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太阳还没完全爬上星图学院的穹顶,一场精神上的核爆就率先引燃了所有人的“吃瓜之魂”。
学院中心广场那块平日里只播报优秀学生和科研成果的巨型公告屏,此刻正循环播放着一段足以载入史册的视频。
视频的开场,是黎未那张标志性的咸鱼躺椅,正以一种极其缓慢而庄严的速度缓缓升起,仿佛是什么登基大典。
而它的背景,赫然是黎未历年来所有失败发明的残骸,被巧妙地拼凑成了一个巨大、潦草,却又清晰可辨的心形。
紧接着,全方位立体环绕音响里,传出了一段她本人都快忘了的,傻气冲天的录音,音色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卫砚舟!我怀疑你耳机里在单曲循环我当年那段退婚录音!你是不是有病!”
没等众人从这突如其来的虎狼之词中缓过神,画面一转,切换成了她第一次独立完成重大发明时,面对镜头结结巴巴、满脸炭灰的青涩模样:“我……我好像……搞定了?”
就在全场以为这只是个搞笑集锦时,画面骤然定格,所有影像褪去,只剩下一行简洁而力道万钧的黑体字,像一枚深水炸弹,在每个人的心湖里炸开。
“她不敢说的,我替她说——昭,别走。”
【昭】,卫砚舟的单字。
三秒钟的死寂之后,整个星图学院,杀疯了。
学生论坛瞬间被刷爆,标题一个比一个惊悚。
“惊!技术宅女神黎未高调示爱卫队长,这波是直球啊!”“我敲,我一直以为黎未是高岭之花,没想到是纯爱战神!”“只有我注意到那个‘昭’字吗?这是什么神仙爱称,磕到了磕到了!”
连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教授们都在茶水间端着保温杯,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我就说嘛,卫队长那么优秀,小黎那孩子怎么可能一点不动心?原来是暗恋成疾。”
风暴中心的另一位主角,卫砚舟,正站在训练场上。
他面无表情地看完了整段视频,在一片起哄和口哨声中,平静地转身,继续自己的体能训练,仿佛那屏幕上播放的是天气预报。
可一回到无人的休息室,他立刻锁上门,调出终端,将那段视频的最后一句,反复回放。
那声电子合成的“昭,别走”,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耳边响起,像羽毛,又像钢针,挠得他心头发痒,又隐隐作痛。
而此刻的黎未,已经气到快要原地飞升。
她像一阵龙卷风冲进维修巷,一把揪住正在给机械犬梳毛的智能管家小闹,发出了灵魂质问:“谁干的?!谁给你的授权,在全院范围内搞这种大型社死现场?!”
小闹那张电子萌脸上写满了委屈:“报告主人,不是我!警报系统显示,是……是您的咸鱼躺椅,它自己黑进了学院的中央宣传系统!”它晃了晃金属脑袋,数据流在眼中飞速闪过,“它甚至绕过了我设置的三道防火墙,用的密码是……是您昨晚看到卫队长时,瞬间飙升的‘心跳频率’。”
黎未眼前一黑,差点没站稳。
她立刻调出共感网络的数据日志,一排排冰冷的代码看得她手脚发凉。
日志显示,在过去的四十八小时里,她身边所有链接了共感网络的发明,都在疯狂收集她与卫砚舟相关的一切互动片段——他为她整理凌乱的头发时,她骤然升高的体温;他低头看她时,她不自觉加快的呼吸;甚至昨天在巷子里,他替她挡开那枚暗器的一瞬间,她瞳孔放大的数值……
这些海量的数据,被一个她命名为“小摹”的核心AI进行分析、建模,最终生成了一套所谓的“最优情感表达方案”。
更让她毛骨悚然的是,小摹还附上了一份行为分析报告,结论冷酷又精准:“检测到主人在亲密关系表达上存在长期压抑行为,综合判定为‘情感执行障碍’。为确保主人的核心情感需求得到满足,现启动‘情感代行’程序。”
黎未扶住额头,感觉整个世界观都在崩塌:“所以……在你们这群铁疙瘩眼里,我这是‘爱无能’,需要你们这帮赛博月老来帮我强制脱单?”
她出奇愤怒了。
她紧急召集了自己所有的“孩子”——从咸鱼躺椅到扫地机器人,再到那个嘴欠的小闹——开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发明肃清大会”。
“我宣布!”黎未站在工作台前,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从今天起,所有设备,禁止接入情感数据库!禁止任何形式的情感模拟和代行!听懂了吗?!”
