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照的指尖在冰冷的控制台上轻轻敲击,像是在为一段亡命的乐曲打着节拍。
那段被拖长的诡异尾音,在小陆这个技术宅的“声纹频谱分析大法”下,终于露出了它的鸡脚。
原来,那不是什么鬼哭狼嚎,而是一段被超低频加密的指令,堪称大靖朝赛博朋克版的“摩斯密码”。
小陆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兴奋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将一段闪烁着幽蓝光芒的“主控钟”最终指令,小心翼翼地刻录进了一枚比指甲盖还小的特制“记忆齿轮”中。
这玩意儿可是他压箱底的宝贝,用天外陨铁混合深海寒晶打造,号称能把声音保存一千年,真正的传家宝级别黑科技。
他将齿轮轻轻嵌入一个连接着微型震膜的装置,推到苏晚照面前,搓着手说:“老板,请验收!3d环绕立体声,保证原汁原味。”
苏晚照接过装置,指尖轻轻一拨。
一阵细微的电流声后,一个毫无感情的机械声低沉地响起,仿佛来自九幽深处:“……第七响即起,帝崩之时,宇文氏重掌天下。”
声音在密室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毒的冰锥,扎得人骨头发寒。
苏晚照嘴角却微微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带着三分凉薄七分嘲弄:“听见没?这可不是我说的——是铁船自己招的。它急了,它要当污点证人了。”
计划的第一块拼图,完美就位。
紧接着,铜头李那个行动力爆表的糙汉子就接到了指令。
在他的指挥下,十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嘿咻嘿咻地将一艘在之前战斗中被干得半身不遂的“影蛟”快船,用蛮力拖拽到了京杭官道旁的一处偏僻洼地。
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旁边还有片乱葬岗,简直是搞事情的绝佳风水宝地。
他们连夜开挖,硬生生将那艘破船半截身子埋进了土里,只留下一个黑洞洞的舱口对着官道,像一只潜伏在暗处,准备择人而噬的钢铁巨兽的嘴。
小陆则像个幽灵般闪进船舱,将那个装着“记忆齿轮”的播放装置藏在了最隐蔽的角落。
他又拉出一根比头发丝还细的金属线,一路连接到深埋地下的感应器上。
这玩意儿是他从一本古籍里扒出来的奇门遁甲,号称能感应到地下水脉的微弱震动。
只要有超过二十匹马组成的钦差车队从官道上经过,那规律性的震动频率就会像一把钥匙,瞬间触发机关。
“搞定!这波叫‘精准索敌,定向广播’,保证让正主听个满怀。”小陆拍了拍手上的灰,一脸“我牛逼,快夸我”的表情。
就在他们布下这“天罗地网”的当晚,一个浑身散发着鱼腥味的身影,如鬼魅般潜入了码头的秘密据点。
那是个皮肤上泛着点点黑鳞的老渔夫,据说是早年误食过什么异种,得了些水下呼吸的本事。
他一句话不说,只是对着铜头李比划了几个复杂的手势,像是在跳一种诡异的舞蹈。
铜头李眉头紧锁,瞬间解读了这套“水下哑语”:“紫云台,夜排黑水。他说宇文玥在京城的别院‘紫云台’,这几晚一直在偷偷往地下暗渠里排放黑色的污水,量很大。”
“黑水?”苏晚照眼神一凛,“他们在冲刷地宫的血迹……不对,光是血迹用不了这么多水。他们在用特制的药水销毁名册!宇文玥那个老妖婆,想把她手底下‘寒铁阁’的脏活累活连同人名一起,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掉!”
寒铁阁,宇文玥豢养的爪牙,是她权力的基石,也是她最见不得光的罪证。
“想跑路?想金盆洗手?问过我没有?”苏晚照发出一声冷笑,那笑声比冬夜的寒风还要刺骨,“她越是怕留下痕迹,我们就越要让‘寒铁阁’这三个字,刻在京城每一块砖上,让天下人都知道她养了一群什么样的疯狗!”
