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世兰的权势如日中天,翊坤宫门前白日里车马流水,入夜后却静得只闻更漏。
她端坐于凤座之上,如同盘踞在权力巅峰的凤凰,羽翼垂天,遮蔽了整个后宫。
然而,越是平静的水面,其下潜藏的暗流便越是湍急。
五阿哥弘曕在翊坤宫的偏殿,如同一个精致的人偶,被严密地看管着,衣食无缺,礼仪周全,却鲜少有鲜活气。
他越发沉默,那双酷似甄嬛的杏眼里,原本的不安渐渐沉淀为一种近乎麻木的顺从。年世兰很满意他的“听话”,却并未放松警惕,她知道,这孩子身上流着甄嬛的血,只要甄嬛还活着,他就永远是一颗可能被引爆的暗雷。
而被囚禁在永寿宫的甄嬛,在经历了最初的绝望与挣扎后,竟也呈现出一种异样的平静。
她不再试图传递消息,不再与看守冲突,每日只是静静地看书、抄经,或是坐在窗前,望着被高墙分割的天空,一坐便是半日。
那份沉静,反而让年世兰觉得有些不安。她了解甄嬛,那绝不是一个会轻易认命的女人。
这一日,负责监视永寿宫的德忠前来禀报,语气带着一丝疑惑:“娘娘,永寿宫近日并无异动,只是……菀嫔似乎开始礼佛了,还向看守请求,希望能得几卷《金刚经》诵读。”
“《金刚经》?”年世兰凤眸微眯,“她何时信起佛来了?”她可不认为甄嬛真能看破红尘。这其中必有蹊跷。
“奴才查过,送去的经书都仔细检查过,并无夹带。看守也回报,她确实每日焚香诵经,很是虔诚。”德忠回道。
年世兰沉吟片刻,冷笑道:“虔诚信佛?只怕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给本宫盯紧了,看她诵经之余,还做些什么,接触过哪些人,哪怕是最微小的细节,也不得遗漏!”
她绝不相信甄嬛会就此沉寂。这诵经念佛的背后,定然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图谋。
与此同时,前朝也并非铁板一块。皇帝虽倚重年世兰,但对年家依旧心存忌惮,对四阿哥弘晟的宠爱虽显,却迟迟未在立储之事上有明确表态。
一些嗅觉敏锐的朝臣,尤其是那些与甄家或有旧谊、或单纯不喜年家势大的官员,开始隐隐流露出不同的声音。
虽不敢明着反对,但奏折中偶尔提及“国本需稳”、“皇子教养当以贤德为先”等语,已是暗藏机锋。
年世兰通过宫外的眼线得知这些风声,心中冷笑。
这些迂腐老臣,不过是见不得她母子势大。
但她深知,前朝风向至关重要,若不能尽早将晟儿的地位板上钉钉,迟则生变。
她开始更加频繁地让弘晟在皇帝面前展现才华,不仅是文采武功,更刻意培养他接人待物的“帝王气度”。
同时,她也不忘利用手中的宫权,对那些流露出异动苗头的官员家眷进行“关照”,或施恩拉拢,或施压警告,软硬兼施,将后宫的影响力,悄无声息地渗透到前朝。
然而,就在年世兰自以为将一切掌控于股掌之中时,一个微小的、几乎被忽略的涟漪,悄然泛起。
这日,瑞贵人郭络罗氏前来翊坤宫请安。自上次御花园冲撞仪仗被罚后,她收敛了许多,在年世兰面前愈发恭顺。
请安毕,众人告退,郭络罗氏却稍稍落后半步,趁着宫女收拾茶盏的间隙,状似无意地低声道:“皇贵妃娘娘,臣妾前几日在御花园角落,瞧见五阿哥一个人对着墙根发呆,嘴里似乎……似乎在念叨着什么‘额娘’……许是臣妾听差了,小孩子想娘也是常情。”
她说完,便如同受惊的兔子般,迅速行礼退下了,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年世兰端着茶盏的手,却微微一顿。额娘?弘曕在念叨额娘?他念叨的,是哪个“额娘”?是已然失势被囚的甄嬛,还是她这个名义上的养母?
若是后者,倒也罢了。若是前者……年世兰眼中寒光一闪。
甄嬛!你果然阴魂不散!连一个被严密看管的孩子,你都能影响到吗?还是说……这宫中,仍有她不知道的、通往永寿宫的渠道?
她立刻唤来德忠,将郭络罗氏的话复述一遍,厉声道:“给本宫查!彻查偏殿所有伺候弘曕的人!看看是谁在他面前嚼了舌根!还有,永寿宫那边,给本宫盯死了,连一只苍蝇飞进去,也得给本宫弄清楚是公是母!”
德忠领命而去,翊坤宫再次弥漫开紧张的气氛。
一番严查之下,偏殿一名负责给弘曕讲故事的嬷嬷,因曾“无意”间提及过永寿宫方向开的花好看,被揪了出来,打了个半死撵出宫去。
然而,除此之外,并未查到弘曕与永寿宫有实质联系的证据。
事情似乎就此了结。但年世兰心中的疑虑并未消除。
郭络罗氏那看似无心的一句话,像一根细刺,扎在了她的心头。
她不相信那是巧合。这个蒙古贵女,是真的无心,还是……别有用心?她在提醒自己?还是在试探什么?
凤翼垂天,看似遮风挡雨,稳固无比,但这突如其来的“微澜”,却让年世兰隐隐感觉到,在这看似被她完全掌控的后宫深处,似乎仍有一些她未能触及的阴影,在悄然流动。
她抚摸着冰凉的凤印,看着窗外渐渐沉下的夜色,目光锐利如鹰。
无论这暗夜中隐藏着怎样的波澜,她都必将将其揪出,彻底碾碎!任何可能威胁到她和晟儿的人或事,都绝不能存在!
这后宫,只能有一个声音,那就是她年世兰的声音!这天下未来的主人,只能有一个,那就是她的儿子弘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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