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宾利缓缓驶出沈家停车场,车窗半降。
乔言心端坐在后排,摩挲着座椅的纹路。
夜风拂过她的面颊,带起几缕散落的发丝。
就在车子即将转弯的瞬间,她的余光捕捉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顾千澈站在不远处,月光勾勒出他修长的轮廓。
不是冤家不聚头,她还没有整理好情绪,也不知道该说些啥。
还是装没看见来的实在。
5天不见,发生了很多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加上心里有怨气,瞟了他一眼,远远看去就像刻意无视了他。
加速,别管他们。她冷声对司机道,声音不容置疑。
车子猛然提速,乔言心强迫自己不要回头。
但就在错身而过的刹那,她还是忍不住用余光瞥了一眼。
这一眼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用尽了她的勇气。
顾千澈的脸在夜色中一闪过,是那么遥远又那么若即若离。
“是真的没看见我,还是故意装无所谓?哼!”
“顾千澈,你玩的一手好把戏。”
乔言心在心中冷笑。
她故意摆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目光直视前方,把路边那个男人当成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车窗缓缓升起,将外界的一切隔绝在外。
乔言心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车内的香氛是她最爱的白檀,此刻却让她感到一阵窒息。
“今天的事决不能那么轻易的揭过,不能只有我一个人心烦意乱!”
乔总盛怒之下,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当下用陌生号码,一通操作。
——————
停车场内,顾千澈站在原地,目送那辆宾利远去。
他的眉头不自觉地皱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感涌上心头。
顾千澈却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她没认出我?这个念头让他胸口发闷。
虽然对乔言心有诸多怨怼,但被曾经深爱的人无视,这种滋味是苦涩的。
归根结底他没有彻底放下,希望仍然在乎她。
既然在乎,被乔言心无视就有些让他受不了了。
他可以不喜欢她,甚至可以恨她,但她却不能忽略他。
“一定是过去的时间太久了,他的容貌早就变成熟了许多,夜色深沉,她认不出来很正常。”
“况且她肯定觉得,我已经躲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在沈家的宴会上?”
他笃定,一定是这样。
虽然决定重新开启新生活,但本能的希望被在意不受他的控制。
————
倒是本来一路追问的谢允仪,突然之间就愣住了。
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宾利车驶离了停车场,乔言心面无表情,甚至连招呼都没打,就离开了这。
谢允仪在一旁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
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试探性地问道:顾千澈,你刚才看到了什么没有?
没有,乌漆嘛黑的能看到什么?顾千澈懒得多费唇舌。
难得开口,声音恢复了冷淡,怎么了?你看到了什么特别的?
谢允仪心想:最近这冰块越来越冷了,什么话都套不出来。
当下也装傻充愣说:
“也是,你跟这江城的人确实没什么关系了,很多人你不认得了也不足为怪。”
“天色也不早了,你送我回去吧?”
顾千澈白了她一眼:“你不是到自己家地盘了,不能自己叫人接吗?”
“堂堂谢理事长,有功夫钻我的车,多寒碜?”
“我是思琦这丫头送来的,吵着闹着要我陪她,这会估计和你的好妹妹沈新月在一起,要不这样我让思琦送我回去,你去招待你的好妹妹?”
“我就和思琦挤一挤,你去找你的沈妹妹?”
“她可是对你爱慕得很。你就和沈姑娘双宿双飞?”
顾千澈想起刚才那些事就心烦意乱,根本不想再被别人叨扰。
想着又被这女人抓住把柄,真是被她吃的死死的。
唉,一如既然地吃得死死的,算了不动弹了。
他终于不情不愿地送她回去。
————
刚坐进驾驶座,顾千澈的手机突然震动。
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映入眼帘——那是一张清晰的照片,沈新月踮起脚尖亲吻他的画面被完美定格。
顾千澈,我恨你。简短的文字下方,跟着一个小小的顿号。
这个顿号让顾千澈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十七年了,这个特殊的标点符号再次出现。
当年他们约定过,如果遇到危险,就在信息末尾加一个顿号作为暗号。
是她发的吗?顾千澈紧张了一下。
“如果是真的,后果不堪设想?可如果真是乔言心,为什么在停车场要假装不认识?”
这个想法挺别扭的。
“她明明亲眼看到了那一幕,何必再发照片?”
