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踏在冰冷、坚硬、布满未知腐蚀痕迹的星舰残骸上，林墨迅速服下丹药，抓紧这难得的喘息之机恢复消耗巨大的星力与心神。这块残骸巨大无比，仿佛一座漂浮在混沌之海上的金属岛屿，大部分结构都掩埋在更下方的黑暗中，只有这一小部分露了出来，散发着微弱而恒定的排斥力场，维系着这处短暂的安全区。
他不敢深入残骸内部，谁知道这上古遗物中是否还隐藏着其他危险。他站在边缘，目光投向最后一段，也是最令人绝望的旅程——从残骸到对岸，那不足三百丈，却仿佛隔着一整个星域的距离。
那里的能量乱流不再是间歇性的爆发，而是如同煮沸的开水，永无休止地翻滚、碰撞。空间碎片密集得如同暴雨，黑色闪电连绵成网，各种破碎的法则显化成光怪陆离的形态，相互撕扯、湮灭。那里是法则的坟场，是秩序的绝对禁区。
即便以他此刻提升后的“摇光”灵性，也难以在其中辨析出任何稳定的规律或间隙。强行穿越，下场只有一个——被瞬间撕成最基本的粒子，神魂俱灭。
“难道……止步于此？”林墨心中升起一丝不甘。召唤近在咫尺，却仿佛远在天涯。
就在他苦思无策之际，或许是身处这块星舰残骸之上，距离那毁灭的源头更近，或许是殿灵印记与星髓玉核的共鸣达到了某个临界点……他的感知，在某一瞬间，穿透了那层层叠叠的混沌能量屏障，惊鸿一瞥地，窥探到了碎星渊那深不见底的底部……的景象！
那并非纯粹的黑暗。
在无尽的深渊之底，他“看”到了一些巨大无比的、如同山脉般蜿蜒的阴影！那些阴影散发着令人灵魂战栗的、古老而恐怖的威压，它们似乎在……沉睡？或者说，是一种被强行禁锢、镇压的状态？其中一道阴影的轮廓，隐隐与他之前遭遇的暗金星兽有些相似，但却庞大了何止千百倍！那仅仅是其散发出的、历经万古磨蚀后残存的一丝气息，就让林墨感到自身的渺小与战栗，仿佛蝼蚁仰望苍穹！
“那是……上古星兽的……始祖遗骸？还是……被封印的……古魔？”林墨心神剧震。
与此同时，他也看到了更多、更巨大的星舰残骸，如同巨人的玩具，散落在渊底。一些残骸上，甚至还保留着巨大的、仿佛被某种可怖力量撕裂的伤口，诉说着那场远古之战的惨烈。他甚至隐约看到了一具堪比小型星辰的、破损不堪的巨人尸骸，静静地躺在黑暗之中，其胸口插着一柄断裂的、依旧散发着微弱金光的巨矛！
而更让他感到通体冰寒的是，在那些沉睡的庞大阴影与无数的残骸深处，他感觉到了一股更加隐晦、却更加本质的……侵蚀与堕落的气息。那气息与噬星尊主同源，却更加深沉、更加古老，仿佛是一切黑暗与吞噬的源头，如同一个巨大的、缓慢跳动的心脏，潜藏在渊底的最深处。
“归墟暗潮……的源头之一？难道这碎星渊，不仅是星辰坟场，更是……封印那些随着暗潮而来的恐怖存在的……监狱？”一个更加骇人听闻的猜测浮现在林墨脑海。上古的先烈们，不仅击退了入侵，更是将那些最强大的、无法彻底消灭的敌人，连同被击碎的星辰一起，封印埋葬于此，形成了这道隔绝内外的天堑！
这惊鸿一瞥带来的信息太过震撼，让林墨久久无法平静。万星山脉的秘密，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深邃和恐怖。
也正是在这极度震撼与对上古先烈的敬畏中，他识海内的殿灵传承印记，似乎因为他接触到了这渊底的一丝真实气息，而再次产生了变化。
一段更加清晰、关于如何利用特定星辰残骸的“坐标”特性，进行短距离“相位穿梭”的信息，流淌过他的心头。这并非构筑桥梁，而是类似于……借道！
他的目光，猛地落在了脚下这块星舰残骸，以及更远处，散落在最后这段死亡地带中的、几块相对较小的其他残骸上。
这些残骸，它们本身，就是坐标！它们源自上古，其材质与结构，与这片被撕裂的星空有着某种固有的联系！它们就像是混乱海洋中固定的礁石，虽然彼此之间被死亡水域隔开，但它们的存在本身，就定义了一条潜在的、无形的“路径”！
他不需要在混乱的能量中构筑星桥，他只需要……在这些残骸之间，进行跳跃！以这些残骸为跳板，直接穿梭过去！
但这需要他能够引动残骸本身蕴含的、微弱的坐标之力，并以自身星核为引，进行精准定位和穿梭。这同样极其危险，一旦穿梭过程中受到干扰，或者坐标定位失误，就可能被抛入无尽的混乱虚空，永世不得超生！
然而，这是目前唯一的，也是看起来最可行的方法！
林墨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他盘膝坐下，将手掌按在脚下的星舰残骸上，以北辰星力缓缓渗透，去感知、去共鸣其中那万古不灭的……坐标印记。
同时，他锁定了下一次跳跃的目标——前方约一百五十丈外，一块如同断裂剑尖般的较小残骸。
是生是死，尽在此一举！
（第三十八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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