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照咬着糖三角的腮帮子鼓得像仓鼠,听见小伙计喊三里外新开云记粮行时,糖渣子掉在月白商服上。
她用拇指抹了把嘴角的糖渍,算盘在掌心转得飞快——这算盘是系统奖励的招财金算,珠子磕出的声比她心跳还快。
旗子比咱高?她眯起眼,望着晨雾里那抹青旗,突然想起前日在当铺遇见的王主母。
那女人举着假翡翠镯子要当五十两,被她当众拆穿时脸涨得像煮熟的螃蟹。
此刻这股子看戏的兴奋劲儿又涌上来,抬脚就往云记走,鞋跟碾过青石板响。
离云记还有十步远,苏晚照就闻见了不对劲。
寻常粮行该飘着新米的清香气,这儿却混着股子刺鼻的浆糊味。
她踮脚往柜台里瞄——白米堆得冒尖,可凑近了看,米粒泛着不自然的惨白,捏一颗在指尖搓揉,地碎成粉末。
客官要米不?
白米三文一斗!柜台后穿月白长衫的伙计抬头笑,那笑容僵得像被线牵着的木偶。
苏晚照盯着他的眼睛——瞳仁泛着幽蓝,像前世在博物馆见过的琉璃珠。
她突然想起系统今早的提示音,指尖悄悄掐了下掌心,眼前立刻浮起半透明的金色标记:云记粮行,伪。
三文一斗?她把算盘往柜台上一磕,我苏记新米市价五文,你这米能当饭吃?围观百姓哄笑起来,有个大妈捏着碎米凑过来:姑娘说得对,我刚摸了把,这米咋跟浆糊捏的似的?
月白长衫的伙计突然直起腰,脖颈发出的机械声:客官若要退,需交十两违约金。他抬手时,袖口露出一截寒光闪闪的铁腕。
苏晚照后退半步,算盘珠子在掌心磨出红印。
系统提示音又炸响:【检测到能量波动,建议宿主今夜子时探查运河暗湾】。
她望着伙计铁腕上流转的幽蓝光泽,突然想起谢昭说过,宇文阀在秘密研究寒铁傀儡——合着这是把苏州城当电子宠物养,搞了个虚拟副本坑钱?
掌柜的!小伙计从后面跑过来,额角沾着汗,咱铺里的客人都往这儿涌了!
张婶说您家米贵,要退订粮票!
苏晚照摸出金算盘噼里啪啦打了串数,突然笑出声:退?
行啊,让她们把上个月领的免费糖糕钱、试吃的新卤味钱,连带着我教她们辨假米的课时费一并结了。她转身对围观百姓拱了拱手,各位要是信得过苏记,晌午来领新到的碧粳米,买五斗送糖画——要是信这纸糊米,我苏晚照给各位备了跌打药,等米下锅饿出胃病时用得着。
人群里爆发出哄笑,几个大妈拽着自家汉子往苏记走。
苏晚照望着云记门可罗雀的样子,算盘在指尖转了个花:跟姐玩价格战?
姐可是现代商学院打假专业户。
子时三刻,运河水面浮着层薄雾,像撒了把碎银。
谢昭划着小船,船桨搅碎了月亮的影子。
苏晚照裹着他的墨绿披风,鼻尖冻得通红:你说这镜城能有多离谱?
难不成还能把拙政园的假山都复制了?
比那离谱。小陆蹲在船头,手里攥着个青铜罗盘,我爹当年给皇宫做过转轴灯阵,用寒铁傀儡驱动幻灯壁,能把画像投成活人大小。
宇文阀偷了图纸,怕是拿苏州当画布,投了个镜像城
话音未落,薄雾突然散开。
苏晚照屏住呼吸——对岸的灯火亮得刺眼,街角的糖画摊、巷口的茶棚、连她苏记粮铺门口的石狮子都分毫不差。
更诡异的是,那些举着纸糊的米袋往云记挤,穿月白长衫的傀儡伙计机械地笑着,铁腕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看见东闸口的塔楼没?小陆指着镜城最亮的建筑,那底下埋的是月光矿,寒铁傀儡的能源。
青面婆婆把矿脉连成网,镜城就能跟着真城同步变化——咱们卖新米,她就投假米;咱们开布庄,她就投布庄。
苏晚照的指甲掐进掌心:这哪是做生意?
分明是开诈骗公司!她望着镜城的苏记粮铺,突然想起白日里那伙计的铁腕,系统说虚实商铺能标记真伪,我要是把真铺的财运值注进去......
