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让我们把这件事搞定。
还有……别的什么东西。
对了,我们说到哪儿了?
啊,对了,废墟。
看起来像一个巨大的水晶墓地。
这些……东西……到处都是。
纯粹、浓缩情感的尖锐碎片,像某种赛博精灵尘一样闪烁着。
那就是“别的东西”。
等一下。
这种感觉……就像被困在一场永无止境的“赛博鬼打墙”游戏里。
我知道这种感觉。
我以前来过这里。
整个地方……就像一段被删除的记忆。
一个只有当有人记得它们时,事物或人才会存在的地方。
而且……似乎没有人记得我。
大冤种!
我被困在了一个被删除的记忆层里,绩效考核等级:不可能完成。
小闹,真该祝福它那颗小小的电子心,它越来越疯狂了。
“你必须被记住! 黎未,加油!” 但那电子音因为紧张都快劈叉了。
让别人记住我?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就在这时,我原本世界里“苏晚”的一段记忆碎片闪烁着出现了。
那是我几乎都记不起来的一段生活残影。
突然,小闹大声说道,它的逻辑电路全功率运转着。
“有一个方法! 社交死亡!” 社交……死亡?
你在开玩笑吧?
但接着这个小机器人解释道:“用社交死亡能量制造情感风暴! 让所有人记住你!” 这是个绝妙又疯狂的主意。
一个即将“爆火”的点子!
于是,我开始制作一个发射器。
我要对自己来一场彻头彻尾的“公开处刑”。
直播的标题叫什么呢?
“《我在平行宇宙捡垃圾,但今天我要翻盘!》” 相当完美,对吧?
首先是那段传奇的放屁片段。
接着是有一次我只穿着芭蕾舞裙被一只狗追着跑的事。
别忘了还有“咸鱼舞”。
我真的把自己的“黑历史”全抖了出来,主要卖点就是我那绝对、毫不退缩的真实。
“主打一个真实”。
然后,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来自其他现实、其他时间线的“苏晚”的记忆碎片开始加入直播!
上千个不同版本的她!
整个地方都在震动,水晶开始裂开,小闹几乎是在尖叫:“有效! 有效! 有效!”
然后……是老焊。
他的反应如汹涌的潮水。
他的眼泪……我在这里几乎都能感觉到。
就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一把生锈的锁。
水晶开始破碎。
所有的意识碎片,所有丢失的记忆,都被释放了出来。
但就在我以为自己自由了的时候,一个新的威胁出现了。
这个混乱之地的主人!
这个家伙……可不友善。
一只由纯粹、无声的笑声构成的手出现了,准备把我碾碎。
就在这时我有了一个主意。
我发射了一连串“哈哈哈”的弹幕!
“弹幕护体”!
这招奏效了。
那只手消散了,在它消失的时候,一个声音回荡着:“你赢了,因为你不装。”
逃脱。
自由了吗?
也许吧。
但接着……那把现在充当记忆恢复舱的躺椅变了。
它不只是在给我显示逃脱的路线。
它给我显示了……一组新的坐标。
船的编号。
卫砚舟。
他在外面。
而且他在努力找我。
我的希望燃起……但有些不对劲。
那个信号……是一个求救信号。
但它被主动干扰了。
这不是一声“你好”,而是一声尖叫。
等等……要被如此强烈地记住……他得付出什么代价?
他们对他做了什么?
还有那些漂浮在空气中,如同劣质玻璃艺术品的玩意儿。
它们折射着灰败的光,内部却涌动着浓得化不开的黑雾。
“我趣,赛博克苏鲁风情摆件?”黎未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一下离她最近的一块。
指尖传来的不是冰冷或温热,而是一种直冲天灵盖的、令人牙酸的绝望。
仿佛一瞬间有几百个人在她耳边同时发出濒死的尖叫,却又被按下了静音键,只剩下无声的口型在疯狂开合。
“别碰!那是情绪结晶!”小闹的电子音都快劈叉了,“这个崩溃宇宙在被‘静默’吞噬的最后一刻,所有生灵的恐惧和绝望被瞬间固化,变成了这些要命的玩意儿!”
黎未猛地缩回手,感觉自己的dNA都开始躁动不安了。
好家伙,这哪是捡垃圾,这分明是来逛宇宙级乱葬岗了。
她一屁股坐回躺椅上,熟练地拍打着扶手:“得了得了,班味儿上来了,下班!激活回程,搞快点!”
然而,躺椅只是发出了几声有气无力的“嘀嘀”声,椅背上那块原本应该显示能量条的屏幕,此刻却是一片象征着“服务器已宕机”的雪花。
“咋回事?没电了?我上个月刚给你换的超威电瓶啊!”
