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李莫愁乖乖起身。
林师傅话不多,只递给她一套早已备好的白衣让她换上。
衣服略有些大,但穿在身上,自有一股清冷之气,仿佛也隔绝了外界的一些纷扰。
师傅领着她出了客栈,并未走官道,而是沿着山间小径,向着终南山深处行去。
李莫愁年纪小,又经大难,身体并未完全恢复,走得很是吃力,但她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努力跟着前面那道素白的身影。
林师傅步伐看似不快,却始终与她保持着固定的距离,既不等她,也未将她甩开太远。
山路愈发崎岖幽深,林木葱郁,人迹罕至。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豁然开朗,又转入一处更为隐蔽的山坳。
只见一面巨大的石壁矗立,藤蔓垂落,若非仔细查看,几乎看不出那藤蔓之后,竟隐藏着一个洞口,旁边立着一块饱经风霜的石碑,上书“活死人墓”四个古字。
一股阴寒之气从洞内隐隐透出。
林师傅在墓门前站定,并未立刻进去。
片刻后,一个身形微佝、手持拐杖、面容慈祥的老婆婆从墓穴中走了出来,见到林师傅,脸上露出笑容:“掌门回来了。”
随即,她看到了林师傅身后那个穿着不合身白衣、小脸苍白、眼神却带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沉寂的女童,不由一怔,“这位是?”
“孙婆婆,她叫莫愁。”
林师傅言简意赅,“李家村遗孤,我欲收她入古墓派。”
孙婆婆闻言,脸上顿时露出极大的怜悯之色。
她走上前,蹲下身,仔细看着李莫愁,柔声道:“好孩子,可怜见的……这天杀的世道……莫怕,莫怕,到了这里就安全了。”
她温暖粗糙的手轻轻摸了摸李莫愁的头发,那慈爱的目光几乎要让安陵容坚硬的心防产生一丝裂痕。
李莫愁垂下眼睫,小声唤道:“孙婆婆。”
“哎,好孩子。”孙婆婆连连应声,牵起她的小手,“外面冷,快进墓里来。”
进入活死人墓,初时通道狭窄阴暗,寒气逼人,只有壁上间隔镶嵌的微弱长明灯提供照明。
但越往里走,空间反而开阔起来,出现了石室、甬道,虽处处透着古拙冷寂,却并非想象中那般死气沉沉,反而有种隔绝尘世的宁静。
林师傅将李莫愁带到一间较为宽敞的石室,室中空旷,唯有一张石床,一张石桌,几个蒲团,壁上刻着一些模糊的图谱与文字。
“跪下。”林师傅的声音在石室中回荡,显得格外清冷严肃。
李莫愁依言跪下,小小的身子挺得笔直。
孙婆婆静立一旁,神色也变得庄重起来。
林师傅立于她面前,沉声道:“李莫愁,你既愿入我古墓派,须得遵我门规。”
“我古墓派祖师林朝英,一生磊落,武功卓绝,却为情所困,幽居于此,创下古墓派武学,旨在摒弃俗念,清净自守。”
“入我门来,须当斩断尘缘,不问世事,不涉江湖恩怨。”
“你需立誓,此生不出古墓,不见外人,尤其……不见男子。你可能做到?”
李莫愁心中微动。这规矩她自然知晓,但也知道原着中后来种种变故。
此刻,她却毫不犹豫,仰起小脸,清晰地说道:“弟子李莫愁立誓,此生愿居古墓,遵从师命,断绝尘缘,潜心武学,若有违背,天地不容!”
声音虽稚嫩,却带着一股异常的决绝。对她而言,这古墓并非囚笼,而是她在这个世界立足、获取力量的根本。
林师傅看着她眼中的坚定,微微颔首。
她取过一旁早已备好的清水,指尖蘸了,轻轻弹在李莫愁额头、双肩,意为涤除尘垢,清净入门。
“既入古墓,当知我派门规核心:四不四无。”
“四不——不言、不笑、不悲、不怒.”
“四无——无欲、无求、无喜、无悲。”
“你可能持守?”
“弟子能!”李莫愁再次应道。几世的阅历她早已学会隐藏情绪,这“四不四无”,于她而言,并非难事。
“好。”林师傅语气稍缓,“此后,你便是我古墓派第三代弟子。”
“我名林素问(注:原着未提第二代掌门姓名,此处杜撰),是你的师傅。”
“我身边这位是孙婆婆,虽非本派正式传人,却于古墓长居,你当时刻尊敬,视若长辈。”
“是,师傅。拜见孙婆婆。”李莫愁乖巧地向孙婆婆也行了一礼。
孙婆婆连忙道:“好孩子,快起来吧。”
拜师礼成。
林素问上前一步,亲手将她扶起。
“古墓派武功,源自祖师林朝英,精妙绝伦,尤克全真教武功。”
“你既入我门下,当时刻勤勉,不可懈怠。”
“今日你先随孙婆婆安顿,明日起,我先传你入门心法,强身健体,筑基固本。”
“谢师傅!”李莫愁低下头,掩去眼中一闪而过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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