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码头废弃的旧仓里弥漫着鱼腥和朽木混合的怪味,唯一的光源是地上那盏忽明忽暗的油灯,将吴虎的影子拉扯得如同鬼魅。
苏晚照被粗麻绳反绑着,手腕被勒得生疼,但她脸上没有半分惊慌,反而用一种看“清澈又愚蠢的大学生”的眼神盯着吴虎:“我说吴虎啊,你脑子是不是被门夹了?赵德全是你爹的顶头上司,你爹出事,他第一个撇清关系,连抚恤金都克扣了。现在他给你画个饼,你就嗷嗷叫着冲上来咬我?你这是报仇还是上赶着给你爹找个伴儿啊?”
吴虎被戳到痛处,眼睛瞬间红了,他咬牙切齿地低吼:“你懂什么!赵老爷说了,就是因为你和谢昭搅乱了码头的生意,害得我爹没活干,才借酒消愁失足落水的!是他答应我,只要把你交给他,他就帮我爹报仇,让你们这对狗男女血债血偿!”
苏晚照差点被这神逻辑气笑了:“大哥,你管这叫报仇?这叫认贼作父!赵德全是在cpU你啊!他害死你爹,现在又利用你来对付我,事成之后你猜猜你的下场是什么?是跟他一起吃香喝辣,还是跟你爹一样去江里主打一个陪伴?”
吴虎握紧了拳头,显然内心正在天人交战。
他何尝不知道这里面的蹊扭,但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赵德全给的银子,已经让他给老娘买了药,安顿了弟妹。
他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闭嘴!”吴虎怒吼一声,别过脸去,不敢再看苏晚照的眼睛,“赵老爷的人马上就到,到时候你就知道谁才是笑到最后的!”
仓库之外,夜色更深。
谢昭带着刘胖子和几个精干的水手悄无声息地摸到了仓库附近,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杀气让他心头一沉。
“头儿,不对劲!”一个眼尖的水手压低声音道,“你看那边,墙角和货箱后面,藏了不少人,都拿着家伙。这哪是绑架,这分明是鸿门宴,就等我们往里钻呢!”
水手长急得满头是汗:“头儿,这得有二三十号人,都是赵德全养的私兵,心狠手辣。我们这点人手硬闯,跟送人头没区别啊!”
谢昭眼神凛冽如冰,他冷静地观察着仓库的结构和伏兵的布局。
硬闯是下下策,不仅救不了人,还会把自己全搭进去。
必须智取。
他的目光落在身旁紧张得直冒虚汗的刘胖子身上,一个大胆的计划瞬间成型。
他拍了拍刘胖子的肩膀,低声道:“胖子,看你的了。”
刘胖子一愣:“我?头儿,我……我除了会算账和拍马屁,别的啥也不会啊!”
“就要你会拍马屁。”谢昭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你现在就装成赵德全派来的心腹,进去稳住吴虎。告诉他,赵老爷临时有事来不了,让你先来‘验货’,顺便安抚他几句,拖延时间。”
刘胖子脸都白了:“这……这不是送羊入虎口吗?万一被识破了……”
“放心,”谢昭从怀里摸出一块成色极佳的玉佩,塞到他手里,“这是赵德全的随身之物,上次谈生意时顺手‘借’来的。吴虎不认识你,但肯定认识这个。你就拿出你平时跟商贾们胡吹海侃的劲儿,随机应变。我们就在外面,一有动静,立刻接应你。”
事已至此,刘胖子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他整了整衣冠,深吸一口气,学着平日里那些管事的模样,挺着肚子,大摇大摆地朝仓库门口走去。
“里面是吴虎兄弟吗?赵老爷派我来看看情况!”刘胖子捏着嗓子,喊得中气十足。
仓库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吴虎警惕地探出头。
刘胖子立刻将玉佩亮了出来,在灯光下一晃:“吴虎兄弟,辛苦了。赵老爷那边被点事绊住了,让我先来跟你交接。放心,你的功劳,老爷都记着呢!”
吴虎看到那块玉佩,戒心顿时去了一半。
他打开门,让刘胖子进了仓库。
仓库内,刘胖子一看到被绑的苏晚照,心里咯噔一下,但脸上依旧堆着笑:“哎哟,吴虎兄弟果然好本事,这么快就把这小娘们拿下了!老爷说了,你这次可是立了大功,等事情了了,码头管事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他一边唾沫横飞地给吴虎画着大饼,一边悄悄朝苏晚照使眼色,用口型无声地说着:“拖住他。”
苏晚照冰雪聪明,立刻领会。
她趁着吴虎被刘胖子忽悠得心神摇曳之际,悄悄挪动身体,背后的双手摸到了一根凸起的木刺,开始一下一下地磨蹭绳索。
然而,吴虎毕竟不是真的傻。
他被吹捧得晕乎乎,眼神却无意中瞟到了苏晚照的小动作。
“你在干什么!”吴虎脸色大变,一把推开刘胖子,就要扑向苏晚照。
说时迟那时快,仓库外一直屏息凝神的谢昭听到动静,毫不犹豫地出手了。
他手腕一抖,一枚飞镖如流星般破空而去,不偏不倚,精准地打在油灯的灯芯上。
“噗”的一声轻响,仓库内瞬间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不好!”吴虎惊叫一声,彻底乱了方寸。
混乱中,一道黑影如猎豹般从门口窜入,准确无误地来到苏晚照身边。
谢昭一手捂住她的嘴防止她惊呼,另一手用随身匕首“唰”地割断绳索,拦腰将她抱起,转身就往外冲。
“人跑了!快追!”外面埋伏的私兵听到动静,终于反应过来,纷纷从藏身处涌出,将仓库门口堵了个水泄不通。
谢昭抱着苏晚照,如入无人之境。
他身形飘忽,脚下步法诡异,轻松躲过几把砍来的钢刀。
但敌人数量太多,眼看就要被彻底包围。
“放下苏老板,饶你不死!”一个貌似头领的壮汉喝道。
谢昭冷笑一声,将苏晚照护在身后,空出的右手猛然向前一推,掌风呼啸,带着一股沛然莫御的气势。
“是太学飞龙掌!”人群中,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年人——正是之前与赵德全合计的陈四爷,失声惊呼起来,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这……这不是宫里大内侍卫的独门绝学吗?你……你不是苏老板的幕宾谢安吗?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到底是谁?!”
