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凤堂的青石板地被三百号人踩得发烫,苏晚照站在二楼雅座栏杆后,算盘在掌心磨出薄汗。
她望着高台上那尊青铜凤灯——凤喙里的灯芯正吐着火星,混着苏州城外野菊香灰的火烛味钻进鼻腔,像极了前世实验室里调试剂的味道。
苏娘子,楚先生到了。阿四挤过人群,鬓角沾着瓜子壳,压低声音道,在东首看客席,穿墨绿暗纹锦袍那个,手边放着个檀木匣。
苏晚照抬眼,正撞进一双阴鸷的眼。
那老者约莫五十来岁,下颌蓄着三缕长须,拇指上的翡翠扳指在烛火下泛着冷光——正是楚怀远。
他端起茶盏抿了口,目光扫过高台时,眉梢微挑,像在看一场必赢的戏。
该谢公子登台了。系统在腕间轻震,苏晚照摸了摸发烫的手腕,赌局风控·初级的提示还在闪烁。
她望着楼下那抹青衫,谢昭正从侧门上来,腰间玉佩撞着算珠叮当作响——那是她前日塞给他的,说鉴宝人总得带点招财的。
各位!谢昭站上高台,声音清冽如泉,今日火凤堂设真假贡锦赌局,王某人(楚怀远化名)押真,苏记押伪。他展开手中锦缎,金丝绣的祥云在烛火下流转,此锦若真藏前朝密诏,烧后必显朱字;若是伪造......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攒动的人头,便让这火焰,烧出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人群炸开嗡嗡声。
老周带着的平民赌团挤在最前排,张婶攥着围裙角,酸菜味混着汗味飘上来:晚照丫头说能赢,咱就信!她身边的汉子拍着胸脯:我押了娶春杏的三十两,要是输了......
点火!铁面的声音像敲铜锣。
小陆从后台探出半张脸,指尖捏着包药粉——那是他连夜调的,野菊香灰掺了微量青矾,遇伪造的矿物墨必起蓝焰。
他冲苏晚照比了个的手势,又快速捻开药包,撒进凤灯的灯油里。
火焰地窜起半尺高,舔上锦缎边缘。
苏晚照的算盘珠子突然硌疼掌心——系统在发烫,首次公开反制金融欺诈的进度条正往上涨。
她盯着那团火,心跳快得像擂鼓:前世学的《货币银行学》里可没教过烧绸缎打假,但此刻她比任何时候都确定——楚怀远藏在锦缎里的,绝不是什么前朝密诏。
火苗沿着金线游走,原本橙红的火焰突然地炸出幽蓝。
人群霎时静得能听见烛芯爆响。
锦缎夹层里,一行小字正随着焦痕浮现:楚氏余脉,当兴于丙午。
这是......楚怀远的茶盏地摔在地上,翡翠扳指撞在青砖上蹦出半尺远。
他踉跄着扶住桌角,指节白得像要裂开——这行字是他十年前在西山别院亲笔写的,藏在秘匣最底层,连最心腹的手下都没见过。
假的!阿四突然跳上条凳,嗓门比铜锣还响,朝廷贡锦用的是云州雪蚕,这料子是苏州水绸!
我阿爹在织造局当差三十年,能闻出丝味儿!他扯着嗓子喊,唾沫星子溅到前排看客脸上,再说了,前朝密诏用的是玄鸟纹,这破云纹......他突然捂住嘴,当我没说!
台下炸成一锅沸粥。
有举着的富商脸色煞白,有攥着的百姓拍腿大笑,张婶的酸菜坛子倒了,酸水顺着青石板往楚怀远脚边淌。
火凤堂的账房王九儿突然撞开人群,怀里的账本哗啦啦撒了一地——那叠最上面的,是苏晚照眼熟的牛皮纸,边角还留着谢昭的墨痕。
老周叔!王九儿抹了把汗,将半本密账塞进老周怀里,这是这三月的假收据,兑出二百三十七万两......他偷眼瞥向楚怀远,声音压得更低,都汇去西山别院和辽东马市了。
最底下那页......他咽了口唾沫,写着楚某说得玉玺者,可召前朝旧部
老周的手直打颤,密账边角戳得掌心生疼。
他抬头望向二楼,正撞进苏晚照的眼——那姑娘歪着头笑,算盘珠子在指间转得飞快,像在说这局,咱们赢了。
都不许动!楚怀远突然拔高声音,可他的声音发着颤,比戏文里的老旦还虚。
他弯腰去捡茶盏碎片,却被张婶的酸菜水滑了个踉跄,锦袍下摆沾了老大一片酸渍。
混乱中,一道青影从后门挤进来。
那书生穿着洗得发白的月白衫子,腰间挂着个褪色的书袋,发冠歪在一边,像被人群挤得狠了。
他踮着脚往台前张望,半张脸隐在阴影里,只露出半截挺直的鼻梁——那鼻梁,竟和谢昭有三分相似。
苏晚照的算盘掉在栏杆上。
她盯着那道身影,突然想起前日在码头捡到的半块玉牌——上面的云纹,和这书生书袋上的暗绣,竟是一模一样。
青石板缝里的酸水还在往楚怀远鞋面上漫,苏晚照的算盘珠子“咔嗒”一声嵌进栏杆缝里——那青衫书生的袖口又晃了晃,半片温润的玉色残角擦过烛火,像滴冻在冰里的月光。
“系统!系统!”她在心里狂敲腕间银镯,前世考注册会计师(cpA)时都没这么紧张过,“那是啥?快给姐识别!”
