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初栖只是打量他，还没开口就听见玄墨道：“你要是想奚落我那便奚落吧，我选择娇娇从来都没有后悔过！”
这句话说得又快又急，又拔高了音量，像是想说给所有人听。
他选楚娇软就是没有后悔！
他就是不要你叶初栖！
你叶初栖厉害又怎么样？
他玄墨就是不要！
玄墨原本还以为能看到叶初栖愤怒乃至气急败坏的模样，但只看到叶初栖一脸莫名，用看傻子的目光看他。
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不是？
“你傻逼吧？”
叶初栖一点都不客气的骂出了什么。
什么旧账翻篇在她这里不存在，那一口也只能勉强弥补她跌落的修为境界，但前世这狗东西可没少找她的麻烦，甚至在最后那战里，没少往她身上添伤口。
她有仇不报，等着人蹬鼻子上脸，炖成粥稀里糊涂的喝掉吗？
玄墨被骂得脸都绿了，当然他一张黑色的龙脸也根本看不出来。
他有些不死心的打量叶初栖的表情，确定没有在她的脸上看到他期待看到的表情。
玄墨顿时有些绷不住，怎么会这样？
叶初栖为什么不后悔？
为什么不表现出来懊悔的情绪？
她为什么是这样的？
她是真的……不在意他，没把他放在心上？
玄墨感觉天都塌了。
叶初栖却像是明白了什么，表情顿时变得似笑非笑起来：“傻瓜，你在想什么呢？”
玄墨一愣，因为她的声音堪称轻柔，但他抬头时，却看到了她眼底藏都藏不住的恶意。
他的一颗心跌到了谷底。
忽然他尖声大喊：“你根本不是叶初栖！叶初栖，叶初栖不会这样和我说话的……”
叶初栖赞赏的拍了拍他的脑袋，力道却极重，每一下都能打得他的脑瓜子嗡嗡。
“呀，让你发现了……”
叶初栖捂着嘴，眼里却哪里有半点害怕的情绪。
玄墨的一双兽瞳暗淡下去，却被叶初栖拎着他的尾巴将他硬生生摇回了神。
“你这是干嘛呢？你还不知道吧？叶初栖啊……就是为了救你误入我暂时闭关的场所，所以才被我夺舍了身体，这一身天赋可全归了我。”
叶初栖轻声细语，伸手戳了戳玄墨的脑袋，入手的触感冰凉。
被刻意遗忘的记忆钻入脑海，玄墨如果有人脸的话，应该就是‘唰一下变得惨白’。
但玄墨没得到好的培养，身上的神兽血肉又拿了不少去救楚娇软，以至于他现在连化形都做不到。
叶初栖的声音像是恶魔低语：“原本我的魔魂虚弱，和她还挺僵持不下，但是……还要多亏了你，要不是你那个时候非逼着她解除契约，她还没那么快被我吞噬。”
叶初栖笑得眉眼弯弯，几乎刀子都往玄墨的心窝子上戳。
不知道为什么，玄墨脑子里突然就想起来许多曾经的记忆，他本源受损，被带回天道宗都没谁要他，是玉清带着他去找了叶初栖。
他到现在突然就想起来叶初栖的那个眼神——亮亮的像是得到了什么稀世珍宝。
他也想起来了他当时下定的承诺。
要一辈子守在叶初栖的身边……
叶初栖外出帮他找了那些草药，每次回来身上都带伤，他也曾很心疼的……
变了，但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
玄墨的龙头狰狞，忽然流下了两行泪来。
叶初栖收回带着禁咒的手，面无表情的看着。
旁人看不清她的动作，看清了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但目睹过她搞那个禁咒球的雪螭却能猜得出来。
叶初栖缓声：“是楚娇软啊，是楚娇软带着目的接近，然后将你迷惑了是不是？”
玄墨满腔悲愤和无力像是找到了宣泄口：“没错，都是楚娇软！是她靠着花言巧语欺骗我，都是她……”
说好了的陪伴其实也没多少，反倒是自己不图长进，也给他提供不了多少资源！
甚至还吞食他的血肉……
如果是叶初栖的话，她肯定会不吝啬将好东西给他！
而且都是因为他，如果不是因为他要解除契约，那叶初栖也不会被眼前这魔族吞噬……
那啃他的那一口也是眼前这魔族所做！
曾经的记忆全都回来了，但也像是一瞬间就有了宣泄口，他眼里满是愤怒。
“楚，楚娇软……我要杀了她，也要杀了你，为叶初栖报仇！”
他没发现自己的异常，只觉得情绪格外激动，看着叶初栖的视线满是恨意。
他偶尔不是没有类似‘愧疚’的情绪，但很快就被他压下，再或者他骨子里便不是彻底冷血无情的兽。
只是被楚娇软的光环给影响到了，所以将他的本性无限压缩……
只是啊，叶初栖拍了拍他的脑袋，笑眯眯道：“杀了我？就你？还想给叶初栖报仇？”
玄墨脑子里到了这会已经不剩下什么了，全部都是被忽视或者其他什么原因被按下去的愤怒和愧疚。
或许还掺杂着悔意。
他想想自己现在的惨状，会忍不住去构想如果他没有和叶初栖解除契约，那叶初栖是不是就不会被夺舍？
叶初栖不会舍得吃他的血肉来疗伤，而叶初栖的超高天赋亦是会反哺到他的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执念太过于强烈，他居然还真看到了另一个‘他’。
那个‘他’没有遇上楚娇软，或者说遇上了，但不过是天道宗的一个普通弟子，后来在叶初栖和冥夙之间搅和，最后的下场凄惨。
他幼兽时期被叶初栖保护得很好，她也会给他四处寻找草药，想要能治好他本源上的伤。
在他被治好之后，叶初栖没了他的拖累进步神速，和他相互成长着，成长到最后一扫五界，他是至高无上的龙王，众生俯首。
就算是后面冥夙带着魔族杀出魔界，那亦是打得有来有回，征战百年之后，魔王冥夙甘愿带着魔族俯首，六界太平。
后面神族回归，六族又将他们打了出去。
他听见叶初栖说——焚玥大陆不需要神族。
最后叶初栖和冥夙一起，带着他离开了焚玥大陆，但焚玥大陆的信仰却始终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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