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记西市铺前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直到阿四那一声“开麦”石破天惊,彻底引爆了整个长安城西市。
“家人们,谁懂啊!被火凤堂那帮孙子骗得底裤都不剩的,速来集合!今天,咱们苏老板当你们的嘴替,所有冤屈,有一个说一个,我们苏记,代你们上达天听!”阿四站在临时搭起的高台上,手持一个黄铜打造、造型酷似大喇叭的奇特管子,声音被放大了数十倍,仿佛平地惊雷,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人群中,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浑身一颤,他正是老周。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乌泱泱三百多号人,他们一个个面黄肌瘦,眼神空洞,像是被抽走了魂魄。
老周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第一个踏上了高台。
“我叫周全,原本是个本分的小货郎……”老周的声音通过小陆操控的“传声铜管”——这玩意儿被围观群众戏称为“大声公plus”——传遍了半个长安城。
他的故事很简单,也很残酷。
听信火凤堂“投资一千,回报一万”的鬼话,卖了祖宅,借了高利贷,最后血本无归,妻子受不了打击投了河,儿子也被高利贷的人打断了腿。
一个悲剧的开头,引出了三百多个同样悲惨的故事。
有被骗走嫁妆,婚事告吹的少女;有挪用公款,即将下狱的账房;有变卖田产,如今只能沿街乞讨的老农……哭声、骂声、控诉声混杂在一起,通过那根神奇的铜管,化作一道道音浪,席卷了繁华的街道。
原本行色匆匆的路人纷纷驻足,酒楼里的客商推开了窗,就连巡街的官差也停下脚步,神色复杂地望向高台。
舆论的火,被点燃了。
与此同时,天牢最深处。
楚怀远盘坐在冰冷的草堆上,哪里还有半分昔日户部侍郎的风光。
他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风声,嘴角勾起一抹淬了毒的冷笑。
“苏晚照……谢昭……你们以为这就赢了?”他
血珠渗出,他毫不在意疼痛,迅速撕下囚衣内衬的一角,以指为笔,以血为墨,飞快地写下一行字。
写完,他将血布小心翼翼地塞进一个还冒着热气的饭团里,捏得严严实实。
“吱呀”一声,牢门打开,一个狱卒心腹低着头走了进来。
“大人,您的饭。”
楚怀远将饭团递了过去,压低声音,语气阴森:“老规矩,送到该送的人手里。告诉他们,就说苏晚照勾结禁军,黑吃黑,把火凤堂的钱全吞了!她才是最大的骗子!我要让那群贱民去撕了她!去闹,去死,闹得越大越好!”
狱卒接过饭团,手心一沉,重重点了点头,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楚怀远看着他的背影,发出了低沉的笑声,仿佛已经看到了苏晚照被愤怒的民众撕成碎片的场景。
第二天,长安城风向突变。
“听说了吗?苏记那个苏晚照,跟官府是一伙的!她举报火凤堂,就是为了黑吃黑!”
“可不是嘛!火凤堂的银子堆成山,现在全进了她和禁军的口袋!咱们都被当枪使了!”
街头巷尾,凭空多出了一群黑衣人。
他们个个口才了得,堪称古代版“气氛组”,专门在人多的地方散播谣言,声情并茂,把苏晚照描绘成一个官商勾结、心狠手辣的恶女。
一些昨天还在为苏记叫好的百姓,今天就开始动摇了。
毕竟,“官商勾结”这四个字,对他们来说,杀伤力实在太大了。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唾沫横飞地带节奏时,人群中几个毫不起眼的“路人甲”,正悄悄将一种形似短笛的竹管对准了他们。
这些“路人甲”,正是谢昭麾下最神秘的组织——“铁面判官”。
而他们手中的竹管,名为“音竹”,能精准地录下声音。
当夜,皇宫,御书房。
谢昭一袭黑袍,手捧着几根音竹,静立于灯火之下。
皇帝面色阴沉地听着太监的汇报,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陛下,楚怀远在狱中仍不安分,臣已拿到证据。”谢昭不卑不亢地开口。
他取出一根音竹,轻轻一按机括,一段清晰的、极具煽动性的男声便从中传出:“苏老板是官商勾结!大家别被她骗了!”
皇帝冷哼一声:“这又能说明什么?不过是市井之徒的鼓噪。”
谢昭微微一笑,又取出一份泛黄的卷宗:“陛下,此乃楚怀远三年前弹劾西疆守将时的奏折,当时他曾在朝堂之上,当众诵读。臣已命人将奏折上的声纹拓印于此。”
“声纹比对?”皇帝一脸问号,显然这个新词超出了他的知识范围。
“正是。”谢昭解释道,“每个人的声音都有其独特的纹路,如同指印,无法伪造。只需将音竹之声与奏折声纹进行比对,便知真伪。”
半个时辰后,当内廷司的能工巧匠将比对结果呈上时,皇帝的脸彻底黑了。
两道声波图谱,几乎完美重合。
“砰!”一方上好的端砚被狠狠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皇帝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天牢的方向怒吼:“此獠!此獠至死不悔!传朕旨意,楚怀远罪加一等,听候发落!”
