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冰冷森严的星域中,端坐于王座之上的存在,指尖轻轻一弹,那份跨越星海而来的数据涟漪便被放大到极致,呈现出静默回廊内每一个角落的混乱狂欢。
祂的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仿佛在欣赏一出精心编排的戏剧。
然而,戏剧的导演,黎未,此刻正面临着来自更高维度的“剧本杀”。
军方那张印着猩红骷髅头的封锁令,下达不过三小时,她那间堪比垃圾堆的实验室就被两条交叉的巨大封条钉死,上面用最冷酷的字体写着——“高危发明源”。
黎未本人倒像个没事人,盘腿坐在被强行拆解、只剩一地残骸的“咸鱼记忆面包”机上,嘴里叼着一根泡面叉子,姿势豪迈得像个占山为王的女土匪。
她看着门口那两个站得笔直的卫兵,冷笑一声,含混不清地嘟囔:“呵,菜就多练,玩不起就别玩。他们封的是我的发明,又不是我的脑子。格局,懂?”
在她面前,巴掌大的智能管家“小闹”正投射出整个星图学院的实时监控画面。
全息影像中,静默回廊的爪牙们如同鬼魅,正将一枚枚指甲盖大小的“情绪麻痹弹”悄无声息地安装进学生宿舍的通风管道。
“老大,坏了坏了,是定向投放!”小闹的电子音急得都快破了,“我刚刚截获了他们的投放逻辑,目标是……所有在个人终端里保存过‘年度崩溃瞬间合集’的学生!”
这操作,突出一个“精准打击”,专挑那些内心已经绷不住、全靠网上看点“同类”找安慰的苦命人下手。
一旦被击中,他们将彻底丧失激烈的情绪波动能力,变成一群行走的“情绪植物人”,完美符合静-默-回-廊所倡导的“绝对冷静,绝对服从”。
另一边,黎未的“后勤部长”兼“情报头子”阿豆,正一头扎在堪称宇宙法外之地的地下暗网里,十根手指在光屏上敲得快要飞出火星。
突然,他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猛地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煞白。
“姐……姐!”阿豆的声音都在抖,“出大事了!有人……有人用‘黎未语音密钥’在黑市上公开拍卖‘社死控制权’!这帮孙子在卖你的声音!”
黎未挑了挑眉,没太在意:“卖呗,我又不靠嗓子吃饭,还能卖出个天价不成?”
阿豆艰难地吞了口唾沫,指着光屏上那行刺眼的文字:“起拍价是……是你穿书第一天,躲在被子里哭着求救的录音!”
“哐当!”
黎未手里的泡面叉子应声落地。
一滴滚烫的豚骨面汤不偏不倚,正好溅在一块裸露的精密电路板上,滋啦一声,冒起一缕青烟。
她的目光死死钉在那行交易Id上,那是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代号,静默回廊的核心成员之一。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持续了整整三秒。
三秒后,黎未的脸上非但没有崩溃,反而咧开一个灿烂到让人头皮发麻的笑容。
她捡起叉子,慢条斯理地擦干净,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被惹毛了的兴奋:“行啊,真行啊。既然他们这么喜欢我的声音,拿它当引爆全场的扳机——那我就亲自给这把枪,装个独家定制的消音器。”
话音未落,实验室最不起眼的通风井盖板“嘎吱”一声被推开,一个浑身沾满铁锈和灰尘的身影敏捷地钻了出来,正是学院的“地下管道之王”,退休机械师老焊。
他随手拍了拍身上的灰,露出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丫头,麻烦了。我潜进去看了,他们服务器里的原始密钥还在,但静-默-回-廊那帮变态给它上了一道‘共情异能’的动态解码锁。简单说,你的声音就是钥匙,但每次开锁,锁芯都会根据他们异能者的情绪状态随机变化。任何常规的反向追踪或破解,都会瞬间触发整个系统的自毁程序。”
“自毁?那多没意思。”黎未站起身,走到那堆“咸鱼记忆面包”的残骸边,从中扒拉出一块被电弧烧得焦黑的面包芯。
她看都没看,反手就将它扔进旁边一个装满了电解液的玻璃缸里。
“谁说要反向追踪了?”她转过身,眼中闪烁着疯狂而理性的光芒,“老焊,帮我把这玩意儿的功率开到最大。我们不拆弹,我们喂弹。正向喂它——喂它一顿原汁原味、假一赔万的‘黎未级情绪饱和攻击’!”
她一把拔下自己私人日志终端的数据线,动作粗暴地接入一个看起来像音响、实际上是她魔改的精神干扰器上。
这个被她命名为“社死音响2.e”的玩意儿,此刻正嗡嗡作响,等待着精神食粮。
“就从我上辈子高考复读失败,查到成绩那天晚上开始,”黎未的指尖在光屏上飞速划过,一行行曾经被她视为奇耻大辱的日记被毫不留情地拖进核心处理器,“一直给我循环播放到我穿书后,被原主那便宜未婚夫当众退婚,躲在小树林里尖叫的第一夜!”