这一声惊呼,如同一块巨石砸入平静的湖面。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被谢昭护在身后的苏晚照。
谢昭暗道一声“糟糕”,他没想到这种地方居然有人能认出这套掌法。
他顾不得多想,拉起苏晚照,趁着众人震惊的间隙,杀出一条血路,与接应的刘胖子等人汇合,迅速消失在码头的夜色中。
回到临时的落脚点,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苏晚照看着谢昭,眼神复杂。
这个平日里看似文弱无害,只会在一旁帮她出谋划策的幕宾,居然身怀如此惊世骇俗的武功。
就在这时,一道只有苏晚照能听见和看见的冰冷电子音,在她脑海中骤然响起:
【系统警告:核心人物身份暴露风险激增!
宿主绑定角色“谢昭”身份已暴露,隐蔽状态解除。】
【启动紧急预案:身份暴露倒计时7日。
若7日内未能使“谢昭”恢复隐蔽状态,财运值系统将判定任务环境失效,所有财运值将被冻结,任务强制中止。】
苏晚照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财运值冻结?
任务中止?
这比杀了她还难受!
她为了这个“神豪系统”,为了完成终极任务,才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步步为营,好不容易才打开局面。
赵德全,你这是在逼我跟你鱼死网破!
苏晚照”
赵德全也没想到,一个简单的绑架计划,竟然炸出了一个深水巨鳄。
谢昭的身份让他心惊肉跳,但他很快就将恐惧转化为了更为恶毒的计谋。
当晚,他便找到了同样惊魂未定的陈四爷。
“陈老四,你怕了?”赵德全冷笑道。
陈四爷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赵老爷,那可是太学飞龙掌!会这功夫的人,哪个是善茬?我们……我们是不是惹上不该惹的人了?”
“怕什么!”赵德全眼中闪着疯狂的光,“他越是来头大,就越是不敢声张!现在是我们最好的机会,一不做二不休,把水搅浑!我要让他们身败名裂,在江州城里变成过街老鼠!”
第二天一早,一场精心策划的舆论风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了整个江州城。
大街小巷的茶馆、酒肆、勾栏瓦肆,到处都有人绘声绘色地散布着谣言。
“听说了吗?那个苏老板,根本不是什么皇商,就是个骗子!”
“可不是嘛!她身边那个叫谢安的幕宾,其实是个武功高强的大内高手,他们俩合起伙来,假扮商人,就是想把我们江州的水搅浑,垄断我们的生意!”
“原来是这样!我说呢,哪有女人家这么会做生意的,背后肯定有鬼!”
谣言传得有鼻子有眼,还夹杂着昨晚码头仓库的“细节”,什么飞檐走壁,什么以一敌百,越传越神,也越传越黑。
马员外气喘吁吁地冲进院子,脸上满是焦急:“苏姑娘,不好了!出大事了!现在全城都在传,说你是假商贾,谢幕宾是你的幕后黑手,你们俩是朝廷派来扰乱我们江州商市的奸细!百姓们都被煽动了,堵在我们几家铺子门口,嚷嚷着要退货,要我们滚出江州!”
风暴,来得比想象中更猛烈。
苏晚照站在窗前,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嘈杂人声。
她知道,这次的危机,远比码头仓库的刀光剑影更加凶险。
赵德全这一招釜底抽薪,直接打在了她的七寸上。
在商场,信誉就是生命。
一旦“骗子”的标签被贴死,她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更别提那个要命的7日倒计时了。
她静静地听着,外面那些叫骂声、议论声,夹杂着南腔北调,有本地人的吴侬软语,也有外地客商的生硬官话。
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织成了一张巨大的、无形的网,要将她和谢昭彻底困死。
语言,此刻成了最锋利的武器。
苏晚照缓缓闭上眼睛,手指无意识地在窗棂上敲击着。
用谎言构建的围城,要如何才能打破?
硬碰硬只会坐实“仗势欺人”的罪名。
解释?
谁会信一个“骗子”的解释?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将所有的线索和困境串联起来。
谣言的根源是“听说”,是口口相传。
要破局,就必须从这声音的源头入手。
如果……如果她也能操纵这世间的“声音”呢?
一抹奇异的光,在她深邃的眼底悄然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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