别急。谢昭握住她冻得冰凉的手,指腹蹭过她掌心的茧,阿影那边有消息了。
阿影是镜城苏记的傀儡小二。
苏晚照第一次见他时,他端茶的手在抖,茶盏里的水洒了半杯——那不是机械故障,是意识在挣扎。
第二日清晨,苏记的送菜驴车停在后门。
车夫掀开车厢夹层,一张皱巴巴的油纸掉在地上。
苏晚照捡起来,纸上的字歪歪扭扭,像是用左手写的:矿在东闸,匠在西坊,青面怕光。
她捏着纸冲进谢昭的书房,算盘撞得桌角响:阿影觉醒了!
他说矿在东闸,匠在西坊......
西坊。谢昭正在看苏州城舆图,指尖停在城西一片工坊区,陆无双上个月以整顿治安为由封了西坊,说是抓贼,实则......他抬头时眼里闪着狼一样的光,老铁在西坊。
老铁是前隋最厉害的机关匠,谢昭曾跟他学过半年机关术。
苏晚照突然想起谢昭昨晚在船上说的话:镜城的傀儡能投影,却做不到完全拟真——因为少了个能破解机关的人。
她望着谢昭展开的舆图,西坊的位置被红笔圈了个重重的圈。
窗外的麻雀扑棱棱飞过,带落一片梧桐叶,正正盖在两个字上。
该去会会老朋友了。谢昭折起舆图,袖中露出半截铁哨——那是他和老铁的暗号。
苏晚照望着他眼底的光,突然想起前世看过的谍战片,忍不住笑出声:谢大人这是要当策反专家?
总得有人给镜城拆拆台。谢昭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再说了......他压低声音,我夫人是天下商王,总得给她清一清创业路上的绊脚石。
苏晚照的耳尖立刻红了,算盘地砸在他脚边。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咚——咚——敲得人心跳加快。
她弯腰捡算盘时,瞥见谢昭袖中露出的半张纸,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两个字,墨迹还没干。
西坊的夜比别处凉三分。
谢昭踩着满地碎砖往柴房走时,靴底碾过块带釉的陶片——是老铁最爱的青瓷茶盏,碎得像被人刻意踩过。
他摸出袖中铁哨含在唇间,哨音清越如鹤鸣,惊得檐下麻雀扑棱棱撞在窗纸上。
柴房里传来剧烈的咳嗽声,混着铁链拖地的响。
谢昭推开门,霉味裹着铁锈味扑面而来——老铁被铁链锁在墙根,左腕渗着血,脸上却还沾着炭灰,像是刚在火盆边画过图纸。
谢小友。老铁抹了把嘴角的血,声音哑得像砂纸,陆无双说你投靠宇文阀了,我还骂他放屁——你爹的血还在午门砖缝里,你能跪那老匹夫?
谢昭蹲下来,指尖拂过老铁脚边的小布老虎。
那是老铁幼子阿牛的玩具,布老虎耳朵上还缝着半朵歪歪扭扭的小红花,是老铁夫人临终前绣的。阿牛在城南破庙,他把布老虎塞进老铁掌心,陆无双的人守着,我能救他,但得你先松口。
老铁的指节捏得发白,炭灰簌簌落在布老虎上。他们要我改傀儡的能源阵,他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血沫,说要造个镜花水月城,让全苏州的银钱都往虚影里流。
我跟他们说傀儡是死物,哪能比活人精?
他们就拿阿牛的小布鞋砸我脸。他扯开破衣露出胸口,青紫色的鞭痕里嵌着半只小布鞋——正是阿牛上个月丢的那只。
谢昭的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前日在城郊看见的流民,他们攥着镜城买的金叶子哭,说那叶子见了水就化,比戏文里的纸元宝还虚。您造傀儡是为了护城,他按住老铁锁着铁链的手腕,现在这镜城比洪水还毒,冲垮的是活人的饭碗。
老铁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血珠溅在谢昭的墨绿袖口上。
他摸出块皱巴巴的羊皮纸,塞到谢昭手里:运河底有寒铁共鸣阵,要持续撒月光矿粉才能供能。他指腹蹭过羊皮纸上的纹路,这图我画了七遍,每遍都改了三个错——真的那版,在阿牛的虎头鞋里。
柴房外传来巡夜的脚步声。
谢昭把羊皮纸塞进贴胸的暗袋,起身时碰倒了墙角的瓦罐,里面滚出十几颗玻璃弹珠——是阿牛最爱玩的。寅时三刻,他压低声音,我让阿影引开守卫,您抱着阿牛从狗洞走。
老铁望着谢昭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突然扯着铁链大笑起来。
笑声撞在霉墙上,惊得梁上的蜘蛛跌进他的茶盏碎渣里——那是他给皇帝造机关兽时,陛下赏的御赐茶盏。
同一时刻,苏州城西的月光矿洞口,苏晚照的绣鞋踩在碎石子上响。
老唐蹲在洞口,面前摆着双沾着泥的小布鞋,鞋尖绣着朵褪色的小蓝花——和阿影画给她的画像分毫不差。
老唐叔。苏晚照蹲下来,把钱袋地拍在小布鞋旁。
银元相撞的脆响惊得老唐抖了抖,他抬起头,眼窝凹得像两个黑洞:您说...阿梨还活着?