谢昭的计划,完美闭环。
次日清晨,苏记门前的申冤台,气氛却比昨日更加诡异。
台下百姓议论纷纷,怀疑和愤怒的目光交织在苏晚照身上。
苏晚照依旧坐在轮椅上,神色平静。
她对阿四使了个眼色。
阿四心领神会,命人抬上几口大箱子,当众打开。
箱子里,是堆积如山的收据,正是从火凤堂查抄出来的、价值五万两白银的“投资凭证”。
“各位乡亲,我知道大家在怀疑什么。”苏晚照的声音通过“大声公plus”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有人说我苏晚照黑吃黑,吞了大家的血汗钱。那么今天,我就让大家看个明白!”
说罢,阿四将一沓沓收据投入台中央的火盆中。
熊熊烈火瞬间吞噬了纸张,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呼。
可就在这时,奇迹发生了!
那些被火焰烧灼的收据上,竟慢慢浮现出一个个水印——赫然是一个斗大的“假”字!
随着纸张化为灰烬,那个“假”字却在火光中愈发清晰,仿佛是对这场骗局最无情的嘲讽。
全场死寂。
苏晚照示意阿四取来笔墨,当场在一块新立的木碑上写下两行大字:“信苏记,不瞎信;信谣言,银成灰。”
字迹风骨峭峻,力透木板。
人群炸了。
真相,以一种最震撼、最直接的方式,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原来……原来从头到尾都是假的!”一个百姓颤抖着从怀里掏出自己的收据,看也不看,就狠狠扔进了火盆。
“狗日的火凤堂!狗日的楚怀远!”
“烧!都烧了!留着这玩意儿过年吗?”
百姓们疯了一样,纷纷将自己手中的收据投入火中。
一时间,火光冲天,映红了每个人的脸。
那不是愤怒的火,而是醒悟与新生的火。
这场究极社死现场,让楚怀远最后的反扑化为了笑话。
风暴并未就此平息。
老周带头,三百七十二名受害者联名写下血书,洋洋洒洒数千言,字字泣血,矛头直指幕后主使——“请陛下立斩国贼楚怀远,肃清朝堂,以清复辟之根!”
这封分量重逾千斤的奏章,破天荒地由太监总管李公公亲手呈到了御前。
皇帝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一字一句地宣读了奏章内容。
每读一句,朝臣们的脸色就白一分。
读到最后,整个金銮殿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谢昭就站在百官前列,他没有看龙椅上盛怒的君王,也没有看同僚们惊骇的脸。
他只是微微侧过头,望向那遥远的宫门之外。
仿佛心有灵犀,宫门外百丈远的街角,苏晚照静静地坐在轮椅上,阳光洒在她身上,镀上一层浅金。
她微微偏着头,耳畔的发丝被风吹起,那神情,不像是在看,更像是在倾听。
倾听这朝堂之上的风声,倾听这一个旧时代的落幕之音。
就在这一刻,苏晚照的脑海中,一道璀璨的金光直冲云霄,系统的声音前所未有地激昂:
【检测到“民心动员”数值突破一万点!
恭喜宿主,激活终极权限——“经济制裁·全域级”!】
【权限说明:宿主可指定全国范围内任意商户、家族,一键冻结其所有流动资产、查封其所有不动产。
真正做到,言出法随,财富清零!】
苏晚照的眼前,浮现出一副巨大的、覆盖整个大夏王朝的商业舆图。
上面,有无数个光点在闪烁,代表着各大商业势力。
其中,几个尤为刺眼的金点被系统标注了出来:“宇文阀”、“火凤堂残余产业”、“天机局外围钱庄”……这些,都是楚怀远背后,那些支持复辟的门阀势力的钱袋子。
苏晚照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她的指尖在虚空中轻轻一点。
地图上,代表“宇文阀”的金点,“啪”地一声,熄灭了。
又一点,“火凤堂残余产业”的金点,灭了。
再一点,“天机局外围钱庄”,也化为了灰色。
不过弹指之间,数十个曾经富可敌国的商业巨擘,在地图上接连化为死寂的尘埃。
这,才是真正的降维打击。
她拿起身边早已备好的笔,在一张白纸上,写下一行字,字迹带着一丝快意与期待:“谢昭,你的龙椅……只剩一步了。”
纸的末端,那行冰冷的倒计时数字,轻轻一跳。
【天下商王倒计时:17天。】
大局已定,胜利的果实甘甜无比。
苏晚照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连日来的紧绷和算计,让她感到一丝久违的疲惫。
她挥手让阿四和小陆退下,想独自静一静。
晚风带着一丝凉意,吹进房间。
苏晚照闭上眼,享受着这暴风雨后的宁静。
然而,一种莫名的寒意却从心底悄然升起,不是天气的冷,而是一种被窥伺的、针扎般的感觉。
她猛地睁开眼。
门外,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苍老而熟悉的脚步声,一步一步,踩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是秦嬷嬷。从小看着她长大的秦嬷嬷。
门被推开,秦嬷嬷颤巍巍地走了进来,昏黄的烛光照在她布满皱纹的脸上,那神情是苏晚照从未见过的,混杂着无比的慈爱、深切的痛苦,以及一丝……视死如归的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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