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头要“退休”了。
这个消息是鲁迪在元老院会议上说的。他站在屋子中间,手里捧着个木盒子,声音带着惋惜:“各位元老,李老年纪大了,前几天算账时晕过去了,医生说他得静养,不能再劳累。他自己也说,想回沙东市种麦子,享几天清福。”
屋里静了静。李老头是金沙会的老会计,从陈默刚建部落时就跟着算账,账本记得虽然潦草,但从没出过大错。大家都知道他年纪大,却没想到这么突然。
“李老走了,财务谁管啊?”巴老第一个问。金沙会现在摊子大了,粮食、工厂、贸易,处处都要算账,离不了好会计。
“我举荐一个人。”鲁迪打开木盒子,里面是几本账本,“这是陈默市的收支账,各位元老看看。”
元老们传着看。账本上的字工工整整,收支条目清清楚楚,连“一只羊换三匹布”这样的小事都记得明明白白,比李老头的账本清爽多了。
“这是谁记的?”有人问。
“是我。”鲁迪说,“李老病了这几天,陈默市的账没人管,我就试着记了记。要是元老们不嫌弃,我愿意暂时接过财务的事,等找到合适的人再换。”
“你?”巴老愣了愣,“你当市长就够忙了,还能管得过来全金沙会的账?”
“能。”鲁迪点头,眼神很亮,“我年轻,少睡点觉就行。再说,为了金沙会,累点算啥?”
他顿了顿,又说:“其实李老也跟我说过,他早就想推荐我接财务了。他说我算账细,心也细,比他合适。只是他怕大家觉得我年轻,没好意思说。”
这话半真半假。李老头确实夸过他账记得好,但从没说过让他接财务。但鲁迪这么一说,元老们都信了——李老疼鲁迪,大家都知道。
“我觉得行!”一个元老说,“鲁迪市长的账记得比李老清楚,肯定能管好!”
“对!我同意!”另一个元老附和,“他连陈默市的损耗都算得明明白白,全金沙会的账肯定没问题!”
没人反对。鲁迪这几个月把陈默市管得井井有条,又大方,元老们早就对他有好感。再说,除了他,也没人能接李老头的班——保罗懂技术,巴老懂种地,阿木的旧部都是糙汉子,谁会算账?
“那就这么定了!”巴老拍板,“鲁迪,从今天起,你就接李老的班,负责全金沙会的财务结算!”
“谢谢各位元老信任!”鲁迪鞠躬,眼睛里的光更亮了。他接过李老头留下的旧账本,像接过了一把钥匙——打开金沙会钱袋子的钥匙。
没人知道,李老头的“晕过去”,也是鲁迪的安排。他让人给李老头送了坛“沙漠酿”,里面偷偷掺了点安神的草药——不算毒,就是让人犯困、头晕。李老头喝了酒,算账时果然晕了过去,医生来看,只说是“年纪大了,劳累过度”。鲁迪再一劝“李老您该歇歇了”,老人本就想休息,也就顺水推舟答应了“退休”。
接掌财务的第二天,鲁迪就把李老头的旧账本全搬到了自己屋里。他翻了一夜,把里面的“糊涂账”全理清了——哪些是真损耗,哪些是李老头漏记的,哪些是可以继续“利用”的漏洞。然后他重新立了规矩:所有采购必须经他签字,所有损耗必须报他审核,所有贸易必须由他指定的人去谈。
以前李老头管账时,宽松得很,大家偶尔多报点损耗、多拿点布料,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鲁迪管账后,表面上更“严格”,对别人的漏洞抓得死死的——有人多报了半斤盐,他立刻让人退回来,还在元老院提了句“得防贪”;有人私拿了块布料,他让那人按价赔了钱,说“规矩不能破”。
大家都夸他“公正”“清廉”,没人知道,他对自己的漏洞睁得更开了。他把全金沙会的“财政结余”都掌握在手里,想怎么花就怎么花——给私兵买枪,给元老送东西,甚至偷偷给杰克的部队送粮食,都从这里走,账上记的却是“防备灾年”“支援友军”。
李老头回沙东市那天,鲁迪去送他。老人拉着他的手说:“鲁迪啊,财务是金沙会的根,你可得管好,别出岔子。”
“李老您放心。”鲁迪笑着点头,“我肯定管好。”
看着李老头的牛车消失在路尽头,鲁迪脸上的笑慢慢收了。他转身回屋,翻开新账本,在第一页写下“鲁迪接管”四个字,笔锋锋利,像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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