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整个世界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
“静默协议2.0”生效的瞬间,宇宙都仿佛被抽走了灵魂。
星网直播间里,主播们张着嘴,做着夸张的口型,却发不出半点声音,画面卡顿在最后一帧滑稽的惊恐上。
街头巷尾,扩音喇叭的慷慨陈词戛然而止,连情侣间的窃窃私语都变成了无声的哑剧。
监管局冷冰冰的公告在每个人的光幕上弹出:“为防止情绪煽动,即日起禁止任何非授权声波传播。”
整个星际,陷入了一场史无前例的、由最高权力强加的死寂。
然而,在这片令人窒息的寂静中,维修巷的深处,却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震动。
黎未正毫无形象地拍着桌子,笑得前仰后合,虽然没有半点声音传出,但她那张宝贝咸鱼躺椅却像是装了八个缸的发动机,剧烈地抖动起来。
这股高频震动通过地面传导,如同无形的冲击波,瞬间席卷了整条小巷。
巷子里那些正在待机或进行基础维护的机械人,像是被集体通了电,不受控制地跳起了节奏感诡异的赛博踢踏舞,叮叮当当的零件碰撞声,成了这片死寂中最讽刺的噪音。
黎未的个人终端上,小闹用一连串快速闪烁的震动频率打出了一行字,像是在用摩斯电码吐槽:“姐姐,他们好像忘了,笑这种事,从来都不是只靠耳朵听的。这波啊,这波是物理外挂。”
“说得好!”黎未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她一抹眼角,眼神瞬间从咸鱼的慵懒变得锐利如刀,“既然他们要玩尬的,那咱们就陪他们玩个大的。小闹,给我把全星网的社死音效库调出来,什么‘你干嘛哎哟’、‘鸡你太美’,越魔性越好!”
“姐姐,现在是静默协议,放不出来啊!”小闹的震动频率里透着一丝疑惑。
“谁说要放了?”黎未嘴角一咧,露出一个堪称反派的笑容,“我要的是它们的音频波形图!把这些音频转化成低频脉冲,我们来一场全星域的‘物理共振’!”
说干就干。
黎未直接把一台废弃的引力稳定器拖了过来,三下五除二拆开,开始暴力改装。
她将之命名为——“究极无敌社死共鸣器”。
一旁的小废见状,二话不说,主动将自己刚从垃圾堆里淘换来的一块战损舰船残骸拖了过来,用切割臂把自己拆得七零八落,将残骸中蕴含的“情绪残渣”——那些记录着绝望、愤怒和不甘的能量信息,提炼成一种幽蓝色的粘稠液体,小心翼翼地注入黎未的共鸣器中。
它用机械臂比划着,意思是:用魔法打败魔法,用情绪干翻反情绪!
小闹则在一旁疯狂敲代码,它的运算核心烫得能煎鸡蛋。
它不仅编写出了一套全新的“震动编码表”,能将任何信息转化为独特的震动模式,还真就把黎未点名的《咸鱼之歌》转成了一段极具节奏感的摩斯密码式抖动序列,准备作为“无声大合唱”的主旋律。
就在这时,一个加密通讯请求接了进来。
卫砚舟那张严肃的脸出现在光幕上,他言简意赅地说:“星刃小队第三地下训练场,坐标已发。那里有军用级反侦测共振层,物理隔绝,绝对安全。动静搞大点,够你把监管局那帮人的天花板震下来。”
“够炸穿地壳都行。”黎未自信地比了个oK的手势,“谢了,老卫。等我事成之后,请你听全宇宙最响的音乐会。”
“无声大合唱”行动,正式启动!
