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那句意有所指的“过于关心别人会带来麻烦”,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穿了龙皓月刚刚建立起来的微弱勇气。他脸色一白,下意识地避开了林雨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金色眼眸,低下头,含糊地应了一声:“……我知道了,雨姐。”
林雨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轻笑一声,没再说什么,带着依旧像受惊小鹿般紧贴着她的李晨曦,转身回了自己的卧室。客厅里只剩下龙皓月一人,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压迫感。
龙皓月站在原地,手脚冰凉。林雨的警告再明显不过——她不仅知道他记忆混乱,甚至可能知道他私下联系了方思婷!这个女人到底有多可怕?她的眼线难道无处不在?
巨大的恐惧再次攫住了他。方思婷的分析虽然给了他希望,但面对林雨这种深不可测的对手,那点希望显得如此渺茫。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困在蛛网上的飞虫,无论怎么挣扎,都逃不出那只潜伏在暗处的蜘蛛的掌控。
这一晚,龙皓月睡得极不安稳。噩梦连连,时而梦到林雨化身为狰狞的女鬼追逐他,时而梦到李晨曦(李晨阳)哭着质问他为什么背叛,时而又梦到那两枚碎片散发出吞噬一切的黑光……
半夜,他被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窸窣声惊醒。
声音来自……门外客厅?
龙皓月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屏住呼吸,竖起耳朵仔细听。那声音很轻,像是有人踮着脚尖在小心翼翼地走动,还夹杂着极其细微的、仿佛在翻找什么东西的摩擦声。
是谁?林雨?还是李晨曦?
强烈的恐惧和好奇心驱使下,龙皓月壮着胆子,悄悄爬下床,赤着脚,像猫一样无声无息地挪到门边。他将耳朵紧紧贴在门板上,努力分辨着外面的动静。
脚步声很轻,似乎是在客厅里来回移动。过了一会儿,声音停在了……似乎是靠近他房门的位置?
龙皓月的心跳得更快了。他感觉到门外有人!那人就站在他的门口,一动不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门外一片死寂,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他的幻觉。但这种无声的等待比任何声响都更令人恐惧。龙皓月紧张得手心全是汗,连大气都不敢喘。
就在他几乎要忍不住拉开门查看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极轻的、几乎听不见的叹息。那叹息声……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复杂情绪,似乎有无奈,有挣扎,还有一丝……决绝?
紧接着,脚步声再次响起,这次是朝着远离他房门的方向,渐渐消失在客厅另一端——应该是林雨卧室的方向。
是林雨!她半夜不睡觉,在客厅里干什么?她在找什么?还是……只是在监视他?
龙皓月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浑身被冷汗浸透。林雨的行为太诡异了!这绝不仅仅是警告,更像是一种……行动前的铺垫?她到底想干什么?
后半夜,龙皓月彻底失眠了。林雨的警告、深夜的异动、方思婷的分析、李晨曦复杂的眼神……所有线索像一团乱麻缠绕在他心头,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立无援和危机四伏。
天亮时分,龙皓月顶着一对浓重的黑眼圈走出房间。餐厅里,林雨和李晨曦已经坐在那里吃早餐了。林雨看起来神采奕奕,仿佛昨晚睡得极好,看到龙皓月,还心情不错地打了声招呼:“早啊,皓月,脸色怎么这么差?没睡好?”
她的语气自然得仿佛昨晚那个在门外叹息的人根本不是她。这种伪装更让龙皓月感到毛骨悚然。
李晨曦依旧低着头,小口喝着牛奶,不敢看龙皓月。
龙皓月勉强笑了笑,敷衍道:“嗯,做了个噩梦。”
他坐下,食不知味地吃着早餐,心里却在飞速盘算。不能再坐以待毙了!林雨显然已经有所行动,他必须尽快和方思婷再次联系,将昨晚的异常告诉她!
好不容易熬到早餐结束,龙皓月借口要去图书馆查资料,再次出门。这一次,林雨没有多问,只是用那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他离开。
一走出公寓楼,龙皓月立刻找了个僻静的角落,掏出手机,急切地拨通了方思婷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方思婷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警惕:“皓月?怎么了?这么早打电话?”
“思婷!出事了!”龙皓月压低声音,急切地将昨晚林雨的警告和深夜的异动快速说了一遍,“……我感觉她好像什么都知道了!而且她昨晚的行为太奇怪了!我害怕……她是不是要对我动手了?”
电话那头的方思婷沉默了片刻,语气变得更加凝重:“你的感觉可能是对的。林雨这是在施加心理压力,也是在试探你的反应。她可能确实察觉到了我们的联系,或者至少怀疑你有了外援。”
她顿了顿,快速说道:“听着,皓月,计划必须提前了!我们不能等她先动手!那两块碎片我初步研究了一下,能量非常不稳定,而且……似乎被设置了某种‘后门’或者追踪印记。林雨很可能能感应到它们的大致位置甚至状态!”
龙皓月倒吸一口凉气:“那怎么办?”
“今晚!”方思婷的声音带着决断,“今晚你必须想办法再出来一趟!我们必须尽快尝试用碎片的力量做点什么,至少要切断林雨对它们的感应!否则你太被动了!”
“今晚?可是……”龙皓月有些犹豫,昨晚的经历让他心有余悸。
“没有可是!”方思婷语气坚决,“这是唯一的机会!林雨既然已经起了疑心,拖得越久越危险!老地方,图书馆后门的小巷,晚上十点!我会带一些准备好的东西过去!”
龙皓月听着方思婷不容置疑的语气,知道已经没有退路了。他咬了咬牙:“……好!今晚十点,图书馆后门!”
“小心行事,别再被盯上。”方思婷最后叮嘱了一句,挂断了电话。
龙皓月放下手机,靠在墙上,感觉心脏快要跳出胸腔。今晚……将是决定命运的一夜。是挣脱牢笼,还是坠入更深的深渊?他不知道。但无论如何,他都必须去面对。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朝着图书馆的方向走去。他需要为今晚的行动,做好万全的准备,至少……要让自己看起来一切正常,麻痹林雨。
然而,龙皓月没有注意到,在他离开后不久,一道纤细的身影从街角的阴影处走了出来,正是李晨曦(李晨阳)。他(她)望着龙皓月远去的背影,眼神中充满了极其复杂的挣扎和担忧,双手紧紧攥着衣角,仿佛在下定某个艰难的决心……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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