就在这时,实验室一侧伪装成工具墙的暗门无声地滑开。
卫砚舟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一身笔挺的星刃特战队制服,手中一块军用数据板正闪烁着代表最高警戒的红光。
“军部高层命令,星刃小队被紧急调去清剿静默回廊在主星轨道上的外围据点。”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目光却第一时间锁定了黎未手中那个正在进行最后封装的“社死音响”,“但我以‘战场环境评估’为由,申请了三小时的‘战术延迟’。”
他一步步走近,视线从音响上移到黎未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上:“你打算用这种自毁式的广播,去唤醒那些被麻痹的学生?”
黎未用力扣上音响的后盖,点了点头,嘴角上扬:“纠正一下,这不是自毁,这是‘情绪反向校准’。他们不是害怕我的声音会引发混乱吗?那我就让这场混乱,变成打进每个人心里的疫苗。以毒攻毒,用魔法打败魔法!”
午夜十二点整,星图学院的静谧被骤然撕裂。
所有学生的个人终端、宿舍的公共广播、训练场的全息大屏……无论开机还是关机,在这一刻被强制弹窗。
没有酷炫的动画,没有激昂的战歌,只有一段段带着哭腔、压抑又真实的录音,如同决堤的潮水,涌入每个人的耳朵。
“——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在这里……谁来救救我……我真的好怕啊……”
那是黎未穿书第一天,在绝望中录下的遗言。
声音颤抖,充满了最原始的恐惧,与她平日里那个嚣张强大的形象判若两人。
“……退婚那天,我在镜子前练了一百遍‘我很好,你配不上我’,结果他一开口,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当着全校的面,哭得像个傻子,破音了都……”
起初,整个学院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那些刚刚被“情绪麻痹弹”初步影响的学生,脸上依旧是木然的表情。
然而,几分钟后,训练场的实时监控中,一个以“冷面硬汉”着称的格斗系学生,也是第一批被“麻痹弹”击中的目标,突然停下了机械的挥拳动作。
他缓缓蹲下身,先是肩膀轻微耸动,接着,压抑不住的呜咽声从他捂住脸的指缝间泄露出来。
“原来……原来我也不是……唯一一个躲起来偷偷哭,假装坚强的……废物啊……”
他的哭声仿佛一个开关。
小闹的电子音瞬间带上了狂喜的颤音:“报告老大!检测到全院37%的学生终端自动开启了匿名共享模式!一条前所未有的‘情绪共振链’正在飞速形成!他们在分享自己的‘崩溃合集’!”
与此同时,在静默回廊位于地下的主控制室内,林知微死死地盯着面前巨大的共情状态仪。
代表着黎未情绪数据的“恐惧红”与“脆弱黑”,此刻正交织成一张无边无际的巨网,不仅没有被系统同化,反而像最高效的病毒一样,反向侵蚀着她引以为傲的武器系统。
仪表盘上,代表着“绝对冷静”的蓝色区域正在被疯狂吞噬。
一台刚刚完成充能、准备对重点目标进行精神格式化的“精神震荡炮”,炮管突然剧烈震动,发出一阵刺耳的过载警报。
紧接着,炮口下方用来显示状态的铭文,竟然开始扭曲、重组,最终浮现出一行颤抖的、仿佛拥有了自己意识的字迹:
“请……请让我……真实地存在。”
林知微的瞳孔骤然收缩,她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她设计的系统,本该是情绪的牢笼,怎么会反过来渴望“真实”?
她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按下紧急关停的总开关。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红色按钮的瞬间,控制室的主音响里,黎未那些“社死”录音的间隙,突然插-入了一段微弱却清晰的童声。
那是她妹妹的声音,一段被她偷偷记录下来,用于矫正妹妹“过度情绪化”的样本。
“姐姐……我今天拿了画画比赛的第一名,我好想笑……但是我怕……我怕你又会说,优秀的人要时刻保持冷静……”
林知微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也就在这一刻,小闹在奔腾咆哮的数据流末尾,悄悄注入了最后一行代码,并用它合成了一句冰冷而决绝的宣告,响彻在静默回廊的每一个数据节点:
“反击协议——‘真实即武器’,启动。”
控制室内,林知微眼睁睁地看着共情状态仪上,代表“恐惧”的红色和代表“脆弱”的黑色彻底融合,最终绽放成一种她从未见过的、璀璨又危险的金色。
那金色如同一颗超新星,在数据网络的中央轰然爆发,沿着每一条线路,向着学院的每一个角落,向着那些即将被彻底激活的“情绪麻痹弹”,逆流而上。
病毒,已经找到了它的温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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