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唤醒了卧室。苏轻语被自己设定的闹钟吵醒,她慵懒地揉了揉眼睛,下意识地伸手向身旁摸索——触手却是一片微凉的余温。
顾轩寒已经起床了。
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磨砂玻璃上映出他挺拔朦胧的身影。苏轻语拥着被子坐起身,发了一会儿呆,才彻底清醒。
她掀开被子下床,打开衣柜。目光掠过那一排排顾轩寒为她添置的、价值不菲的奢侈品牌衣裙,最终却落在了角落那个她带来的旧行李箱上。
她取出一件简单的纯白色棉质上衣和一条洗得有些发旧的黑色修身牛仔裤。今天是她去新学校报到的日子,她不想太过招摇。一个仅有“小学六年级”学历却突然空降重点高中高三的学生,本身就足够引人注目和非议了。她不想再因为一身名牌,坐实那些“被包养”、“镀金”的难听猜测。
她换上这身朴素的衣物,站在穿衣镜前。简单的装束丝毫无法掩盖她天生出众的气质。露出的脖颈和手臂肌肤白皙细腻,仿佛上好的羊脂玉,看不到一丝瑕疵。乌黑如瀑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身后,衬得肌肤愈发雪白。那双清澈明亮的眸子,如同山涧清泉,沉静而通透。尽管面纱遮住了大半容颜,却更添一份神秘感,让人忍不住想去探寻面纱下的真容。
浴室水声停止,门被拉开。顾轩寒走了出来,他已换上了一身剪裁精良的纯黑色高定西装,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向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深邃立体的五官。周身散发着冷峻、疏离的强大气场,恢复了那个在商场上杀伐果断、令人敬畏的洛氏总裁模样。
他的目光落在苏轻语身上,眉头几不可察地微蹙了一下,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怎么穿这身?衣柜里的衣服都不喜欢?”在他眼里,这些衣服显然配不上她。
苏轻语转过身,语气平静:“没有不喜欢。只是今天去新学校报到,我想穿得简单朴素点,干净整洁就好。不想太惹眼,免得被人指指点点,说些难听的闲话。”她顿了顿,略带嗔怪地瞥了他一眼,“还有,什么叫‘这身’?会不会说话?直男审美!”
顾轩寒走到她面前,指尖轻轻拂过她上衣的棉质面料,眼神深邃:“你本来就是我的人,何必在意别人怎么说?我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他的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和…理所当然的占有欲。
“我才不是你‘包养’的人!”苏轻语微微瞪大眼睛反驳,带着一丝倔强,“我和某些人不一样!没有你,我照样能养活自己。富日子能过,穷日子也能熬!”
顾轩寒低笑一声,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隔着一层面纱):“好,好,不是包养。就算是,跟着我难道还委屈你了?你上哪儿再找我这样年轻有为、颜值顶尖、还把你当老婆疼的男人?难道你喜欢那些脑满肠肥、年过半百还心理变态的老男人?”他故意歪曲她的意思,随即语气转为认真,“我从未把你当情人看待。苏轻语,我是以妻子的身份在照顾你。虽然…”他意味深长地拖长了语调,“证暂时还没领。”
“谁、谁是你老婆!证都没领你别乱叫!少占我便宜!”苏轻语的脸颊微微发热,幸好有面纱遮挡。
“等你到二十岁,第一时间就去领证。”顾轩寒语气笃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至于现在…法律程序虽未完成,但夫妻之实…”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未尽之语充满暧昧。
“你想都别想!不可能!”苏轻语立刻打断他,耳根通红。
顾轩寒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语气夸张:“唉…养个老婆只能看不能碰…对我真是种甜蜜的折磨。”他见好就收,转身向门外走去,“我在餐厅等你。吃完早餐我顺路送你去学校。”
“不用送到校门口!”苏轻语急忙对着他的背影强调,“到附近放我下来就行,我自己走一段过去!要低调!”
顾轩寒脚步未停,只随意地挥了挥手,也不知是答应还是没答应。
苏轻语快速洗漱完毕,来到餐厅。顾轩寒已经坐在主位上看财经报纸,手边放着一杯黑咖啡。见她进来,他放下报纸。佣人立刻为苏轻语端上早餐:烤得恰到好处的吐司,煎蛋,还有几样中式点心和一杯温牛奶。
两人安静地用完早餐。来到庄园门口,左奈早已恭敬地等候在劳斯莱斯车旁。
车子平稳地驶向晋城一中。越是靠近学校,苏轻语越是坚持:“前面过了红绿灯就放我下来吧,我知道路,自己走过去。”
顾轩寒看了她一眼,见她态度坚决,终于对左奈微微颔首。
左奈会意,在绿灯亮起车辆通过路口后,缓缓将车停在了离校门还有一段距离的僻静路边。
“这是你的入学资料和学生证,收好。”顾轩寒将一个文件袋递给她,目光沉静地注视着她,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叮嘱,“在学校里,凡事有我。若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记住,没人能欺负你。”
“知道啦,放心吧。”苏轻语接过袋子,心里暖暖的,打开车门下了车。
车子缓缓驶离。苏轻语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心情,朝着晋城一中那气派的南门走去。
来到紧闭的校门前,她走向一旁的保安室,轻轻敲了敲门。
一个穿着保安制服、面色严肃的中年男人(马之荣)探出头来,打量着她:“你谁啊?有什么事?”
