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照的指尖刚碰到茶盏边缘,眼前突然炸开一片金光。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系统提示晃得眯起眼,耳中嗡嗡的蜂鸣竟暂时弱了几分。
待金光散去,半透明的界面浮在茶盏上方,商路分析四个字正在缓缓转动,转着转着突然地一声,裂成细碎金粉,重新拼成贡品溯源——可辨织机声纹。
好啊你个系统。她对着空气嘀咕,指节在桌沿敲了敲,前儿还催我卖卤味,今儿就敢玩高精尖。说着从怀里摸出个用油纸包着的布包,外层的油纸被她摸得发亮,打开却是块巴掌大的云锦残片——这是上个月截获宇文阀走私军械时,在货箱夹层里翻到的,金线织就的云纹间还沾着半块泥印,写着二字。
小陆!她扯着嗓子喊,声音因耳疾有些发闷。
斜对角茶桌立刻站起个穿靛青短打的年轻男子,腰间挂着个铜匣子,匣身雕着繁琐的齿轮纹路——正是苏记机关坊的顾问小陆。
他三步并作两步过来,铜匣在腰间撞出清脆的响:苏娘子,声纹测机我改良了七回,这回保准能——
废话。苏晚照把云锦残片塞进他怀里,先试试这劳什子贡品溯源管不管用。
小陆蹲在地上打开铜匣,指尖在齿轮上快速拨弄。
苏晚照盯着匣内突然竖起的细针,针尾系着根蚕丝线,随着他转动机关,蚕丝线竟慢慢绷直,针尖轻轻贴上云锦的纹路。
茶肆里原本闹哄哄的评弹声、算盘声突然静了一瞬——细针开始震颤,像被风吹动的琴弦,嗡鸣着织出一串断续的机杼声。
这是...织机的声音?苏晚照凑过去,耳中的蜂鸣与细针震颤的频率诡异地重合了。
她突然抓住小陆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他皮肉里:停!
就刚才那段!
细针的震颤慢了下来,机杼声里混进了异样的节奏——原本均匀的咔嗒咔嗒突然卡壳,像有人在织机上重重顿了下,接着是几缕更细的声,像是纸张摩擦。
这不是织布。苏晚照抄起桌上的狼毫笔,在茶肆的账单背面狂草,墨迹晕开好大一片,是...是在织机里夹东西!她猛地抬头,眼睛亮得吓人,上个月老吴说看见玄色斗篷玉佩的人进织造局,我还当是买绣品,合着是来传信!
小陆的喉结动了动:苏娘子是说...贡品缎子里头藏密信?
不然宇文阀费这么大劲控制织造局做什么?苏晚照把账单往怀里一塞,去把阿四喊来。
阿四是西市分铺的掌柜,平时总挂着副笑模样,此刻却板着脸站在织造局门口,手里攥着伪造的户部采买文书。
他对着门房拱了拱手,文书上的朱砂印在日头下泛着红光:上头催着要这个月的贡品进度,耽误了时辰,你们担待得起?
门房缩了缩脖子,刚要放行,里头突然传来声尖喝:且慢!
苏晚照在茶肆二楼看得清楚——说话的是个穿青布短褐的老妇,鬓角斑白却腰板挺直,正是织造局的女工头柳三娘。
她的目光扫过阿四腰间的玉佩,那是块普通的青玉,却在特定角度能看见刻着的字暗纹。
柳三娘的指尖微微发颤,转瞬又板起脸:户部采买?
我在织造局三十年,没见过你这号人物。
阿四把文书往她面前一递,声音陡然拔高:柳三娘是吧?
上个月你们织坏的那匹百鸟朝凤,户部还没找你们算账呢!他余光瞥见柳三娘眼角一跳——这是苏晚照教的,专挑织造局的痛处戳。
柳三娘接过文书翻了两页,突然笑了:行,跟我来吧。她转身时,袖口蹭过阿四的手背,快速捏了捏——这是他们约好的暗号。
当夜,苏晚照在码头上的仓库里见到了那匹祥云贡锦。
阿四掀开车帘时,锦缎上还沾着夜露,柳三娘的声音从车底传来,压得极低:这匹织到第三丈时,来了个穿青袍的官爷,盯着机子看了半日。她从阴影里走出来,眼眶通红,我那苦命的儿子...就是被林慕云逼死的,你们要扳倒宇文阀,我这条老命都搭进去!
苏晚照摸出块碎银塞给她:您拿着买碗热粥,剩下的...等事成了,我请您吃苏州最甜的糖粥。
小陆已经把贡锦接上了声纹测机。
细针这次震颤得更剧烈,苏晚照凑过去,看着铜匣侧面的羊皮纸被针尾的炭笔划出波浪线——正常贡锦的波形是均匀的峰谷,第三丈处却突然凸起个尖峰,接着是道深谷,像被人强行塞进了什么。
停顿半刻,额外压线七道。她拿起笔在波形图上圈出那处,夹的纸三寸长,墨还没干就织进去了,手法...得练个三五年。她突然抬头看向谢昭——不知何时,他已经站在仓库门口,玄色官服上沾着星点雨痕,宇文阀的密信走陆路太慢,走水路太招眼,原来藏在贡品里,直接送进皇宫。
谢昭走过来,指尖轻轻划过波形图上的尖峰:太子最近总说御赐的缎子摸着不对,我还当是他挑嘴。他突然笑了,眼尾微挑,明日太子要办鉴宝会,我正好去帮他看看
苏晚照的系统突然震动,倒计时变成了25天。
她望着谢昭腰间晃动的玉牌——那是太子亲赐的信物,突然想起柳三娘说的青袍官爷。
谢昭。她扯了扯他的袖子,在他掌心写,太子侍读周文渊...是不是总穿青袍?
