收服的新人。
她要确保这紫禁城的每一个角落,都遍布她的耳目,再无死角。
双凤暗弈,看似年世兰占据绝对上风,棋布星罗,已将对手逼入角落。
端妃隐忍不发,甄嬛被困囚笼,沈眉庄称病不出,敬妃失势闭门……
放眼望去,似乎已无人能撼动她与弘晟的地位。
然而,年世兰并未有丝毫放松。她深知,这后宫之中,最不缺的就是变数。
端妃的沉静,甄嬛的隐忍,都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暗藏着未知的危险。
这夜,她独坐灯下,看着跳跃的烛火,德忠悄无声息地进来禀报:“娘娘,咱们的人发现,端妃宫中近日似乎……与宫外护国寺的住持,有了几次隐秘的佛法交流,所用并非官道,而是通过一名时常入宫送绣样的绣娘传递。”
护国寺?绣娘?
年世兰凤眸微眯,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齐月宾,你终于还是按捺不住了吗?想借佛门之手?还是那绣娘另有乾坤?
“给本宫盯紧那个绣娘,还有护国寺。”年世兰冷声吩咐,“另外,想办法让皇上知道,五阿哥近日‘又’感染了风寒,身子骨……似乎比同龄孩子弱了不少。”
她不仅要防范,更要主动出击。任何一点可能不利于晟儿的苗头,都要被掐灭在萌芽状态;任何一点可能打击对手的机会,都要被充分利用。
棋局已至中盘,落子愈发关键。年世兰凝神静气,准备迎接下一轮的较量。
这盘关乎凤权、关乎皇嗣、关乎未来的大棋,她绝不能输,也绝不会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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