“叔叔您好,我是这里的学生,今天来报到。”苏轻语礼貌地回答,并将手中的学生证递了过去。
马之荣接过学生证,仔细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她(尽管戴着面纱,但轮廓依稀可辨),确认无误后递还给她,一边打开侧门一边习惯性地念叨:“现在都几点了?高三关键时期了,得抓紧时间努力啊!迟到了是要登记的,名字班级写一下…”他说着拿出一个登记本和笔。
苏轻语连忙解释:“叔叔,我是新来的转校生,今天第一天报到,不是迟到。”
“哦?转校生啊?”马之荣愣了一下,态度缓和了些,“怪不得面生。进去吧,别耽误了正事,校长办公室在行政楼三楼。”
“谢谢叔叔。”苏轻语道谢后,按照指示走向行政楼。
找到校长办公室,她轻轻叩门。
“请进。”里面传来一个沉稳的中年男声。
苏轻语推门而入,只见一位戴着眼镜、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士(段一啸)正坐在办公桌后处理文件。她走上前,微微鞠躬:“校长您好,我是新来的转校生苏轻语,这是我的资料。”她双手递上文件袋。
段一啸接过资料,仔细翻阅了一遍,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显然他也注意到了学历问题),但很快恢复如常。他拿起内部电话:“余主任,你们高三年级来了位转校生,在我办公室,你来接一下,带她去办理手续安排班级。”
很快,年级主任余安基便赶了过来。段一啸将苏轻语的资料交给他,余安基看到学历栏时,眉头也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但并未多言,只是对苏轻语公式化地说:“苏同学,跟我来吧。”
苏轻语再次向校长道谢,跟着余安基离开了办公室。
余安基先带她去了年级办公室,简单交代了学校的规章制度,并给了她一份校园地图,标注了教学楼、图书馆、食堂、宿舍等关键位置。然后,他带着她走向高三教学楼。
最终,他们停在了高三(一)班的门口。教室里正传来清晰的讲课声。
余安基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而入。正在讲授数学课的班主任夏红英(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神情略显刻板的中年女教师)被打断,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在看到是年级主任后立刻收敛:“余主任,有什么事吗?”
“夏老师,给你们班安排一位转校生。”余安基侧身,让苏轻语走进教室。
当苏轻语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原本安静的教室瞬间响起一阵压抑的骚动和窃窃私语。而坐在靠窗位置的苏轻舞,更是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厌恶!她死死地盯着苏轻语,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苏轻语也看到了苏轻舞,目光平静地与她短暂交汇,随即淡然移开,仿佛只是看到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余安基将苏轻语的资料递给夏红英。夏红英推了推眼镜,低头翻阅。当看到“学历:小学六年级”那一栏时,她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眉头紧紧皱起,几乎是不加掩饰地露出了嫌弃和抵触的表情。
她将资料往讲台上一放,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满和质疑:“余主任,这…这恐怕不合适吧?只有小学六年级的学历?这怎么跟得上高三的进度?这会严重拖垮我们一班的平均分和升学率的!这样的学生,难道不应该安排到十班(通常指成绩最差的班级)更合适吗?”
她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清晰。下面的学生顿时炸开了锅,议论声再也压抑不住:
“我没听错吧?小学学历?开什么玩笑?”
“长这么漂亮,却是个绣花枕头?空降一班?背后肯定有金主…”
“嘘…小声点!说不定人家有别的特长呢?别这么快下结论…”
“可是她气质好好啊…就算戴着面纱也感觉好美…”
夏红英听到下面的骚动,猛地一拍讲台:“安静!都闭嘴!”
教室瞬间安静下来,但无数道目光——好奇的、鄙夷的、探究的、幸灾乐祸的——依旧聚焦在苏轻语身上。
余安主任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但显然他得到的指示很明确。他板起脸,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官腔:“夏老师,这是学校的安排。生源分配的问题,我们下来再讨论。现在,先安排苏同学入座。”他暗示这是上级的决定。
夏红英脸色铁青,但又无法直接顶撞年级主任,只得强压下怒火,狠狠地瞪了苏轻语一眼,极其不情愿地对苏轻语努了努嘴,指向教室最后一排的一个空座位,语气生硬:“你先坐到最后那个空位去!将就一下!以后再调!”
“好的,谢谢老师。”苏轻语仿佛没有感受到任何尴尬和敌意,神色平静地微微颔首,在全班目光的洗礼下,坦然自若地走向那个角落的空位。
夏红英看着她淡然的背影,心中鄙夷更甚:装!继续装!小学六年级的水平,能听懂高三的数学课?我看你能装到几时!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重新拿起粉笔,敲了敲黑板:“好了!集中注意力!我们继续看这道函数题…”
苏轻语在位置上坐下,拿出崭新的笔记本和笔,目光投向黑板,神情专注而认真,仿佛刚才的一切风波都与她无关。她摊开笔记本,开始记录板书要点,完全沉浸到了知识的海洋里,暂时将所有的质疑和打量都隔绝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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