“不是能量问题,”小闹的声音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我们的存在坐标被锁定了。黎未,我们可能……不在‘时间’里了。”
“说人话。”
“我们掉进了‘被删除的记忆’的夹层里!这里是宇宙的回收站,是已经被格式化的硬盘分区!想从这里出去,只有一个办法——得有外面的人‘想起你’,用强烈的思念或者情绪波动,在正常的时空坐标上为你重新定位一个锚点,把我们拽出去!”
黎未愣住了。
想起她?
这可真是个地狱级笑话。
她在这个世界就是个凭空出现的bUG,唯一的知情人卫砚舟,精神力此刻正被军方用最先进的设备强制压制,估计连自己姓啥都快忘了,指望他想起自己?
至于老焊……那老头的信号早在她掉进空间裂隙时就断了,现在八成以为她已经成了宇宙尘埃,说不定正在给她烧纸呢。
这不就是顶级社恐人的梦中情房吗?
一个绝对没人认识,没人能打扰的清净世界。
可这清净的代价,是永恒的孤寂。
她烦躁地一脚踢开脚边的一块金属残骸,那玩意儿在地上滚了两圈,突然“滋啦”一声,投射出一段模糊的全息影像。
影像里,一个穿着白大褂,眉眼与她有七分相似的女人正对着镜头哭得撕心裂肺。
她身后是窗明几净的实验室,一切都井然有序得像个模型。
“他们说,一个完美的世界不应该有噪音,不应该有争吵和负面情绪……可没有了吵闹,没有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声音,那还算活着吗?那不叫完美,那叫坟墓!”
黎未的瞳孔骤然收缩。
是她,是原世界的“苏晚”。
这是她穿越前,作为项目负责人,在“完美世界”系统最终测试阶段留下的最后一段影像记录。
她记得,说完这句话,她就因为过度劳累和精神崩溃,眼前一黑,再醒来就成了星际时代的咸鱼黎未。
原来,她不是凭空穿书,而是连人带记忆,被那个追求“静默”的系统一起“删除”了。
“既然没人能想起你,”小闹的声音突然在她脑中炸开,带着一种豁出去的疯狂,“那就让他们‘看见’你!你不是老说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吗?现在是时候让全宇宙都为你尴尬了!重启‘咸鱼直播间’,用你那些能抠出三室一厅的社死能量,在这里造一场前所未有的情绪风暴!”
黎未的眼睛亮了。对啊,没人想,那就硬闯!
说干就干。
她从废墟里扒拉出几根还能用的能量导线,一个破损的信号增幅器,还有一个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的个人终端残骸。
叮叮当当一顿魔改,硬是把这些垃圾拼接成了一个造型极其后现代的信号发射器。
她将发射器粗暴地接入躺椅仅存的“情绪熵流”转换接口,深吸一口气,开启了她在这个世界的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跨维度直播。
直播间的标题嚣张得令人发指——
《我在平行宇宙捡垃圾,但今天我要翻盘!》
没有美颜,没有滤镜,甚至连信号都不稳定,画面时不时抽搐一下,活像上世纪的盗版光碟。
但黎未毫不在意。
她清了清嗓子,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按下了播放键。
“家人们,今天给大家整个硬活儿!”
直播间里,第一个被播放的,就是她刚穿来时,在星图学院新生考核中,因为紧张放了个屁,直接把精密的气流感应考核仪给震到短路报警的绝世冥场面。
画面里,全场死寂,只有刺耳的警报和她脸上风云变幻的表情。
紧接着,是她在体能课上为了逃避长跑,躲在灌木丛里惟妙惟肖地模仿星际野犬的叫声,结果引来全院师生和安保机器人围观的社死瞬间。
还有她在异能测试中,因为实在不会那些高大上的精神力战技,干脆在场上跳了一段从短视频里学来的咸鱼舞,动作敷衍,表情呆滞,引得监考老师当场血压飙升……
一桩桩,一件件,全是她穿书以来积攒的黑历史。
画面粗糙,音效破音,但黎未却对着镜头笑得肆无忌惮,那笑声里没有丝毫尴尬,反而充满了挑衅和“爱咋咋地”的摆烂气质。
就在这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直播画面旁,开始凭空闪现出其他的窗口。
一个窗口里,是穿着笔挺军装的“苏晚”,正因为顶撞长官被罚站,脸上写满了不服。
另一个窗口,是在菜市场里叉着腰,为了三毛五分钱跟摊主吵得面红耳赤的“苏晚”,她怒吼着:“就问你三块五卖不卖吧!不卖我走了啊!我真走了啊!”