苏晚照摸出块帕子,上面沾着半枚草莓果酱印——是今早阿影塞给她的。今早有个小丫头在镜城糖画摊偷糖人,她把帕子递过去,糖画师傅说她喊着要给爹爹留草莓糖,那帕子是她擦嘴的。
老唐的手指颤得像秋风里的枯叶。
他抓起帕子贴在脸上,眼泪把帕子上的果酱印晕成了小红花:上个月他们绑阿梨时,说要我每天送三车月光矿...我以为...以为...
以为是给镜城当灯油?苏晚照把算盘搁在膝头,现在我要你送十车,每车矿粉里掺苏记的爆燃硝。她拨了颗算盘珠,等火起时,你抱着阿梨往城北跑,我让谢昭派马车在城门口等。
老唐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要是骗我...
骗你我苏晚照的金算盘当场断成八截。苏晚照抽回手,把算盘举到他眼前,再说了,她歪头笑,我还等着用镜城的地契换钱呢——烧了假城,真城的铺子不得涨三倍价?
子时二刻,镜城的补给队摸黑进了东闸口。
老唐赶着第三辆矿车,车板下的爆燃硝混着月光矿粉,在颠簸中渗出细缝,像条银色的蛇爬过青石板。
小陆蹲在屋顶的瓦垄里,怀里抱着个铜制风箱——那是他用谢昭给的机关图改的,风箱里装着碾碎的月桂叶,专门往矿车经过的巷子里撒。
风向东。小陆对着怀里的竹筒吹了声口哨。
远处,苏晚照立在真城最高的绣坊塔楼,金算盘在月光下泛着暖光。
她摸出铜铃轻轻一摇,系统提示音在耳边炸响:【虚实反标启动,检测到伪店137家,标记完成】。
镜城的苏记粮铺里,阿影正机械地给递米袋。
他的指尖突然刺痛——那是苏晚照教他的觉醒暗号。
他低头看掌心,不知何时多了粒爆燃硝,在幽蓝的傀儡光里闪着细碎的红。
起火了!不知谁喊了一嗓子。
镜城街角的傀儡灯笼突然地炸开,火苗顺着矿粉铺的轨迹窜上屋檐,又顺着风势扑向布庄、茶楼、云记粮行。
假米堆成的山遇火就着,烧出股刺鼻的浆糊味;纸糊的布疋燃得比真布还快,火星子溅到傀儡伙计的铁腕上,烫得机械关节冒白烟。
青面婆婆正坐在镜城最深处的水晶阁里,面前悬浮着整座幻城的光影投影。
她突然抬头,脸上的青铜面具地裂开道细缝——投影里,原本幽蓝的能源网正被红色的火舌啃噬,像条被蛇咬穿的银链。
是谁...她的指尖掐进石桌,石屑簌簌落在裙角。
水晶阁外传来傀儡的尖叫,混着烧糊的机油味。
她望着投影里越烧越旺的火光,突然想起前晚在真城听见的童谣:糖画甜,假米苦,烧了镜城买新屋。
此时,真城塔楼的苏晚照正扒着栏杆往下看。
她看见镜城的火光映红了运河水,像撒了把烧红的金箔。
谢昭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披风吹得猎猎响:夫人这把火,烧得可真漂亮。
那是,苏晚照转身,算盘珠子在火光里闪着金芒,我可是要当天下商王的人——哪能让假货抢了真货的生意?她踮脚往谢昭怀里钻,突然嗅见他袖中传来的血腥气,你受伤了?
老铁咳的血。谢昭低头吻她发顶,他说,等烧了镜城,要给阿牛做个会翻跟斗的傀儡。
远处,镜城的火光里传来的一声闷响——是地下共鸣阵的矿道被引燃了。
苏晚照望着那团越来越大的火光,突然想起系统的新提示:【检测到镜城能源损耗70%,宿主可解锁商王令,是否现在领取?】
她摸着发烫的算盘笑了。
这把火烧的可不止是镜城的库存——等明天天亮,全苏州的人都会知道,真金白银的生意,从来不怕虚影来抢。
而此刻,运河底的寒铁共鸣阵里,老唐掺的爆燃硝正顺着矿脉往更深处钻。
青面婆婆的面具裂缝里渗出冷汗,她听见地下传来的脆响,像极了...炮仗点燃前的引信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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