黎未通过一个隐秘的后门程序,向全星网数以亿计的用户终端推送了一个无法拒绝的接入请求。
界面上只有一个简单的倒计时和一行小字:“你是否也厌倦了这片坟墓般的寂静?加入我们,用心跳回应。”
倒计时归零的瞬间。
监管局总部,陆承安正端着一杯冷凝咖啡,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寂静的城市。
他很满意,世界终于清净了,再也没有那些聒噪的、煽动人心的杂音。
可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到脚下的地板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酥麻的颤抖。
他皱了皱眉,以为是错觉。
但紧接着,办公桌上的水杯开始嗡嗡作响,水面泛起一圈圈细密的涟漪。
墙角,专门用于监测和吸收非法声波的“静言鸟”残骸,那些本应彻底报废的生物机械,此刻竟然诡异地自行拼凑起来,用残存的躯体在地上摆出了一行扭曲的文字:“警告……检测到……集体心跳……频率超标……”
“什么心跳?”陆承安的脑子都快想炸了。
下一秒,他明白了。
整座城市,不,是整颗星球,开始了同步的、有节奏的震颤。
教室里,学生的桌椅在跳舞;医院里,病人的床铺在摇摆;港口中,巍峨的军舰甲板发出了钢铁的共鸣。
所有的一切,从微波炉到悬浮车,从义体心脏到建筑钢筋,都在以同一个诡异而统一的频率,跳起了盛大的、无声的摇摆舞。
中央监控室里,警报灯无声地狂闪。
巨大的屏幕上,代表着数百万台设备的监控光点,不再是静止的,而是在以同一频率剧烈抖动,形成了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横扫整个星图的“情绪波纹”。
负责数据分析的小键,看着眼前那壮观又离奇的数据流,眼泪毫无征兆地流了下来,他哽咽着,用内部通讯器打字道:“长官……这不是暴乱……这……这是所有人的心跳声啊……”
陆承安站在窗前,身体竟不受控制地随着那股无处不在的节奏轻轻晃动。
他感到自己的牙齿在共振,骨骼在共鸣。
这股力量绕过了他所有的权限和防御,直击灵魂。
他愤怒地试图启动最高权限关闭系统,却绝望地发现,“静默协议”的设计初衷是禁止声波,它能让世界失声,却无法阻止最原始、最根本的物理震动。
而震动,本就是宇宙诞生之初的第一种语言。
维修巷的信号塔顶,寒风凛冽。
黎未迎风而立,将一块芯片插入了“究极无敌社死共鸣器”的核心。
那里面,储存着“苏晚号”科考船坠毁前最后一段日志的频率——那是她的父母留下的,充满了希望与不屈的生命信号。
当这股频率被注入庞大的震动网络,刹那间,整个星域的地基仿佛都活了过来。
它不再是单纯的抖动,而像是有一颗无比巨大的心脏,在宇宙的胸腔中沉稳而有力地跳动。
一下,又一下。
星网虽无声,但每一个生命体,无论是有机还是无机,他们的骨骼、牙齿、神经、义体,都在这宏大的心跳中达到了完美的共振。
人们走出家门,站在街上,虽然听不见任何声音,却能清晰地“听”到彼此的存在。
他们看着对方,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陆承安终于放弃了抵抗。
他缓缓摘下了佩戴的所有身份抑制器和情绪屏蔽器,任由自己的身体随着那伟大的节奏轻摆。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那股源自无数同胞的、温暖而磅礴的力量,低声呢喃,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原来……我们一直都活在一座寂静的坟墓里,而他们……在用身体唱歌。”
震动持续了整整十分钟。
当一切平息,全星网所有用户的光幕上,自动弹出了一条无法删除、无法屏蔽的系统消息,只有八个字:“静默协议,永久离线。”
黎未从信号塔顶一跃而下,精准地落回到她的咸鱼躺椅里,像一滩烂泥般瘫了进去,笑着喘气:“这下……看谁还敢说咱们只是在闹着玩。”
胜利的喜悦还没持续三秒,小闹的警示灯突然变成了刺眼的猩红色,震动频率急促而尖锐:“姐姐!帝国核心层有新动作!他们……他们正在紧急建造一座‘情绪共鸣塔’,但是图纸……图纸和你的震动编码表,一模一样!”
黎未的笑容僵在脸上,随即挑了挑眉,眼神变得玩味起来:“哟,搞了半天,这届反派业务能力不行,创新能力为零,不但光速抄作业,还准备拿我的东西来跟我反向内卷?”
她话音刚落,一种难以言喻的、极其细微的余韵,仿佛从宇宙的背景噪音中浮现出来。
那场席卷星域的宏大震动虽然已经停止,但某种更深层次的东西,似乎被永久地改变了。
就像投入湖面的巨石,波澜虽已平息,水下的暗流却刚刚开始涌动。
整个世界,似乎在一种全新的、未知的频率上,达成了一种诡异的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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