还有一个,是抱着一只橘猫,温柔地呢喃着“宇宙最帅的是焊哥,不接受反驳”的“苏晚”……
成百上千个不同身份、不同境遇、却拥有同一张脸的“千面苏晚”残影,像是被那股不要脸的“社死能量”吸引,纷纷主动接入了直播信号。
每一个影像都带着无比鲜活、无比真实的情绪波动,愤怒、喜悦、悲伤、狡黠……
“有效!有效!”小闹的声音狂喜,“直播信号穿透了记忆夹层!那些情绪结晶开始震动了!有人在‘听’!是强烈的共鸣!”
同一时刻,星图学院地下三层的维修巷里,胡子拉碴的老焊正对着一面油污斑斑的维修屏发呆。
屏幕上,本该显示设备参数的地方,此刻正闪烁着黎未那张笑得没心没肺的脸。
老焊浑浊的眼睛瞬间睁大,他看着画面里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女孩,看着那些他从未见过的、属于“苏晚”的影像,这个铁塔般的汉子,突然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一拳砸在控制台上。
“小未……你个瘪犊子……你他娘的别死啊!”
他的哭声,他的思念,像一道撕裂黑暗的惊雷,精准地击中了那个被遗忘的坐标。
以他的情绪为核心,一场席卷整个废墟的情绪风暴骤然成型!
那些固化的情绪结晶在这场风暴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随即“咔嚓、咔嚓”地纷纷碎裂!
无数被囚禁的意识碎片化作流光,尖啸着四散飞射。
“就是现在!”黎未大吼一声,双手在躺椅的控制板上舞出残影,将它强行改装为“记忆回收舱”模式,把所有逸散的碎片数据疯狂地导入系统。
就在这时,一道模糊的投影在黎未面前闪现,是老焊的样子,但声音却带着机械的质感:“你在重建那些‘未完成者’的自我认知!干得漂亮!但小心——这片废墟的主人,还没死透。”
话音未落,整个地面剧烈震动,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在她脚下蔓延开来。
一只完全由静止的、无声的笑声所凝结成的半透明手掌,猛然从裂缝中探出,带着冻结一切的死寂,抓向她的咽喉!
来不及思考,黎未本能地按下了直播后台一个她自己都不知道有啥用的按钮——“互动特效:弹幕实体化”!
下一秒,直播间里由无数观众因为被她社死操作逗乐而刷出的、密密麻麻的十万条“哈哈哈哈哈哈”弹幕,瞬间化作一道毁灭性的音波洪流,从发射器中轰然喷出!
那只由“静默之笑”构成的手掌,在接触到这股由纯粹的、真实的、甚至有些傻缺的快乐组成的笑声时,仿佛冰雪遇上了烈阳,瞬间扭曲、崩解,最后化作一句微弱的、仿佛叹息般的低语,直接在黎未的脑海中响起:
“……你赢了,因为你不装。”
手掌彻底消散,地面的裂缝也随之合拢。
死寂的废墟,第一次有了“声音”。
黎未大口喘着气,瘫软在躺椅上。
躺椅突然发出一阵轻快的嗡鸣,椅面上那块雪花屏奇迹般地亮了起来,浮现出一行崭新的、清晰的绿色字符:
——第二坐标已解锁。
小闹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一字一顿地念出那串字符:“c - 79……E……S……我的天,这是帝国第一舰队旗舰‘无畏号’的星舰识别编号……是卫砚舟的船。”
黎未怔怔地望着那串编号,仿佛透过它,看到了无尽星海的另一端。
胜利的喜悦瞬间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取代。
她逃出来了,但代价是把自己的黑历史广播给了不知道多少个维度的观众。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什么解锁的偏偏是卫砚舟的坐标?
小闹的分析打破了她的思绪:“这个坐标不是我们找到的,是它‘回应’了我们。刚才的情绪风暴太强烈,相当于一次无差别的全频段广播。而卫砚舟……他对你的精神链接,一定是在某个瞬间突破了军方的压制,像黑夜里的灯塔一样回应了你的信号,所以才被躺椅捕捉到。”
突破压制?
黎未的眉头缓缓皱起。
她太清楚那意味着什么了。
军方用来压制S级精神力的设备,其原理就是制造一种精神层面的“绝对静默”,强行让目标的情绪和思维陷入停滞。
想要突破它,无异于一个被关在隔音室里的人,靠着硬生生吼破自己的声带,才让外面的人听到一丝微弱的声响。
那种行为,在军方的系统判定里,恐怕不叫“求救”,而叫……精神暴走和系统崩溃。
她抬起头,透过废墟上方的空间裂隙,仿佛能看到那片她所熟悉的星空。
“所以……”她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你也在找我?”
只是,用这种方式找到她,你现在……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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