“以她直来直往明火执仗的性子,要知道了必然当场就兴师问罪上门来了,哪会这样暗戳戳地留下匿名信件。”
也许是巧合?顿号也不是什么特殊符号。
他突然想起,林晚偶尔和他发消息,也会错打顿号。
可是她不是去了京北了吗?又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他犹豫片刻,给发了条消息:阿晚,你今天过得还好吗?
一分钟后,回复很快到来——
林晚发了一段山顶祈福的视频,然后回复了几句:这几天去爬了山,山上的寺院很僻静,适合为别人祈福。
小住了两天,顺便也为你祝祷了。
她截了一张图愿阿澈一切顺遂。
看到这些,顾千澈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偶尔在夜里,林晚的样子会渐渐变成她的模样。
现在看来,自己真是多心了,以前的自己根本不认识林晚,也不可能为他写下祝福。
他笃定了,她们绝对不是一个人,只是有些类似的容颜罢了,性格和处事,很难找到相似处。
不是她发的图就好,否则解释起来又是一场风波。
到底是谁?他喃喃自语,随即拨通了沈潮汐的电话,请求调取庭院监控。
谢允仪坐在副驾驶,假装整理裙摆,实则悄悄将一个微型追踪器塞到了座椅下方。
她的动作娴熟到自然。
顾千澈被接二连三的破事整得身心俱疲,哪里还有心思想着别的事,根本没有察觉女人的小动作。
直接送你回家?顾千澈发动车子,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谢允仪微微一笑:怎么,你开始怕和沈家千金接触了?
“知道到处惹风流债的后果了。自找苦吃。”
顾千澈没有接话,只是猛踩油门。
法拉利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停车场,强劲的推背感让谢允仪不得不抓紧扶手。
夜风呼啸而过,吹乱了谢允仪精心打理的发型。
她偷瞄了一眼顾千澈的侧脸——在忽明忽暗的路灯照射下,他的表情阴晴不定,下颌线条紧绷如刀削。
生气了?你不是最喜欢女人们围着你转?谢允仪问。
顾千澈依然沉默,只是将车速又提高了几分。
仪表盘上的指针不断右移,很快就超过了限速。但此刻的他似乎需要通过这种方式来宣泄内心的烦躁。
“你走到哪,就有紧跟着追来的桃花债,你得去哪里拜拜,看是不是有什么桃花煞之类的附身了?”
她故意说着不着边际的话刺激他,让他分心。
“你不说话可以闭嘴!”
“从中学起,就喜欢怼我。我不和你计较不代表我没脾气!”
虽然顾千澈生了气,但气鼓鼓的样子煞是好看,不管是年轻俊俏还是如今的儒雅稳重,那一耸一耸的颤动总是让谢允仪心神激荡。
墙头马上漫迟留,难写深诚。
可惜男人的深情从未停留。
谢允仪识趣地不再说话,只是悄悄将手机调至静音模式。
屏幕上,一条新消息静静躺着:【追踪器已放置,计划进行中。】
顾千澈面冷心热,其实并不见得朋友少,谢允仪在他的诸多朋友里是特殊的存在,是可以互相发泄负面情绪的存在。
他不喜赘言,而谢允仪总是能帮她把想说的话公诸于众。
久而久之,她就像他的嘴替,虽然磕磕绊绊不少,但总在临界点之内。
恰如今天,即使没有借口,顾千澈也会送她回家。
只不过,会是更有趣的心照不宣的借口。
————
与此同时,乔言心的宾利正驶向乔氏大厦。
她靠在座椅上,手中把玩着一部一次性手机——正是刚才给顾千澈发信息的那个号码。
她想:给他点事情做,免得整天和沈新月黏在一起,既然不能堂堂正正地以林晚出现陪着他,那她也别想那么顺利!
幸好,这些年她一直在为阿澈做着各种看起来毫无意义又鬼使神差的事,自我感动。
现如今,反客为主,正好可以应付他突如其来对林晚的质疑,因祸得福,短期内他不会动两人合二为一的念头了吧?
说好要放手,转头就变脸。乔言心一看起来直是这样的口是心非。
然而,顾千澈的信息并不是只有一条,在匿名短信的下一条的位置,有一条一模一样的短信:顾千澈,我恨你。
只是因为一样的内容,当做了同一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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