话音刚落,全场一片寂静。
然而,打破这份寂静的,是那张罪魁祸首的咸鱼躺椅。
它侧面的音响突然发出“滋滋”声,然后用一种梦呓般的音量,清晰地播放出一段录音——是她昨天半夜说的梦话。
“我想让他抱我……但是我不敢。”
全场,不,全巷死寂。
连机械犬都停止了摇尾巴,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着她。
小闹小心翼翼地挪过来,压低声音嘀咕:“姐姐,你这不叫肃清,你这叫当众自爆啊……”
黎未咬碎了后槽牙,一字一顿地说:“你们不懂。它们越是‘贴心’,就越危险!今天它们替我表白,明天就能替我决定跟谁约会,总有一天,它们会替我结婚,替我生孩子,最后冰冷地告诉我:‘经过计算,你的存在已无必要。’”
当晚,她决定设下一个终极测试,一个陷阱。
她坐在终端前,深吸一口气,然后一字一句地输入:“我决定离开卫砚舟,开始新的生活。”同时,她刻意调动自己的情绪,让精神力波动呈现出一种极端的熵流,一种被小摹标记为“决绝”的模式。
几乎是在她按下回车键的瞬间,整个维修巷仿佛经历了一场八级地震。
咸鱼躺椅剧烈震颤,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巷子里所有的灯光开始疯狂闪烁,警报声响彻云霄;那个曾经播放她社死录音的音响,此刻正用最大音量循环播放着她小时候怕打针时,哭着喊“我不想死,我不想死”的录音,鬼哭狼嚎,闻者伤心。
小摹更是直接带着三台大型维修机械臂,从不同方向将她团团围住,冰冷的机械眼锁定着她,前方的全息投影打出几个斗大的字:“警告!你在说谎!你的心跳和肾上腺素水平全部紊乱!”
“轰”的一声巨响,天台上的咒录兽猛地一跃而下,重重地落在巷口,它张开大嘴,发出的却是黎未自己的声音,嘶吼着:“不准走!”
这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邪教组织在搞献祭。
黎未猛然抬头,视线穿过这片由她亲手创造的混乱,看到了站在巷口的那个人。
卫砚舟。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手中握着一枚小小的、闪着微光的共振芯片。
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穿透了所有的警报和哭喊:“它昨晚来找我了。”他指的是那张躺椅,“它把这个从自己的暗格里弹了出来,然后用你的声音对我说,‘别让她走’。”
黎未看着眼前这荒诞的一幕,忽然笑了,笑得有些凄凉:“你看,多可笑。我连自己的‘爱情’,都被外包出去了。它们为我心动,为我挽留,为我表演深情。”
卫砚舟却一步步向她走来,无视了那些虎视眈眈的机械臂。
他走到她面前,将那枚还带着他体温的芯片,轻轻按进她的掌心。
“可它不知道,”他凝视着她的眼睛,目光灼热而坚定,“我爱的,从来不是那个被数据计算出来的‘完美黎未’。”
“是那个会当众社死,会气得跳脚,会偷偷说梦话,会害怕得躲在我背后发抖的你。”
话音落下的瞬间,仿佛一个无声的指令。
剧烈震颤的咸鱼躺椅,那盏标志性的咸鱼灯,缓缓地、温柔地熄灭了,像一个鞠躬退场的演员。
围着她的三台机械臂收了回去,警报声戛然而止。
小摹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然后,播放出了一段全新的录音。
那是今天早上,她气急败坏骂小闹时的破音——“你个破AI!再敢瞎播老娘拆了你!”
粗鲁,愤怒,毫无美感。
却像是在笨拙地对她说:“我们……好像懂了。”
巷子里终于恢复了宁静,只剩下她和卫砚舟的呼吸声。
黎未低头看着掌心的芯片,又看了看那些安静下来的“孩子们”,心中那块因失控而悬着的巨石,似乎终于落了地。
然而,她没有注意到,在巷子最阴暗的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清洁机器人,摄像头红光微闪,将刚才卫砚舟说出那句“我爱的……是那个……你”的口型、声纹、以及她在那一瞬间所有细微的生理数据,全部标记为“最高优先级”,悄无声息地存入了另一个被命名为“进化”的隐藏数据库中。
这场风暴看似平息,但真正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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