腕间立刻腾起淡金色光雾,只有她能看见的半透明光屏“唰”地展开:【检测到前朝玉玺碎片·一(残缺度83%)。
注:完整玉玺为大燕正统象征,集齐碎片可激活“天命商运”隐藏任务。】
苏晚照的瞳孔倏地缩成针尖。
前世在博物馆见过玉玺拓本,可谁能想到穿越后能摸上真货?
她盯着书生隐入人群的背影——那书袋上的云纹暗绣,和码头捡的半块玉牌严丝合缝。
“阿四!”她抓起案头砚台边的狼毫,蘸着墨在碎纸片上狂草,“盯住穿月白色长衫的书生,别抓!引蛇出洞!”纸条刚折成小纸团,就见阿四的瓜皮帽在人堆里冒了冒,像只探出头的土拨鼠。
她扬手一抛,纸团精准砸中他后颈——这准头,还是前日在菜场上练出来的。
那边楚怀远还在扶桌喘气,翡翠扳指在地上滚到张婶脚边。
张婶弯腰捡起,凑到鼻尖闻了闻:“酸不拉几的,晚照丫头说能当五两,我明儿拿到当铺换油盐!”楚怀远的脸瞬间比酸菜汤还绿。
谢昭的青衫角在后门晃了晃。
苏晚照眼尖地看见他袖中鼓鼓囊囊——是那叠从王九儿手里顺来的密账副本。
他压低帽檐混进人群,像条滑进泥塘的青鱼,经过楚怀远身边时还“不小心”踩了脚酸水,溅得楚怀远锦袍上多了朵黄澄澄的“菊花”。
“苏娘子,系统提示!”腕间银镯烫得她直搓手,金光从袖口窜出来,在二楼雅座织出片金网,“首次金融反制成功,解锁‘通货兑换权’!”光屏上的字蹦得欢,“可调度扬州、越州、湖州三州货币储备,有效期至天下商王任务完成。”
苏晚照的嘴角快咧到耳根。
她掰着手指头算:扬州官银库里存着今年的丝绸税,越州盐税仓刚进了十万两,湖州钱庄……她突然拍了下栏杆,算盘“当啷”掉在楼下——正好砸中个举着“真券”的胖商人脚面。
那商人哎哟叫唤,她倒乐了:“这声响,比前世股市涨停还带劲!”
“明日发‘苏记通兑券’!”她掏出随身小账本,笔尖在“三州银库”四个字上戳出个洞,“一券换三地现银,让那些攥着假钱的富商哭去吧!”系统倒计时“叮”地跳了跳,红底金字的“天下商王倒计时:21天”晃得她眼晕——前世考博士都没这么紧迫过。
楼下突然爆发出欢呼。
老周举着密账冲上台,王九儿举着算盘敲得山响:“假账兑了二百三十七万两!楚老头拿咱们的血汗钱买马造刀,要复辟前朝!”人群里不知谁喊了句“打他个老反贼”,楚怀远的三缕长须被扯得歪到耳朵根,翡翠扳指“当”地砸在他脚边——张婶刚才没舍得交。
苏晚照踮脚往人群里瞧,那月白色长衫的书生早没了踪影。
她摸了摸腕间银镯,系统光屏上“玉玺碎片·一”的标记还在闪,像颗埋在土里的夜明珠。
“阿四!”她冲楼下喊,声音里带了点咬牙切齿的甜,“明儿在火凤堂旧址外搭个棚子,横幅给我挂得老高——”她顿了顿,眼珠转得像算盘珠子,“就写……‘苏记新局,只等有缘人’!”
火凤堂的烛火噼啪爆了个灯花。
谢昭的快马早出了苏州城门,蜡丸在怀里焐得发烫;楚怀远的青衫下摆还沾着酸菜汤,被人群推搡着往官府走;那月白色长衫的书生蹲在巷口,摸着袖中微凉的玉片,唇角勾起抹若有若无的笑——
而苏晚照趴在栏杆上,望着楼下攒动的人头,算盘在指尖转得飞起。
她听见系统在耳边轻声说:“天下商王的棋盘,该摆新棋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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