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的废弃地铁隧道内,时间仿佛凝滞。李晨阳、林雨与来自明末的良和满穗,在这片被现代文明遗忘的角落暂时喘息。良依旧紧握刀柄,警惕地注视着周围陌生的钢铁环境,而满穗则安静地坐在一根锈蚀的管道上,低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她那身打满补丁的粗布衣裙与周围破败的工业景象形成一种奇异而又和谐的画面。
李晨阳递过去一瓶兑换来的纯净水和压缩饼干。良犹豫了一下,接过并道谢,将水先递给满穗。满穗小口地喝着水,动作斯文,但微微颤抖的手指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她偶尔抬眼悄悄打量李晨阳,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中,困惑与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交织更浓。
“你们……之后有何打算?”李晨阳打破了沉默,向良问道。
良看了一眼满穗,沉声道:“天旋地转,来此异界,某家亦不知路在何方。唯愿护得穗儿周全,寻一安身立命之所。”他的话语简单,却透着一股乱世中挣扎求生的汉子最朴素的愿望。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满穗忽然抬起头,目光直视李晨阳,声音虽轻却异常清晰:“你……你们在躲避追杀,对吗?因为那种……叫‘碎片’的东西?”她竟然准确地说出了“碎片”这个词!
李晨阳和林雨同时一惊!林雨金色的眼眸瞬间锐利如刀,死死盯住满穗:“你怎么会知道碎片?!”
满穗被林雨凌厉的气势吓得缩了缩肩膀,但眼神依旧坚定。她抬起手,纤细的手指轻轻按在自己的太阳穴上,眉头微蹙:“我……我不知道。但来到这里后,我的脑子里……好像多了一些模糊的画面和声音……很乱……有穿着奇怪衣服的人(指净火特工)在追你们……还有那种亮晶晶的、让人不舒服的石头(指恩赐碎片)的感觉……”
她的描述断断续续,却惊人地准确!这绝非巧合!
“读心?还是……共感?”林雨逼近一步,语气充满怀疑和威胁。
“不……不是的。”满穗连忙摇头,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不是我想知道的……是它们自己……涌进来的。就像……就像有时候,我能感觉到很远地方的人……很饿,或者……很害怕。”她说的是明末千里逃荒时,那种对同类绝望情绪的敏锐感知能力,这种在生死边缘磨砺出的直觉,似乎在这个充满未知能量的现代世界被意外放大了。
李晨阳心中巨震。他想起《饿殍》游戏中,满穗这个角色确实被设定为极其聪慧、观察入微,并且在复仇之火的淬炼下拥有超乎常人的坚韧和直觉。难道这种特质,在穿越时空后,与这个世界的能量场(尤其是系统实体化、恶魔种子净化产生的波动)产生了奇异的共鸣,让她获得了某种被动的、模糊的感知能力?
就在这时,满穗突然闷哼一声,双手紧紧抱住头,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脸色变得惨白如纸!
“穗儿!”良大惊失色,连忙扶住她。
“好多……哭声……孩子的哭声……还有……豚妖的臭味……好浓!”满穗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度的恐惧,仿佛正身临其境般体验着某种可怕的场景,“在那边!地底下……更深处!有很多……被关起来的人……快要……死了!”她伸手指向隧道更黑暗的深处,手指颤抖不已。
李晨阳和林雨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骇。满穗描述的场景,像极了“净火”组织可能进行秘密实验或关押“异常个体”的地下设施!难道她的感知能力,无意中捕捉到了附近某个“净火”秘密据点的信息?!
“你能……看到具体位置吗?”李晨阳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
满穗痛苦地摇头:“很模糊……像隔着一层血雾……但那种感觉……不会错……和豚妖吃人前的气息……一样令人作呕……”她的话语将明末的恐怖与现代的阴谋诡异地联系在了一起。
良紧紧抱着满穗,看向李晨阳的眼神充满了决绝:“某家不知尔等是敌是友,亦不知此为何处。但若真有妖邪残害孩童,某家绝不能坐视不理!穗儿感知若为真,某愿前往一探!”他骨子里那份在乱世中亦未完全泯灭的侠义,被满穗的痛苦和“孩童”二字点燃了。
李晨阳陷入巨大的矛盾。前往探查,无疑风险极大,可能直接撞入“净火”的陷阱。但若置之不理,万一满穗的感知是真的,那些被囚禁的人可能很快遭遇不测。而且,满穗这突如其来的能力,或许是一个契机,一个能让他们从被动逃亡转向主动寻找真相、甚至反击的契机。
林雨冷眼旁观,忽然开口道:“她的感知如果没错,那里可能是‘净火’的一个据点。据点里,通常会有他们收集的……各种‘资源’,包括高纯度的能量电池和一些……未登记在册的‘实验样本’。”她的语气意味深长,暗示那里可能有他们急需的能源,甚至……是关于碎片或恶魔种子的研究资料。
李晨阳明白了林雨的意思。风险与机遇并存。
他看向因痛苦而蜷缩在良怀中的满穗,看着她那与年龄不符的、承载了太多苦难却依旧试图发出警告的坚毅侧脸,心中做出了决定。
“好,我们去看看。”李晨阳沉声道,“但必须计划周详。零(系统娘)还在休眠,我们缺乏情报支持。良,满穗,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尤其是满穗,你的感知可能是我们唯一的‘眼睛’。”
他尝试呼唤体内的零,但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沉寂。系统的深度更新似乎仍在继续。
良重重地点了点头。满穗也勉强抬起头,擦去眼角的泪水,琥珀色的眼眸中虽然还有恐惧,但更多了一份被信任和需要而产生的责任感。
“我……我会尽力。”她轻声说。
一支由现代系统宿主、前碎片持有者、明末盗匪与复仇少女组成的临时队伍,即将主动踏入未知的黑暗,目标直指“净火”的秘密据点。而满穗那穿越时空的悲愿与感知,将成为照亮前路的一缕微光,也可能引向更深的绝望。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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