谢昭的瞳孔微微收缩。
仓库外的更夫敲响了三更梆子,梆子声里,苏晚照听见自己的心跳,比织机声还响。
谢昭的玄色官靴碾过太子书房前的青砖时,檐角铜铃正被夜风撞出细碎的响。
他抬眼望了望廊下那盏羊角灯,灯影里两道人影交叠——穿青绸直裰的周文渊背对着他,广袖扫过案上的《资治通鉴》:殿下,苏记商女近日频繁出入织造局,臣闻她私制机关窃听机杼声,这分明是...是想探听宫禁秘辛!
太子才十三岁,握着玉镇纸的手微微发颤:谢先生向来稳妥,或许...或许苏娘子并无恶意?
谢昭的靴底在门槛上顿了顿。
他看见周文渊的脊背陡然一僵,青袍下的手指掐进了案几——这是他第三次见周文渊露出这种被踩住尾巴的姿态。
上回是在御花园,周文渊的袖中滑落半块染了朱砂的锦片;再上回是在藏书阁,他打翻的茶盏里漂着半枚带锁的铜匣。
周侍读这话说得有趣。谢昭掀帘而入,腰间的玉牌撞出清响,苏娘子前日还托我给殿下带了盒糖蒸酥酪,说是知道您爱吃苏州蜜饯。他故意把二字咬得极重,看着周文渊的耳尖瞬间涨红——那是上回在织造局外,柳三娘说青袍官爷操着苏州口音时,谢昭特意记在心里的。
太子眼睛亮了:真的?酥酪可还热着?
周文渊急得直搓手:殿下莫要被糖衣迷惑!臣有证据——
证据?谢昭从袖中取出个檀木匣,匣盖一开,半片暗金色的锦缎滑落在案上,这是前朝贡品残片,臣前日在史馆抄录典籍时偶然得见。
听闻织造局新贡的祥云锦最是讲究机杼声纹,不如...用这残片做个比照?
他说话时,拇指悄悄按了按匣底的机关。
藏在锦片夹层里的铜膜微微震动,那是小陆连夜改良的声纹录机,能将三寻内的人声节奏刻进铜纹里。
周文渊的目光扫过锦片时,喉结动了动,谢昭瞧得分明——这老匹夫,连呼吸都乱了半拍。
比照就比照!太子来了兴致,谢先生快说说,这声纹能比出什么?
谢昭垂眸掩住笑意。
他早算准太子爱玩的性子——上个月为了块假玉璜,这孩子能翻三卷《古玉图谱》。
此刻周文渊的额角已渗出细汗,却还要强撑着凑过来看锦片,活像只被按在沙盘上的蛐蛐。
同一时刻,苏州织造局的织机房里,柳三娘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木梭里。
月光明晃晃地从窗棂漏进来,照见她怀里的断梭——这是她趁巡夜守卫打盹时,从最里间的七号机上偷拆的。
梭身的檀木纹路里嵌着道极细的裂缝,她用银簪挑开,半张焦黑的账页地掉在地上。
阿福...她跪下去捡起纸页,喉间像塞了团烧红的炭。
五年前那个雨夜突然在眼前闪回:儿子阿福哭着说看见林慕云的随从往梭子里塞东西,第二日就被诬偷了御赐锦缎,吊死在柴房梁上。
账页上的字迹被烧得残缺,却还能认出初七未时,换梭传信八个字——正是阿福临死前在她手心里写的最后几个字。
三娘?
老周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柳三娘慌忙把账页塞进衣襟,起身时撞得织机响。
她抹了把脸,把断梭递出窗:这梭子里头藏着我儿的命。
苏老板若能扳倒他们...她的声音突然哽住,明儿早朝,我去都察院门口跪着,当庭作证!
老周接过梭子时,触到她掌心的老茧。
他没说话,只是重重握了握她的手——这是码头上兄弟间最沉的承诺。
此时苏晚照正趴在舆图前,鼻尖几乎要贴到绢帛上。
系统的金光在她头顶流转,贡品溯源·声纹比对几个字像金箔似的贴在半空。
她盯着苏州织造局的位置——那里正泛着妖异的红光,像团烧不尽的火。
七号机,织工姓陈...她喃喃着,笔锋在舆图上点出个墨点。
系统倒计时突然轻跳,25天的数字闪了闪,变成天下商王倒计时:25天。
她摸出怀里的波形图,第三丈处的尖峰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突然想起谢昭说太子要办鉴宝会时,眼底那抹狼一样的光。
阿四明儿该去查七号机了。她对着空气嘀咕,得让他带两盒桂花糕——听说那织工陈伯最爱这口。
窗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咚——咚——。
苏晚照吹灭烛火,黑暗里系统界面的金光仍在流转。
她摸着腕上的银镯——这是用第一桶金打的,刻着钱是命根子。
此刻镯面微微发烫,像在应和她加快的心跳。
明天,该收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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