撷芳斋掌灯时分。
白日里梳理嫁妆、敲打仆役耗费了不少心神,加之昨夜初承恩泽和晨起请安的疲累,文鸳用过晚膳后便有些恹恹的,斜倚在暖炕上,由瑞珠轻轻揉着依旧酸软的腰腿。
景泰在一旁整理着新得的几匹料子,盘算着给格格做几身合时宜的新衣。
“王爷驾到——!” 门外小顺子略带紧张的通传声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文鸳一个激灵,瞬间坐直了身子,困意全消。
他怎么又来了?!昨夜…还不够么?她心中又惊又怯,还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连她自己都不愿深究的期待。
景泰和瑞珠也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计,垂首肃立。
胤禛的身影已出现在门口。
他换下了白日的亲王常服,着一身墨蓝色暗云纹的常袍,更显身姿挺拔,面容在烛光下少了几分白日的冷峻,多了些许居家的随性,却依旧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度。
“给王爷请安。”文鸳连忙起身,盈盈下拜,动作间牵动了酸处,让她秀眉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起吧!”胤禛的声音比晨起时更低沉随意,他目光扫过她带着倦意的娇颜,“用过膳了?”
“回王爷,用过了。”文鸳轻声答,心中飞快盘算。他这是…要留宿?还是只来看看?
胤禛径自在炕桌旁坐下:“传膳吧,本王还未用。”
文鸳立刻示意景泰去安排。不多时,几样精致的小菜和一碗热腾腾的鸡丝银丝面便摆了上来。
菜品不算奢华,但胜在清爽可口。
胤禛用膳时极为安静,动作优雅,只偶尔问一两句今日在撷芳斋安顿得如何。
文鸳都一边挑拣些整理嫁妆、熟悉院落等无关紧要的事情说,一边在一旁布菜添汤,姿态恭顺。
她能感觉到他偶尔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探究。
一顿饭吃得安静,却也不显沉闷,有种奇异的、初初形成的“家”的氛围在流动。
用罢晚膳,撤去碗碟。
胤禛起身,看向文鸳:“伺候洗漱吧。”
这便是要留宿的意思了。
文鸳心头一跳,昨夜那令人心悸的痛楚与陌生的欢愉交织的记忆瞬间回笼,让她脸颊发烫。
她强自镇定,应了声“是”,便亲自去安排热水巾帕。
净房内热气氤氲。胤禛由苏培盛伺候着宽了外袍,文鸳则绞了热帕子,小心翼翼地为他擦拭面颊和脖颈。
她的动作有些生疏,带着少女的羞涩,指尖偶尔不经意划过他温热的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颤栗。
胤禛闭着眼,任由她伺候,冷峻的侧脸在氤氲水汽中显得柔和了些许。
洗漱完毕,胤禛只着一身素白寝衣,坐在梳妆台前的圆凳上。
墨黑的发丝带着水汽,散落在肩头。
苏培盛早已识趣地退了出去,只留下文鸳在房中。
“过来,替本王擦干头发。”胤禛的声音在寂静的室内响起,带着一丝慵懒的命令。
文鸳连忙拿起一块干燥柔软的棉布,走到他身后。
他的头发浓密黑亮,握在手里带着濡湿的凉意。
她动作轻柔,用布巾细细地吸干发梢的水分,又拿起一把玉梳,小心翼翼地梳理着,生怕扯痛了他。
烛光下,两人一坐一立,身影投在墙壁上,亲密而静谧。
文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和龙涎香混合的气息,带着沐浴后的清新。
他宽阔的肩膀就在她身前,散发着温热的气息。
这无声的亲昵,比昨夜的肌肤相亲更让她心慌意乱,脸颊又不自觉地飞起红霞。
胤禛透过面前模糊的铜镜,看着她低垂着眉眼,神情专注又带着一丝羞怯地为自己擦发梳头。
少女的馨香若有似无地萦绕在鼻尖,她动作间的轻柔小心,像羽毛拂过心头。
昨夜那惊心动魄的美貌在暖黄的烛光下更添几分温婉,那份初承恩泽后的娇弱与此刻的乖顺,奇异地熨帖了他白日处理繁杂政务带来的疲惫。
他紧绷的肩背,在她轻柔的动作下,竟也微微放松了下来。
文鸳一边梳着,一边心思飞转。
眼前这个男人,才是这府里真正的主宰,他的态度至关重要。
昨夜和今晨他流露的那点温情,或许……是个机会?
她犹豫了片刻,贝齿轻轻咬了咬下唇,终于鼓起勇气,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委屈和依赖,如同小猫撒娇般低低响起:
“王爷……”
“嗯?”胤禛闭着眼,从鼻腔里发出一个询问的音节,声音低沉而放松。
“妾身……妾身今日梳理院子里的人,发现有个叫春桃的小丫头,做事毛手毛脚,眼神也飘忽不定,总爱往张嬷嬷身边凑。”
文鸳的声音放得更轻更软,带着点告状的意味,却又显得天真无邪,仿佛只是发现了什么不解的事情急于向“家长”倾诉,
“妾身想着她年纪小,怕在屋里伺候不周全,就让她去外院做粗使活了。王爷……您说妾身这样处置,可妥当么?”