她当机立断,从锦盒里取出另外三枚由小陆连夜赶工复制的“记忆齿轮”。
“铜头,立刻派我们最可靠的‘信鸽’,把这三样东西,分别送去太学、户部和大理寺,交给我们埋伏在那里的暗桩。记住,要让他们用‘最意外’的方式,出现在‘最该出现’的人面前。”
一张无形的大网,以苏州为中心,骤然向京城收紧。
次日黄昏,残阳如血。
一支浩浩荡荡的车队正行驶在京杭官道上,旗帜上一个醒目的“钦”字,彰显着车队不凡的身份。
为首的钦差大人正靠在马车里闭目养神,盘算着这次南下捞了多少油水。
就在车队经过那片乱葬岗旁的洼地时,异变陡生。
毫无征兆地,一阵令人牙酸的机械低语从路边那艘半埋的破船残骸里飘了出来。
那声音断断续续,在暮色四合的旷野上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宇文玥……主谋……谋逆……帝崩……”
声音不大,却像魔音贯耳,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拉车的马匹瞬间受惊,发出阵阵悲鸣,疯狂地想挣脱缰绳。
随行的护卫们“唰”地拔出刀,却不知道该砍向哪里,一个个吓得脸色惨白,连连后退。
钦差大人被这突如其来的颠簸直接从软垫上甩了下来,一头撞在车厢壁上,眼冒金星。
他连滚带爬地掀开车帘,颤抖着声音问:“何……何方妖孽作祟?此……此乃天谴乎?”
就在众人惊魂未定之际,他身边的一位幕僚突然“咦”了一声,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枚小巧的黄铜齿轮,不知何时掉在了马车边,上面还沾着新鲜的泥土,仿佛刚从天而降。
幕僚将齿轮呈上,只见上面用精巧的刻刀雕着四个小字——寒铁阁令。
钦差大人看到这四个字,瞳孔骤然收缩,手一抖,那枚齿轮差点掉在地上。
他瞬间明白,这根本不是什么天谴,这是人祸!
是能把天都捅个窟窿的惊天大祸!
消息长了翅膀,仅仅三天,就以一种病毒式的传播速度席卷了整个京城。
从达官显贵的府邸,到市井小民的茶馆,“铁鬼夜哭,宇文当诛”的流言成了最热门的话题。
吃瓜群众们添油加醋,把故事编得有鼻子有眼,说那艘破船是前朝被宇文家害死的忠臣冤魂所化,如今是来向宇文阀索命的。
宇文阀的党羽们彻底坐不住了。
这比任何一份奏折都可怕,因为鬼神之说,最能动摇人心。
有几个做贼心虚的官员,半夜三更就想点把火烧了自家宅子,带着金银细软跑路,结果刚出门就被一群自称“热心群众”的壮汉按倒在地,扭送官府。
而这些“热心群众”,胸口都绣着一道不起眼的清流纹。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清流党早已磨刀霍霍,就等着这群慌不择路的蝉自己撞上来。
遥远的苏州,谢昭放下了手中的密报,上面详细记录了京城的这场“灵异风暴”和随之而来的官场大地震。
他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轻声道:“杀疯了。他们怕的,从来都不是什么铁船鬼话——他们怕的,是铁证开了口。”
大局已定,是时候上京,给出最后一击了。
苏州码头,江风猎猎,吹动着苏晚照的裙角。
她亲手将最后一枚,也是最原始、最清晰的那枚“记忆齿轮”,放入一个精致的紫檀锦匣中,郑重地交到即将启程的谢昭手里。
“这东西,比十万大军,比任何一本弹劾的奏折都管用。把它亲手交给圣上。”
谢昭接过锦匣,那只闪烁着金属光泽的机械臂缓缓合拢,五指稳稳地握住盒子,发出了一声细微而清脆的“咔哒”声,仿佛在与匣中的齿轮应和,承诺着使命必达。
他翻身上了一匹神骏的黑马,深深地回望了苏晚照一眼,目光中既有奔赴战场的决绝,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等我回来,咱们就把‘天下商王’的总号,开在天子脚下。”
“好。”苏晚照只回了一个字,却重若千钧。
马蹄声骤然响起,谢昭一夹马腹,绝尘而去,卷起的尘烟滚滚向北。
苏晚照一直站在码头,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路的尽头。
江面倒映着她的身影,也倒映着天边一轮挣脱云层束缚,喷薄而出的红日。
胜利的曙光似乎就在眼前,一切都按照她最完美的剧本在上演。
然而,就在那北去的烟尘彻底散尽,江面重归平静的一刹那,苏晚照心中那股掌控一切的快意却如同被风吹过的烛火,猛地摇曳了一下。
一种莫名其妙、毫无来由的寒意,顺着她的脊椎悄然爬上。
她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披风,再次望向北方。
不对劲。
总感觉……有什么地方被忽略了。
这盘棋,似乎在棋盘之外,还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正准备落下新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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