她故意没提年世兰,只点出春桃的不妥和张嬷嬷的存在,将选择权抛给了胤禛。
胤禛缓缓睁开了眼睛。
铜镜中,映出身后的少女正微微歪着头,一双水润的眸子带着询问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看着他,红唇微抿,娇憨又带着点小聪明。
她这状告得巧妙,既点出了问题,又显得不露锋芒,只把处置结果和疑惑抛给他定夺。
他心中了然。这撷芳斋里,福晋的眼线,年氏的钉子,都在她的观察之内。这小女子,倒不是个空有美貌的草包。
“一个粗使丫头,你看着处置便是。”
胤禛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平淡无波,
“你是这院子的主子,如何用人,是你的权力。只要不违背王府大规矩,本王不会过问。”
这话既是放权,也是一种默许和撑腰。他默认了她调离春桃的举动是合理的。
文鸳心中一喜,知道这步棋走对了。她手上梳头的动作更加轻柔,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谢王爷信任。妾身定会管好撷芳斋,不让王爷烦心。”
她顿了顿,又像是无意般轻声补充了一句,“只是……只是今日晨起去给福晋请安,华妃姐姐看妾身的眼神……好生厉害,妾身心里有些怕怕的。”
这句才是重点,点出明面上的威胁。
胤禛闻言,眸色微沉。
年世兰的性子他太清楚了,跋扈张扬,眼里容不得沙子。
文鸳的美貌和“新宠”身份,必定成了她的眼中钉。
他透过镜子,看着身后少女提到年世兰时微微瑟缩了一下的肩膀和眼中那抹真实的怯意,昨夜她因痛楚而落泪的娇弱模样又浮上心头。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抬手,握住了她正在为他梳理鬓发的手腕。
文鸳的动作瞬间停住。
胤禛转过身,深邃的目光直视着她带着一丝惊慌的眼眸。
他的掌心温热有力,带着薄茧,包裹着她纤细的手腕。
“怕什么?”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你既入了这王府,便是本王的人。只要你不逾越本分,安守己身,恪守规矩,自有本王护着你。”
他的目光锐利,仿佛能看透她所有的小心思,“记住,在这府里,你的倚仗,不是瓜尔佳氏的荣光,而是本王。”
这话如同定海神针,瞬间击中了文鸳忐忑的心房!她猛地抬头,撞进他深邃如渊的眼眸里。
那里面没有情意绵绵的许诺,只有冰冷的现实和一种沉甸甸的、属于上位者的承诺——一种基于“所有权”和“规则”之下的庇护。
巨大的安全感伴随着一丝寒意同时涌上。
她知道,他看穿了她告状的用意,但他给了她想要的承诺,尽管这承诺带着冰冷的底色和明确的界限——“恪守本分”。
“是!妾身谨记王爷教诲!定当安守本分,绝不敢忘!”
文鸳立刻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翻涌的情绪,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激动。
她反手轻轻扯住了胤禛寝衣的袖口,一个依赖又带着点撒娇意味的小动作。
胤禛看着她低垂的、微微颤抖的长睫,感受着袖口那点微弱的牵扯力道,心中那点因她的小心机而起的审视,又被她这副依赖又识趣的模样悄然抚平。
他松开她的手腕,却并未拂开她扯着袖口的手,只淡淡道:“夜深了,安置吧。”
红烛再次高燃,帐幔低垂。这一夜,胤禛的动作比昨夜更加熟稔,也多了几分刻意的温存。
文鸳初时的紧张和痛楚依旧存在,但有了昨夜的经验和他此刻明确的“庇护”承诺,那份恐惧减轻了许多。
她不再强忍,痛了便细细地呜咽出声,带着娇气的控诉,反而更激起胤禛心底那丝奇异的怜惜与征服欲。
他耐心地安抚,强势地引领,让她在痛与极致的感官浪潮中沉浮,最终在他怀中化作一池春水。
夜深人静时,胤禛看着身侧沉沉睡去、眼角犹带泪痕的少女,娇艳的容颜在睡梦中显得毫无防备。
他伸出手指,轻轻拂过她微肿的唇瓣,深邃的眼眸中思绪翻涌。
她聪明,懂得借势,也懂得示弱,更有一副足以令任何男人心动的皮囊。
这枚棋子,或许比他最初预想的更有趣,也……更值得他多费些心思看顾。
至少,在他觉得她还有用,且足够“本分”的时候。
而文鸳,在陷入沉睡前的最后一丝清明中,牢牢抓住了他那句冰冷的承诺——只要安守本分,便有他护着。
这便是她在这龙潭虎穴中,抓住的第一根救命稻草。未来的路依旧艰险,但至少,她不再是全然孤立无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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